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場之人,除了葉雲生和紅大娘,再沒有誰能夠體會他們兩人之間焦灼的爭鋒,黑衣男子甚至在心里暗暗地說,你武功那麼高,還費個什麼勁,直接把紅大娘這個當家給殺了,再把這里的人都清除干淨,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討回公道。
可葉雲生似乎另有打算,殺了兩個人之後,將紅大娘摟得更緊了一些,也不怕她偷襲暗算。
而紅大娘則更有意思,她一腳踢開床邊跪著的男子,將雙腿擱在葉雲生腿上,一張臉幾乎都貼在了他的胸上。
兩人抱在一起的姿勢十分曖昧,紅大娘幾乎坐在了葉雲生腿上,被他摟在懷里,但是如此一來,除非他將懷里的紅大娘給丟開,不然再要來去如風的像方才一樣殺人,已是無法做到了。
「之前那位老人家賞了我三腳,使的,像是‘勾漏腳’。」
「怎會,她那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都是到處偷學來的。」
「還有後邊解穴的掌法,與‘飛龍掌’極其相似。」
「我這里是戲班,不是酒池肉林。」
「知道你們是戲班的,不過有一兩個酒池肉林的人,也不奇怪。」
「我們與酒池肉林的關系,可談不上友好。而且就算我想跟他們攀上交情,人家也瞧不上。」
「這倒是。」葉雲生根本不與她爭辯,只徐徐說道︰「若用惡的大小來劃分,你們戲班是小惡,酒池肉林便是大惡,惡到了極處,反倒像是正道了。」
他好似被自己給逗樂了,笑了起來,低頭嗅著她發間的香味,問道︰「這里面不能去仔細思量,因為越想就越可笑。」
「怎麼,你是要與我討論善惡的關系?跟我這個戲班當家說惡?你還是與那位少俠說吧,他肯定樂意談這些。至于我,還有我這些手下……方才那兩個兄弟,像豬狗似的被你割開脖子;你瞧,血都放光了……惡,對我們來說又算什麼呢?」
她一動不動,任由他從頭上,聞到了臉頰邊上,再到頸部,最後在肩窩里,深深地,像要把氣息從她的肌膚下面,從骨頭里邊給一點一點吸扯出來。
「 當。」他甚至丟開了劍,左手摟著她的腰,空出來的右手模到了她的腳上。她雙腿擱在他的腿上,一雙手就在他的右手邊上,位置恰到好處,就像伸過去叫他把玩似的。
她極怕癢,腳剛一被他觸踫到,便猛地一縮,臉上的神情也僵硬頓住。
「都是活得如同豬狗一般,哪里顧得上善惡。人都說狗最忠誠,可若是人不喂狗吃肉,不陪狗玩耍,天天打它罵它餓它,它還會忠誠嗎?誰養它它跟誰好,會因主人是個大惡人而不親近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兩只嬌小的腳並在一起,向內,腳掌貼著腳掌。
任何人做這樣的動作,腿都會分開。
她也不例外。
葉雲生笑著將手向上移動,沿著腳踝,小腿,小腿肚,腿彎……
她卻反而笑了起來,笑的嫵媚極了,「奴家曾經也是洛陽萬花樓有名的歌姬,來听奴家唱歌的英雄好漢,才子貴人絡繹不絕。三郎若是不介意奴家朱顏辭色,歲月留痕,比不過那些青春靚麗的小娘子,便讓奴家日日在身邊伺候,如何?」
葉雲生笑著問︰「也曾去過萬花樓,流連忘返,但怎麼沒有見過紅娘呢?善歌?能否歌一曲天上人間叫我听听?」
「奴家的歌呀,只有三郎獨自一人才能听到。」
兩人都笑了起來。
邊上的人,連黑衣男子都撇過臉去。
除了他們兩人,在場所有人心里只有大大的三個字︰「不要臉!」
「洛陽是好地方,酒池肉林的大蓋坊,不就在洛陽嗎?」
「哎呀,怎麼又提酒池肉林。」
「好。那便不提,不過有一事,倒是真要向紅娘請教。」
紅大娘笑容漸斂,道︰「三郎便是為了此事而來的吧?」
「近來長安許多小娘子被強人擄走,想來仔細去打听一番,外邊更是不少,都說乃戲班所為,不知可有此事?」
紅大娘面色正經地說道︰「也不是剛入江湖的年輕人,我們戲班是怎麼回事,你應知道……強擄小娘子這樣的事情,我們做了,有什麼好處?難道戲班缺年輕貌美的女子嗎?」
「整個長安,江湖各方都說是戲班所為,‘枳句來巢,空穴來風’,莫非是有人故意陷害你們?」
紅大娘苦惱地說道︰「近來這事害了班中多位兄弟的性命,我已經叫人全力去查,可惜找不到是誰散布的消息。」
葉雲生將手垂下來,移動到了她的腿彎處,與摟住她腰身的手一起發力,將她橫抱起來。
「既然你們也不知道,那我便不問了……紅娘,你我相見恨晚,如此投緣……你便隨我回去,伴我余生,這些江湖瑣事,還是交給旁人吧!」
別听他說得動情醉人,可他臉上卻是一派戲謔,真將紅娘抱著,大步向外走去……
「別,放我下來!」紅大娘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緊張起來,兩條小腿不停擺動,可身子在他懷里,雙手把持之下,內息涌動之間,壓得她無法做出更大的動作。
「我們好好談,戲班雖然未曾參與此事,但有些地方,我還是知道情況的。」
「真的?」葉雲生停下腳步,笑著問道。
「都出去!」紅大娘滿臉通紅,對著周圍的手下喊道。
之前被葉雲生打飛的老婦還躺在地上,被豬娘摟著,當家的沒有吩咐,再說葉雲生一副瞧誰不順眼就殺誰的樣子,豬娘心里怕得要死,更不敢帶著老婦走掉。這時听紅大娘叫大伙兒出去,再看葉雲生毫不理睬地走向大床,連忙將老婦背了起來,跑進了通道里。
葉雲生將紅大娘放在床邊,這回與剛才不同,兩人左右轉了個面,可似乎又沒有什麼區別,因為紅大娘還是半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不過她不再將頭垂下貼著他的胸口,而是擱在他的肩上,注視著他的側臉。
「來,與我仔細說道說道。」
這處密室里,只有葉雲生與紅大娘,還剩下那黑衣男子,別的戲班之人,已全部都出去了。
這黑衣男子馬上就要听到秘聞,心里也不覺得尷尬。
而兩人仿佛都將他遺忘了似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彼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