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似真似假

「對這些玩家就不能慣著,稍有點不如意就這個bug那個補償,我補償他們,誰補償我啊,再說我補償的了麼我……發公告,就說玩家在游戲中正常的行為,線下無法做太多的干涉……就這樣!」

「措辭會不會太強硬了?」

「強硬怎麼了,我算看出來了,周口難挑,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有一大群人不滿意,索性高冷一點,愛玩兒不玩,不玩拉到,不知道多少人排隊等著呢。」

「那就……這樣?」

「就這樣!」

迦南公司總部大樓外的抗議人群還沒徹底散去,余慶東站在自己辦公室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交警和安保正在維持現場的持續。

「這些個人,連抗議都懶得親自來,花錢雇的都是些什麼人?」,余慶東吐槽道。

美女秘書掩口而笑,「老玩家一個個都富的流油,說不定比你都富,用他們的話說,是一分鐘幾十萬上下,哪有時間親自來。」

「一分鐘幾十萬上下?」,余慶東嗤笑一聲,松了松領帶,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

美女秘書很自覺的來到他身後,幫他按摩太陽穴。

實際上,余慶東余總現在心煩的不是玩家的抗議,這樣的抗議幾乎每天都有,已經不新鮮了。

他現在想的是昨晚,也就是游客資格的人員名單出台後,參加的一個規格極高的會議。

那規格高的什麼程度,長老院的一位首席大秘列席。

會上認真研究和商討了迦南公司出台的名單,幾乎全盤否定。

余慶東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這份名單是綜合考慮到了各方面的現狀和需求,  可以說,  已經盡善盡美,怎麼到了首長那就一無是處了呢?

再說,這麼大的一份報告不可能憑空冒出來,  也不可能他余大嘴一個人就能拍板決定,在成型之前,  這個指導意見,  那個原則等,  上頭的指示精神全都貫徹了,怎麼說變就變?

原定今天就出台的游客資格的抽取就這樣胎死月復中,  上頭也不說明白,只是說讓他們回去再研究研究。

研究,研究個屁啊!

余慶東給整的不會,  千方百計的打听,  就是打听不到一個準信。

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心里正想著這些糟心的事兒,  隱約听到一個很特殊的鈴聲,  愣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保險箱里的那個從來都沒響過的保密電話響了。

他趕緊讓美女秘書出去,  用鑰匙打開了保險箱,取出來一個銀色的小箱子。

「喂,我是……107號,  比目魚!」

余慶東磕巴了一下,才報出自己在零號工程的編碼和代號。

「15分鐘後有一輛直升機接你。」

對方是個很沉悶的男聲,  說了這麼一句就掛點了通話。

余慶東看著紅色的話筒愣了好一會。

15分鐘後,一架z10武裝直升機落在迦南公司總部大樓天台的直升機坪上,  余慶東一個人登上機艙,機艙里就他一個人,  飛行員隔著駕駛艙,一句話都沒有。

然後是長達5個小時的飛行。

當連綿的大山出現在身下的時候,余慶東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看到在群山峻嶺之間,一塊從未在地圖上標注過機場。

機場經過了很精心的偽裝,豎立著一個個高聳的天線和大型的雷達探測裝置,為了躲避太空的衛星,車輛和建築都經過了偽裝,乍眼一看,還以為是個平常的山谷。

直升機降落後,頭頂的偽裝網就將機場遮蔽起來,余慶東被這樣的架勢震住了,老老實實的下了直升機,就有一個軍裝少校過來迎接。

報了身份編號和代號,少校一言不發的帶著坐上了一輛電動纜車,然後又乘坐升降機,一路向下。

一個神秘的、龐大的基地。

走在通體銀白的甬道里,皮鞋踩踏在特殊質地的地板上竟是無聲的,來來往往,很多掛著標示牌的白大褂行色匆匆,沒有在意他,也沒人多看他一眼。

突然,余慶東看到一個熟人,是華科院的一位院士,上個星期才來迦南公司調研過,余慶東將他當作上級單位來檢查的領導接待的,  記得這位院士最後煞有介事的評價說,「作為科研和產業的有效結合,迦南公司的模式是成功的,為我們以後的道路指明了方向。」

此時這位院士明明看到了他,卻像沒看到似的,目不斜視的走過。

搞什麼飛機?

神神秘秘的,這是要去哪啊。

最後,他被帶到一個全透明的、鏤空的、凌空懸浮在一座巨大洞窟的房間里,透過透明的玻璃牆,看到洞窟還保持著極其原始的風貌,洞窟下好像一個山谷,有水、有林、有石鐘乳,還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水潭。

一條地下河將洞窟一分為二,岸邊西側一個平坦的石台上,屹立著一棟小樓,余慶東第一眼就認出這棟樓的模樣。

這不是……制造廠區內的那棟樓嗎?

余慶東猜到什麼,身體微微一顫。

這時,這位少校才說,「有人聲稱從迦南帶回來一件東西。」

「……啊!?」

余慶東第一反應是自己听錯了。

「我們檢測後發現新的元素分子,經過最嚴格的測試和推定,我們認為它即使不來自迦南,也來自地球之外……但它明顯是一件人造物品,上面還殘留著一些人的指紋、汗漬和血跡,但我們無法從這些標本提取我們想要的東西,也無法對它進行更深入的分析,直到我們將它帶到這里。」

「你們模擬復原那棟樓?」

「是的,他教會了我們銘刻那些特殊條紋和圖案的技藝和辦法,還留下很充足的材料,我們認為這樣做他是默許的。」

「可那些材料是用來制作頭盔的!」

少校不加分辨,自顧自的說,「帶回這件東西的是一位玩家,他自稱被游戲中的一個‘npc’找上了,這位npc很特殊,讓他在游戲中試驗各種游戲功能,並從這位玩家的口中,知道了何謂玩家,玩家又來自那里,也知道自己身處的世界只是個游戲。」

「四面牆,智能程序覺醒打破了四面牆?」

「也許吧,但比這個還要復雜,對于迦南只是個游戲,這位‘npc’好像有疑慮,為了確認,他將一個很特殊的物品讓這位玩家吞入月復中,讓他在完成某種特殊的步驟和儀式後下線。」

「這……這不可能,太滑稽了,太,太……」

「我們一開始也跟你的反應一樣……」

「後來怎樣?」

「後面就超出你的保密等級了……今天找你來,是為了那份游客名單。」

「啊……既然如此,你們決定就行了。」

「不,我們必須考慮到他的觀感,你作為與他接觸最多、最久的人,意見很重要,但你要注意,要盡量客觀的反應對他的感覺和判斷,在現實需要與他可能的態度傾向之間,找一個完美的平衡。」

「……你們想派大量的科研人員入駐迦南,研究分析它……到底是不是個真實的世界?

「不僅僅是科研……你準備一下吧,接下來的研討會你是主角。」

「我,我……」

「別緊張,你可以在這里休息30分鐘,30分鐘後我來叫你。」

少校走了以後,余慶東陷入到深深的糾結中。

理性告訴他這根本就是個無稽之談,但直覺又告訴他,這是真的,真的,因為這樣最符合……常理?

偶買嘎,見鬼的常理。

想想,突然有這麼一款劃時代的游戲冒出來,那種程度的虛擬現實,與其相信不明覺厲的黑科技,還不如相信它就是個真實的世界。

其實,迦南究竟是不是個游戲,質疑的聲音從來沒有消除過。

不過在鐵證一般的現實面前,這些聲音一直都不成規模。

余慶東最初也有類似的疑惑,後來見它符合游戲的一切特征和擁有大部分游戲所具備的功能,才漸漸的認同。

也許在高層,特別是在高級專業人士那里,這樣的疑惑從來沒有消除過?

但,但……

余慶東希望它只是個游戲,無論是他的利益角度出發,還是情感方面的傾向都如此。

「干什麼搞的這麼復雜啊!」

他坐在沙發里,捂住臉,在心里嘆道。

「他好像不太容易接受?」

「嗯……目前看來,他的反應很正常。」

「不能這樣下結論,要知道我們現在面對的事物是多麼的復雜,以往的常識和經驗都不能套用。」

「我沒看出他受到了什麼……未知的影響。」

「先觀察觀察再說吧?那個密切接觸者的名單怎麼樣了?」

「所有密接者已經安排到位了。」

「不要引起密接者的警覺。」

「放心,三科的同志們是專業的。」

「玩家們呢,十二萬人啊,除了良性方面的變化,就沒有……」

「沒有,玩家的身體、生理甚至精神層面都只有良性反應……有的病人在身體素質方面得到了增強,有的病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情減輕,它還能治療郁抑癥、精神分裂等嚴重的心理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不能出事兒,一旦出事兒就是一場我們所不能承受的災難。」

「放心吧,老伙計,當初我也是簽字的了,出了問題我們一起扛」

「就怕我們扛不住啊!」

余慶東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微表情都播放在不同的液晶屏幕上,很多看不清面目的白大褂圍繞從他那里收集來的數據而往我的工作著,半個消失一晃而過,他被帶到一間階梯教室,面對一群嚴肅的老頭老太。

「……他的原話是,‘希望游客身份的來源全面一些,最好各行各業的人都照顧到’是嗎?」

「還有公平」

「公平……你認為他是出于什麼樣的考慮才有這樣的要求?」

「這不很簡單嗎,游戲的生態。」

「第二人生?」

「是啊,還能有什麼目的?」

「你認為,他當時的態度是認真的,還是不經意的?」

「我……我認為他是認真的,隱約還帶有考校的意思在內」

「考校?」

「就是看我們怎麼做,貪心還是……置他的要求于不顧,一味的追求眼前的利益。」

老頭老太們嗡嗡嗡的交頭接耳起來,半晌,「剛才的話有沒有你的主觀臆想在內?」

「你們不就是問我對他的觀感麼?我就是這樣感覺的,當然有我的主觀臆想在內。」

「好吧,這里沒你什麼事兒了。」

少校出現,將余慶東帶走。

回到那個全玻璃的房間,余慶東看著洞窟中央復制的那個小樓。

心情平靜了一些,就發現了很多之前忽略的細節。

比如小樓附近銘刻的那些神秘的紋路和線條,構成了一個很復雜、抽象和神秘的陣圖,陣圖上流淌著一種亮晶晶的東西,放射出去微微讓空氣扭曲的氤氳。

魔力環境!

沒想到,已經研究到這樣的地步了,僅憑游戲頭盔上的陣圖,還有他言語不詳的幾次講解,還有留下的那些個特殊材料……

小樓里似乎住著人,就好像它復制的對象一樣,里面也住了一群學徒,也許兩者的課程都是同步的。

整個基地,或者說整個實驗室,就是圍繞這棟小樓和洞窟內密封的環境而建的,所謂的零號工程,這就是零號工程的工程所在了。

「我能問問,被玩家帶回來的那件東西是什麼嗎?」

離開之前,余慶東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

少校聳聳肩膀說道。

我信你個鬼!

「那你們有結論嘛,迦南究竟……是個什麼?」

「不知道……真不知道,就像你一樣,大家都想搞清楚真相究竟是什麼。」

余慶東心情復雜的坐上直升機返回,第二天就接到通知,那份被駁回的方案又被重新審核通過了。

已經了解部分內情的余慶東全沒有輕松的心情,這樣的朝令夕改,不正好說明最高層的矛盾、狐疑和舉棋不定麼?

搞不好那天,迦南游戲就被全面禁止。

這不是不可能。

「各位觀眾,各位觀眾,重磅消息,迦南游客資格的身份抽取方案終于出爐了,除了1000個內定名額,其他資格面向全社會抽取,原則上優先考慮有一技之長的人,不過這個限制很松啊,不知道會煮泡面的算不算,嘎嘎嘎……,大家快去官網報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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