第一卷 少年郎 第二章 算命

作者︰吃花椒不吐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已至午時,白日高懸,東市行人絡繹不絕。

王平今日倒是生意不錯,拋開第一位神秘美人之外,後面倒是陸陸續續開張,連續從三人那里賺取到了銀子。

第一位客人是書生,白白淨淨儒氣十足,說是算那前途,不過來時偷偷模模,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知曉聖人弟子也信神問卦。

王平倒是一陣月復誹,不在家中好好讀書,跑來問自己能否中舉,這十年寒窗也是白讀了,不過也是為了讓他安心,說道︰「夢里有時終須有,夢里無時莫強求。」

讓他安心讀書,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也不明言。

書生听完後只當上簽,連連拜謝,歡天喜地的便走了。

第二位嘛,是名女子,王平倒是認識,據傳以前游走在那煙柳深巷,現在金盆洗手,嫁給了人當了小妾,不過一直沒有子嗣,今日想換個人求簽,便找到了他。

「夢里有時終須有,夢里無時莫強求。」一切靜待時機,夢里所求均可有得,等上一段時間終是雲開霧散。

女子感恩戴德的走了,還留下了不少銀子。

第三位客人卻是隔壁熟人阿虎,知道王平在此便過來找他玩,不過硬是被王平拉著算上了一卦,他知道阿虎喜歡城里的某位姑娘,便給他算了姻緣。「夢里有時終須有,夢里無時莫強求。」

阿虎被他說得一愣一愣,不過家里也有些家底,便隨手給了自己的零用錢,笑呵呵地走了。

「眾生百相啊。」王平不禁嘆道,心情大好,覺得熟人的銀子拿著最是舒心,因為算錯了以後也不會來找自己。

看了看袋子中的銀子,王平眼中有些發光,他經常說王長生是那貪財之人,自己看到錢的時候也是心情高興,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凡人神仙都是如此。

王平倏然面容一正,不再看那袋子,眼中又是精光連連,嘴角揚起,仔細的打量著遠方,眼珠微微轉了轉。

「夢里有時終須有,夢里無時莫強求。」

王平此刻提了一口內息,聲音響亮如洪鐘一般,便是過往行人都覺得耳中震了震。

一個矮矮胖胖,紫色錦衣,滿臉紅光的人也看了過來,身旁還有僕人對著王平指指點點,在那人耳邊說著什麼。

王平此刻凝身而立,暗自催動內息,周身白光隱隱,衣袂飄飄,寶相莊嚴,儼然一副得道高人做派,不過他卻忖道︰「這好大的肥羊送上門來了!」

那人面色不定,似乎被僕人攛掇,緩緩地走了上來,打量了一番王平,皺眉問︰「你便是王家的小神仙嗎?」

王平滿臉笑容,堆起了十二分的真誠,笑道︰「余員外,身體安康,不知道您是來求姻緣,還是求財運?」

這矮胖男子正是那城南做著藥材生意的余員外,早些年勇走山路,把這蜀中獨有的道地藥材販到了北地,大發了戰爭財,如今腰纏萬貫,家底豐厚,便是其女也是遠近聞名,據傳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不過十四歲,那登門求親的人已經要排到城外了。

「這」余員外眼中驚疑不定,有些遲疑,覺得這王平有些太過年輕,道︰「小神仙,請問王道長在嗎?」

王平有些不高興,這又是王仙師,又是老神仙,又是王道長的,這老神棍也太出名了一些,同樣學的那‘玉相算學’怎的自己就沒人相信。

不過面色不變,王平醞釀了一下言辭,道︰「我叔叔是那得道高人,去山中訪友論道去了,您找我也是一樣。」

余員外的臉上出現了一些焦急,雙目無神,喃喃語道︰「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

王平當即再次運動內息,臉上光華若隱若現,拂過衣袖四周微風涌動,負手而立,高深莫測道︰「當然,師門絕學在下也參悟了七層,即便不如我叔叔,倒也相差不遠。」

余員外感到王平似乎有些不凡,臉上的猜疑也少了一些,拱手道︰「還望莫怪,不知小神仙師從何門。」

王平哪知道師從何門,難道要給余員外說跟著王長生學了算命、劍法、還有那呼吸吐納?

他不禁月復誹不止,老混蛋常常給他吹噓自己如何厲害,上天入地,降妖伏魔,無所不能,雖然從來沒見識過,但是怎麼不提前編上那來路,這樣就不會被人問住。

還好往日故事看得多,所幸便自己加上名號。

王平面色從容不改,認真地看著余員外,朗聲道︰「我叔叔在那素娥峰清修,是那仙山派的分支,千年前正邪之戰的時候最為出名。」

言辭之中信誓旦旦,仿佛真有這麼個仙山派隱秘分支一樣,王平心道︰「素娥峰上的神仙莫怪莫怪,改日在家中立個神位,好好的拜拜仙山派祖師。」

余員外此刻有些信了,在這蜀中有誰敢冒充這仙山派的名頭,雖然平日里看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劍仙,但是仙山派外門弟子也是行俠仗義,若是有人冒充招搖撞騙,定然不會饒過。

王平可不管什麼仙山弟子,只覺得若是到手的肥羊要是跑了,豈還對得起叔叔的悉心教導,用老混蛋的話來說︰「不管是不是我的,只要我看中的想方設法都是我的。」

此刻王平便是看中了這余員外兜里的銀子,見他被自己震住了,拍了拍胸脯,眼珠一轉湊上身去,熱切笑道︰「若是余員外還擔心,我先免費幫您看看,然後再送您簽文詳解,都是免費贈送,若是說得準,我們再接著談,若是不準,您翻臉走人,我分文不取,如何?」

余員外看著王平突然變得如此熱情,與剛才那風輕雲淡的模樣反差距離,有些捉模不透,不過念著仙山的名頭,暈乎乎地坐了下來,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哎呀,大事不妙」王平雖然盯著手相,但是目光還是偷瞄著他的臉,見自己說完,余員外面色大變,心中暗笑︰「急急忙忙找人看相,肯定是遇上難事,不是有人尋仇就是生意有難,不然哪有人沒事來算命。」

不說其他,王平雖然沒有學會那王長生給的相學,但是老神棍那套察言觀色的能力倒是學了個透,再加上平日里王長生算命的那種口氣,倒也是初步唬住了這胖員外。

眼楮半眯,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又是吟著那些苦澀難懂的簽文,時而還掐指而算,良久後王平才低聲而言。

「余員外,您最近財運亨通,發了不小的財吧。」

這余員外前幾月時間派人買來了大量的藥材,那宣徽二州發了大水,他便將藥材賣到了受災地,當然賺了一大筆,不過他行事隱秘,王平還是在那茶樓里無意間听到游俠說起的,此刻卻是派上了用場。

聞言,余員外面上所有遲疑散去,齜牙笑來,便是臉上的肥肉也顫了顫,不過顯然所遇事情過大,不多時又是喜色盡失,苦澀不止。

「小道長果然法力高強,我這雖然賺了錢,也發生了棘手的事情。」

王平面色不動,依然是道貌岸然的模樣,你沒病沒災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個我閑聊,此刻想笑還憋著月復疼,但也是風輕雲淡般說道︰「我看並非如此簡單吧,恐怕已然有血光之災。」

這句倒不是他胡謅亂扯,是因為雖然沒有學精那相學,但是普通的觀氣還是會一點的,剛才偷偷仔細看了看,發現余員外面帶紅光,非是喜慶而是隱晦的凶煞。

余員外顯然是信了,這王小神仙果然厲害,盡得真傳,不禁給王平緩緩道來,面容驚恐不已。

原來是余員外賺了這筆錢後,本來十分開心,但又是深知財不外露,便偷偷家中獨樂,誰曾想沒過幾天便出了事,先是每日家里面的雞鴨牲畜莫名死去,而後經常半夜听到女子啼哭之聲,但是卻又找不到聲音來源。

本來若是如此他也沒打算找人來看,但是前天開始連續三天晚上都做噩夢,便是有女鬼索命,讓自己把什麼東西交出來。

「這莫不是我不該賺這個錢,怕是災民冤魂讓我把命交出來。」余員外臉上有些驚恐,還有些懊惱,聲音都有一點顫抖了。

王平不禁努了努嘴,這又不是黑心錢,怎麼會引來冤魂,但是這余員外平日里又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名聲倒是極好的,此刻見他如此恐慌,當即安慰道︰「夢里有時終須有,夢里無時莫強求。」

余員外和他身後的僕從齊齊一怔,不明所以,難道小道長一開始留我們下來的這句話有什麼深意,先是左顧右盼,然後垂首思索。

見到眾人因為自己隨口的一句話陷入深思,王平驀地有些不好意思,忖道︰「這句話平日里說習慣了,但是此時也是不能給自己拆台,還得想辦法圓下去。」

余員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輩,只不過平日里未給外人說過此事,此刻說了出來瞬間又鎮定了下來,對著身後青衣僕從使了一個眼色。

余員外的青衣僕人平倒是有幾分印象,早上路過那何老板的燒餅鋪的時候,是那里的食客,至于為什麼記得如此清楚,無外乎是因為他手中舉著一個大大的肉燒餅,看得王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青衣僕從會意,從衣袖中掏出來一大錠銀子,遞給了王平。

王平先是一愣,頓時滿臉紅光,飛快的接了過來,拿到嘴邊咬了一下,然後又風輕雲淡的收了起來,仿佛剛才那不是自己一般。

余員外只覺得眼前陣風吹過,那小道長怎麼像是咬了一下銀子,與青衣僕從面面相覷,不過此刻又是看到平那高深莫測的模樣,暗嘆︰「多半是我眼花,這小道長怎麼能做這市儈的事情。」

王平此刻也是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但是畢竟面皮比較厚重,又是輕飄飄緩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余員外這是太過客氣了,貧道收取你這銀子,是要拿去救濟世人。」

這時候連貧道都出來了,王平這時候是過足了高人的癮,這救濟自然是救濟自己的肚子。

余員外顯然是不知道王平的打算,他也知道王家也是遂寧府有頭有臉的大富人家,蜀中州府官員都時有拜訪,此刻認為王平在做暗示,正色道︰「阿山,你等會兒回去從府中賬上劃出一萬兩白銀捐到災區。」

王平有些傻眼了,他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便是王家庫房也最多見過幾十兩銀子,雖然叔叔似乎很有錢,但不知道錢都放到哪里去了,也是時常猜測莫非是對自己不放心,放到外宅家中去了。

見到余員外如此有錢,王平又是滿臉紅光,聲音無比溫和。

「余員外高義,鄙人先替百姓謝過了。」

不過他心中卻是在盤算,這次定是要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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