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鑼鼓喧囂遠去

淡淡的光,若朝霞灑滿金色的水面,波光粼粼,蕩起微瀾,匯作滔滔浪潮,時光的堤壩,被這浪潮沖擊著,顛撲不破的至高真理墜落,大道被消磨。

女媧貫穿了蒼茫歲月,玉掌拍擊長空,金色的閃電交織,時間長河之上,霧靄蒸騰,而後被打爆開來,女媧感知到一株蓮花,開的嬌艷,燦燦大光,絲絲縷縷淌落。

伏羲眸光微閃,遙遙望去,似間隔無量山海,時空交錯,望見了女媧的身影。

一道長河,橫亙天地,少女持鼎,身上神光如火,神焰燒塌虛空,道果高懸,偉力通天。

這似一幅少女踏天逐道圖,追尋著時光的濛濛身影,穿行在婆娑歲月中。

萬古諸天,都成背影,點綴!

剎那間,那光影虛淡,漸漸化作無形,要縹緲成煙雲消散。

「轟隆隆」巨響若至高大道垂落,有無上天帝出巡,燦爛到極致的大光,悍然涌出,伏羲頭頂上方,一枚道果懸浮。

蓮王之上,粉紅色的霧氣流淌,有玄之又玄的氣機凝成實質,以此為因,溯果尋源,伏羲眸子中,燦燦精芒淌落。

而後天地在倒轉,時光在迭代,逆亂,咆哮著,若水花點點,激蕩開來。

本來沒有交集的兩片水花,在浩瀚偉力之下,自河面躍出。

伏羲緊盯著女媧的身影,法相道體之中,若有萬千水浪拍擊而來,那是浩瀚玄妙的光團,在將殘破金丹獻祭出去後,得到的天地饋贈。

那光團破散,沖刷著法相道體,四散開來,又匯聚重組。

如此周而復始,宛若永不停歇的輪回,而伏羲那法相道體,則生出玄妙不可思議的變化。

伏羲有種感覺,這一切變化的起因,或許都來自那光團。

「想要找到小媧,多半要借助這光團。」

光團散了又聚,伏羲心念轉動間,催動那光團,卻是無用。

光團剎那分離,就宛若流水,雖潤物無聲,想要憑空抓住,簡直就是在違逆自然運行的規律,除非,那道生出變化。

就如水火相侵,本為天理,想要水火相濟,難如登天,但若道都變了,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只不過,伏羲頭頂上方那一枚道果,青光氤氳,浮沉之間,又有一抹紫光,呈一演化,似有大界生滅,成住壞空,不一而足,浩瀚古史在其中演繹,永恆不朽的神庭,無量眾生譜寫燦爛文明的新篇,倏忽間,大界成泡影,匯成絲絲縷縷道光,自伏羲身上淌落。

四方天地,都被凍結,那呼嘯天地間的廝殺聲,都似鑼鼓喧囂遠去。

這里變得一片清寂,悠悠月華幾許,蘸得漫天星雨,釀一壺濁酒,燻得離人醉。

恍惚中,那構成天地的基石都被動搖了,陰陽大道,五行大道,地水火風,都被驅逐出周身百里之外,這里唯有一道光,充斥著天上地下。

那是伏羲的道,一道壓萬道,若火炬燃起,明珠一顆,照破山河萬朵。

就在這時,伏羲心念轉動間,那法相道體之中的光團,化作光點如繁星,有若一掛銀河,快若閃電,朝著虛空落去。

而後天女散花一樣,在茫茫虛空中擴散開來,如一根浩大天柱,搖動了萬古穹天,似有神人揮棍砸凌霄,天高地也闊,一棍砸出個巨大窟窿。

遙遙可見大界之外,濤生濤滅,水光漾起,就明媚了歲月,在那水光盡頭,有一少女,烏黑長發披肩,翠煙衫上,有薄薄青霧生煙,四方天地,都隨那少女走動之間,曳波踏浪搖仙影,萬道和鳴于足下謙卑俯首。

女媧本來都要絕望了,忽然看到眼前浮現一條絢爛神光交織而成的大道,淅淅瀝瀝的光雨彌漫,女媧來不及多想,沖了過去,而後「哎呀」一聲,用力過猛,一下子剎不住車,朝著地上栽了下去。

就像倒栽蔥,自虛空墜落,頭朝下,女媧瞪圓了眼,望見伏羲正抬眸望來,嘴角掛笑。

女媧慘叫一聲,嚷嚷叫喚道︰「兄長救命啊!」

伏羲伸手,一把將女媧撈了起來,倒提著女媧一只腳,搖晃了下,女媧額頭差點與地面負距離接觸,若直接踫撞,憑借女媧額頭的硬度,那巨大山體,恐怕都要撞塌一部分,畢竟山體雖硬,與女媧這等先天神聖相比,還是有很大不足的。

女媧從地上爬了起來,盯著老哥,眸子里露出一絲凶狠之色,就像一只憤怒的大花貓,一下子炸毛了,飛快的朝著伏羲撲了過去。

伏羲伸手,按住了女媧的小腦袋瓜,任憑女媧如何頂牛,都沒法繼續往前了。

「好了,不該是喜相逢嗎?這樣張牙舞爪的,可不像話。」

伏羲哼了一聲,惹得女媧嘴巴翹得老高,跟掛著拖油瓶一樣。

「不管什麼原因,反正兄長你差點丟下我,我就要找你算賬。」

女媧不開心,伏羲搖搖頭道︰「事出倉促,我也不曾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說到這里,伏羲望著女媧的眸子中,露出驚奇之色,「這麼說來,時間循環被打破了?小媧你覺醒了?」

女媧愣了下,而後嘀咕一聲道︰「應該算是吧。」

女媧有些不確定,「不過這之前,記憶消磨,似要讓我將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都徹底忘記。」

女媧臉上露出一絲憤怒之色,任誰身上發生這種奇怪的事情,都不可能高興。

「奇怪了,這世上,真有人能對我的記憶出手?洪荒之中,有這號人物嗎?」

女媧很記仇的,跟伏羲一樣,什麼看不順眼的事情,都在小本本上記好,無論過去多久,只要找準了機會,那肯定會報復回去。

「莫非是盤古出手了?」

女媧沒再找老哥算賬,很顯然,伏羲轉移話題的功力大增,女媧臉上露出一絲惆悵之色,若真是盤古的話,那報仇之日,就真的遙遙無期了。

「自然不可能是盤古。」

伏羲失笑一聲道︰「若是盤古,你我都要萬劫不復了,那等人物,也沒道理開這種玩笑。」

「恐怕是世界本身就有問題。」

伏羲眸光微閃,那洪荒本質孱弱,在混沌海中,居然還能安然無恙,這本身就很違背常理。

「我就怕等回去之後,又要陷入時間循環中,還茫然無知,那就慘了。」

女媧哭喪著臉,很是郁悶,若真這樣,那還不如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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