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兩位听我一言

轟!

陸北腳下猛地一踏,勁氣爆發,原地余留殘影閃爍。

黑色魔刀凝聚暗沉寒芒,暴風氣流並行,對準朱齊瀾當頭劈下。

來了。

陸北速度過于驚人,朱齊瀾肉眼難以捕捉,判斷其動向全憑感知,驚覺殺機直面而來,修長身軀不退反進,雪白直刀撕裂驚鴻,直迎黑光而去。

黑白光線交叉,剎那間定于一處。

滾滾音波相抗,狂暴勁力涌動不休,肉眼可見的空氣震蕩之中,周邊地面轟然爆開龜裂,鋪天塵埃拔地而起。

黑白雙刀相抵,陸北對視鬼臉面具下的冷冽雙眸,眼中殺氣一瞬暴漲……

左臂豎拳而起,五指合握捏爆空氣炸耳。

技能‘魅惑’發動;

技能‘劍體’發動;

技能‘暗潮’發動;

技能‘先天一’發動;

技能‘不朽劍意‧殘……

拳鋒劈下,威勢浩大。

炙白刺目驚魂,空氣嘶啦一聲裂開,灼灼氣浪呼嘯散至兩旁,仿佛空間在這一刻實質化,而後被剛猛力道震撼洞穿。

與此同時,幾乎是陸北出拳的瞬間。

朱齊瀾雙眸一暗,心髒驟停,以秘法引燃法力狂潮,周身寒氣直至冰點。

一掌自胸前揚起,修長白皙的五指張開,掌力縱橫激流,冰凍萬物的極寒之光凝于一點,隨其手掌推動,前方數十丈空間凝固凍結,隨瑩瑩放光的五指一同朝陸北壓去。

死!x2

時間放緩,拳鋒劈開層層凍結空間,與緩緩而至的縴細手掌凌空撞在一處。

恍惚間,陸北只覺如墜冰窟,前方手掌好似無物,空空洞洞令他無處宣泄,還沒反應過來,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頃刻爆開。

轟隆隆!!

黃鐘大呂耳畔震鳴,陸北身子一陣,強悍如他的劍體此刻亦有些承受不住,胸口氣血翻騰,氣息不由得自顧散去。

大地凹陷圓弧,音波氣流轟鳴,數之不盡的碎石炮彈炸響八方。

白色光束沿東南西北四方筆直鋪散,一路蔓延,現有冰晶剎那凍結生氣,而後劍氣暴走,撕裂有形無形。

氣浪聲連珠炮般響個不停,狂暴風勢轟隆過境,颶風般席卷臨近街道,風牆怒吼壓下,樓院屋閣成排倒塌,尖叫慘叫接連而起。

「咳!咳咳———」

狂暴氣浪宣泄,陸北倒飛而出,人在半空連連咳出帶有冰塊的血液,四肢受寒氣侵襲,一時間難以動彈。

他眼眸中震撼難掩,區區化神境大圓滿,只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接一拳不死就夠離譜了,竟還能反過來傷到他……

不可思議,簡直匪夷所思!

轟!

朱齊瀾轟擊撞在地面,好似打水漂的石子,騰起落下連續數次不停。體內狂躁劍氣混雜可怖力道,撕裂筋脈,攪亂血肉,于體表外炸開一蓬蓬血霧。

她撞擊一塊巨石,整個修長身軀嵌入其中,耳畔嗡鳴,大腦一片空白。

壓制不住涌上喉間的鮮血,一連咳出數口,染紅半邊鬼臉面具。

小小三州之地,竟有如此手段高強的魔修,斂息、易容身份難辨,劍意、肉身強橫至此。以上宮秘法加持法力、肉身,全力出手,縱然煉虛境高手也難承受,被他一擊打破不說,余留之力竟險些斷我心脈……

險死還生,朱齊瀾心驚膽寒,運轉功法加快傷勢復原,一邊猜測陸北真實境界修為,一邊懊惱此行百密一疏,漏了如此重要的變數。

絕不能放過ta!x2

黑白光束再起,陸北黑發張揚,遁空沖至朱齊瀾身前,黑色魔刀直刺其心髒位置。

朱齊瀾低喝一聲,鬼臉面具崩裂,如峰雙眉凝起寒霜,手中長刀直抵而上。

轟隆隆————

……

遠離交易大會的山岳樓閣之中,五名化神境魔修各自佔據圓桌一角,半晌無人開口。

「諸位老友,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這般冷漠無視,給外人看見,豈不徒增笑柄。」血衣老魔嘿嘿開口,他是本次魔修交易大會牽頭人之一。

「紅衣老鬼說的沒錯,這又沒外人,咱們哥幾個難得湊到一塊,擇日不如撞日,理應去後山切磋一下。」僵尸臉道人拿尖牙磨著鋒利指甲,猩紅眼珠掃來掃去,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似是在確定今晚血食的落處。

「哼,和你切磋,被你得到血液,便宜你法力大進?」

圓桌一角,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擺放整齊,繚繞鬼聲陰陽怪氣,一時間難以分辨男女。

「我和別人切磋,能喝一口熱乎的,和你……」

僵尸臉道人不屑一聲︰「你那身骨頭架子說散就散,一滴油水都榨不出來,想和我比劃一二,八十年前還差不多。」

「廢話不多說,你們三個無需再演,此次交易大會由你們三個牽頭,直接說吧,喚我兄弟二人前來所為何事?」

最後兩名魔修,雖有容貌一般無二,卻因一個黑衣白臉作笑,一個黑臉白衣作怒,故而十分容易分辨。

听到這話,三名牽頭魔修對視一眼,由血衣老魔開口說道︰「黑邪君、白邪君,兩位起家極西之地,不似我等,武周飄零多年,半生孤苦無依……」

「有話直說,若是打听極西之地的情況,告訴你們也無妨。」黑臉的白邪君打斷道。

「好,痛快!」

血衣老魔索性直言道︰「最近這段時間,皇極宗不知發了什麼瘋,四處對我等魔修同僚圍殺,我那老友黃泉走漏行蹤,意外死在了寧州這塊地頭上,每每念起傷心事,我這個做兄長的便心頭泣血。」

「直說,你是想圍殺皇極宗的大管事……還是大統領?」白邪君道。

「圍殺他們干什麼,我只是心疼黃泉的血珠,可惜了沒落在我手里,又沒打算幫他復仇。」

血衣老魔笑著擺擺手,話鋒一轉,陰沉沉道︰「兩位邪君,武周是非之地,皇極宗根本沒打算給我等留下活路,我三人商議一番,準備轉道去極西之地踫踫運氣,特此邀兩位同行,不知意下如何?」

白邪君聞言一愣,和黑邪君對視一眼,片刻後,他放聲大笑,奚落之意毫不遮掩,听得三個魔頭俱都心生惱火。

「哈哈哈————」

白邪君並指成劍,指著血衣老魔三人︰「就憑你們三人這點微末本領,也敢踏足極西之地,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白邪君,我敬你兄弟二人,不是因為怕了你們,莫要得寸進尺!」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白邪君笑聲不停,半天喘不過氣,眼淚都笑出來了,他背對一直未曾開口的黑邪君,指了指自己後背。

 !

一發重拳落下,白邪君噴出一口血箭,可算止住了笑意。

僵尸臉道人聳聳鼻子,望向糊在牆壁上的鮮血,想湊過去舌忝兩口,又擔心折了顏面。

一時間心思走神,人雖然還在桌邊,心神已經退場了。

「不瞞三位,我兄弟二人也不怕你們笑話。」

白邪君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道︰「我兄弟二人闖蕩武周多年,干出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平生最為得意的一件事卻是在極西之地。」

「願聞其詳。」

「活著逃離了極西之地。」

「……」x2

「這是何意?」棺材板震動道。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沒死唄!」

想到血衣老魔剛剛的傻話,白邪君嘴角忍不住上揚,忍了忍,終究沒能忍住,噗嗤笑出了聲︰「你們覺得武周越來越難混,異想天開去極西之地作威作福,這可真是……一言難盡,我只能說,武周很太平,我們兄弟在武周活得很滋潤,下輩子也不會踏足極西之地,一步也不會。」

「真有那麼難……」

「比你想象中更難。」

「哈哈哈————」

這時,黑邪君放聲大笑,干巴巴道︰「就憑你們三人這點微末本領,也敢踏足極西之地,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幾人見怪不怪,血衣老魔仍有些不信,給發呆的僵尸臉道人遞了個眼神,見其沒有回應,無奈又給棺材板……

他收回視線,暗罵兩個廢物,沉聲道︰「既如此,我等不若結成聯盟,也好迎戰皇極宗的圍……」

轟隆隆!!!

驚天巨響遠在天邊近在耳旁,血衣老魔拍桌而起,怒目看向聲源處,見得兩個身影奮力廝殺,一時間驚疑不定。

「怪事了,哪來的同僚,竟有這般狠辣手段?」

「招招搏命,是死仇啊!」

白邪君笑道︰「怎麼,三位還埋伏了其他人手,打算架刀逼我兄弟二人領路?」

「哼,小人之心。」

血衣老魔冷冷一笑,一個眼神遞……

他懊惱收回視線,身軀淡化消失︰「兩位邪君稍等,我去看看,究竟何人大鬧會場,若是同僚,一並請過來議事。」

「哈哈哈————」

屋中,黑邪君忍了忍,終究沒能忍住,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

寒氣沖天,朱齊瀾周身十數丈內,生機盡數冰封消散。

她引刀橫擊而上,在空氣陡然震爆聲中,五指驟然合攏,冰霜龍氣環繞手臂,一掌拍出,直轟陸北面門而去。

罡風震爆中,陸北一拳擊碎冰龍,劍體摩擦有所精進,越發適應徹骨寒氣。他手腳施展開來,速度更快三分,魔刀架開白刃,一發重拳轟然而出,直打得朱齊瀾胸悶氣短,嘴角溢血,連退十余步。

遠處商鋪長街,一眾魔修遙遙觀望,指指點點各有猜測。

「夫妻吵架,床上打床下接著打,至于牽連我們嗎?」

「夫妻?!」

「是啊,你看那一黑一白,兩把刀何其相似,沒準還是定情信物呢!」

「有道理…

「二位且停手,听我一言。」

血衣老魔身形由虛到實,居高臨下立在半空,氣息同時鎖定陸北和朱齊瀾︰「此次魔修交易大會,兩位遠道而來,殊不知……」

不好,ta幫手來了!x2

以一敵二難以取勝,先殺弱的!x2

朱齊瀾五指揚起,徹骨罡風呼嘯而上,同一時間,陸北大喝一聲,豎拳直沖高空。

寒氣縱橫,劍光宣泄。

眨眼過後,一代魔頭就此了無音訊。

走得很匆忙,啊一聲之類的遺言都沒交代下來。

陸北收拳默立,朱齊瀾拄刀無聲,兩人對視許久,臉色皆無比難看。

「你是何人?」

「玄陰司。」

「皇極宗。」

「……」x2

陸北聞言一口血咳了出來,臉色幾經變化,最後開口道︰「很好,都在計劃之中,不枉你我假裝不識,聯手演了一出好戲,騙了老魔頭輕敵,才能一擊取他狗命。」

————

今天除夕,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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