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李楚的夢中情人

潛龍秘境關閉了。

除了化龍果以外,秘境中的其余寶物也算不得太頂尖,對幾家仙門的吸引力不算太大。

梅溪師太提議,不如將秘境封存起來,這四枚秘鑰依舊由四方保管。

然後每十年一度,進行一次棋局,公平競爭化龍果。

江守寅與碧蘿思忖之後,都替各自的師門同意了這個提議。

十年之後的化龍果,八成是與他們無關了。但是對于宗門來說,仍舊是一個額外的機遇。

一顆化龍果,幾乎就可以代表一位極具競爭力的天才,什麼時候都不嫌多。

而且到那個時候,德雲觀這兩個怪物應該也不會再出場了……

李楚帶著狐女和小錦鯉,滿載而歸回到了觀中。

余七安得知消息之後,笑眯眯道︰「小月兒居然贏了,倒是意外之喜啊。」

說是這麼說,但李楚覺得他好像也不是很意外的樣子……

李楚將兩個玉盒擺到石桌上,問道︰「我承諾給龍王的,只需一顆就好。另一顆化龍果,不知該如何處理……」

從小錦鯉贏了棋局起,他就在思索這個問題。

原本他是有心相讓,才讓月兒出場的,誰知道她的氣運在棋局中如此逆天。

這樣一來,這多出的一顆化龍果就有點燙手了。

江守寅和碧蘿對此都是極度渴求。

碧蘿為了方便打探消息、隱匿身份,不惜委身于青樓幾個月,花了許多心思。

最後雖說也得到了兩件不錯的法寶,但相較于她的目的,也無異于空手而歸。

而江守寅就更慘了。

他自到余杭鎮以來,除了莫名挨了幾頓毒打以外,一無所獲。

輸了棋局,他們心服口服,也不至于心生怨懟。

更不至于像江湖上的下三濫那樣,事後去謀取搶奪。

身為名門正派弟子,他們不恥。面對李楚,他們也不太敢……

但是。

若是李楚把這第二顆化龍果給了其中一人,無論是用什麼方式,那就絕對會引起另一個人的不滿了。

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這種平白招惹恨意的事情,李楚也不想去做。

要怎麼處理好,終歸還是要回來問問師傅。

因為他隱隱覺得,似乎師傅在提議讓小錦鯉出戰的時候,就已經猜到這個結局了。

果然。

就听余七安悠悠說道︰「小月兒贏來的獎品,當然交給她啦。」

「嗯?」旁邊的小錦鯉眨眨眼,「給我干嘛?」

狐女問道︰「化龍果對她也有助益?」

「當然。」余七安頷首,「化龍果對水族的裨益之處,可能比人族還大。尤其她這種化形不全,不僅能夠幫助她完整化形,還能讓她增添一絲龍氣,未來的天地可就廣闊了許多。」

「真的?」狐女一喜,「那小月兒今後就能變聰明了?」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趕緊拍拍錦鯉的小腦袋︰「我們現在也不傻。」

小錦鯉一揚頭︰「雖然我已經很聰明了,但是我不介意更聰明一點。」

「只是……」她猶豫地看著桌上的玉盒,「這東西好吃嘛?」

余七安微微一笑︰「嘎 脆,雞肉味。」

「真的呀?」

「不過你不能一次全吃,拿刀切開,分成七份,一天吃一份,等感覺煉化了再吃下一份。」余七安繼續指點道。

李楚見他好似非常了解,便問道︰「師傅吃過這化龍果?」

「這倒是沒有,為師修行何需借助外物?不過我認識一位白玉京的朋友,她是吃過的。」余七安道。

李楚隨即釋然。

老道士過去的故事,講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

第二天,公孫柔來了。

她的雙眉輕輕蹙著,眼中像是籠著淡淡的霧氣,帶著很明顯的愁緒。

李楚將她請到後院,听她說明來意,才知道她為何如此。

棋局結束之後,江守寅他們回去,發現張玉溪的定身術終于解開了。

江守寅之所以沒有找李楚提過給他解術的事,是因為……

仙法是大忌諱。

尤其像李楚這樣,明面上沒有什麼大的靠山,一旦被人知道他掌握了一門仙法,那必然惹來麻煩不斷。

所以江守寅嚴令所有師佷,當日的事情絕對不許外傳。

那天李楚或許是在情急之下才施展出來,事後也再沒提過。

江守寅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再提。

雙方默契地讓這件事翻篇,才是最聰明的做法。江湖規矩,懂得都懂。

至于張玉溪,就每天喂流食吊著嘛,遲早會恢復的。

這一等,就等了這麼多天。

結果張玉溪恢復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啊巴啊巴……」

第二句話是,「歪比巴卜……」

顯然,那記在他頭頂爆炸的掌心雷,造成的不止是外傷……

也算是自作自受。

張玉溪恢復了,潛龍秘境也關閉了,慎虛觀的眾人也該離開了。

恰好這個時候,公孫轍也等來了一紙調令。

將他貶謫到江南洲,本就是皇帝受了頂撞一時氣憤的決定。

公孫轍狀元出身,辦事又得力,一向頗受器重。

當初他離開朝歌的時候,明眼人就都知道,一番敲打之後,他遲早還是要回去的。

只是來的比想象中還要快一點。

朝歌城近來發生了幾起大案,皇帝趁機以大理寺人手不足為由將他調了回來,只不過不再是少卿,而是大理寺正。

不過只要回到朝中,官復原職是遲早的事。

這調令來的及時,正好可以與慎虛觀的人一路回去。

這樣一來,公孫柔也不日便要離開了。

……

李楚听她斷斷續續地說著,罷了,有些遺憾地道︰「公孫大人到余杭縣不過幾個月時間,便將縣內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無不稱贊。這麼快離開屬實有些可惜了,不過回到朝歌,畢竟也是好事。公孫姑娘……也不必太過傷心。」

「小李道長……」公孫柔凝望著眼前人,眼中光影復雜,半晌,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突然問出一句︰「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額。」

李楚怔了怔。

他撇開目光,看著院中葉片泛黃的槐樹,想了想,忽然反問道︰「朝歌城房價很貴吧?」

「啊?」這次輪到公孫柔一愣。

「向來听說朝歌繁華,其實我一直有心想要過去看看。等我能在朝歌城買得起房的那一天……一定會去的。我們有緣自會再相見,也不必非要在余杭鎮。」李楚說完,才看向公孫柔,「對吧?」

公孫柔似乎是懂了他的意思,眼中的水氣氤氳著,終究沒有流下來。

她霍然起身,留下一句︰「那我在朝歌等你。」

隨即便匆匆離開了。

……

她走之後,之前見狀不對便先行回避的余七安從房中出來。

嘆了口氣。

「唉,這次可別說你還不懂她是什麼意思了。」老道士看著小道士,痛心疾首。

李楚看著師傅,頓了頓,道︰「弟子懂不懂……其實都差不多。」

「無論從哪方面看,公孫姑娘都是個良配。」余七安坐下來,惋惜道︰「辜負美人恩,作孽啊。」

李楚點點頭,隨即道︰「梅溪前輩也不錯。」

「……」

余七安啞然好一會兒,才道︰「這可不一樣,我是老啦,萬丈紅塵,我都滾了個遍。你可正年輕呢,正應該多經歷一些,像李姑娘啊、公孫姑娘,我看就都蠻不錯的。」

李楚沉默了下。

余七安又道︰「你跟師傅說說心里話,你對她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楚思忖片刻,正色道︰「弟子只是,在面對她們的時候……很難有心動的感覺。」

有句話他沒說。

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來到這個世界一年多了,他始終覺得自己沒有徹底融入。

或許是因為本體對師傅的親切,所以他對余七安能感到信賴。

但是對其他人,始終有一種不真實感。就好像……都是游戲里的虛假人物。

這也是他感到很矛盾的地方。

可能適應一個新的世界,本來就沒有這麼簡單。

余七安自然不知道他這些復雜的心理,听了他的話,沉吟一下,問道︰「那你從小到大,就從來沒對哪位姑娘心動過嗎?」

問這話的時候,老道士不禁有些緊張。

要是真這樣的話,那可能就要考慮到另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了……

這徒弟……怕不是個……

嘶……

「嗯……」李楚想了想,答道︰「還是有一個的。」

「哦?」余七安這才放下心,饒有興趣地問道︰「是誰家姑娘啊?在哪遇到的?」

「是在我的……夢里。」李楚道。

「夢里?」

「沒錯。」李楚頷首。

「在我的夢里,她有時是仙靈島上的仙女,天真活潑、古靈精怪。」

「有時是南詔國的公主,仁慈悲憫,聖潔無暇。」

「有時是古墓里長大的女俠,白衣勝雪,遺世獨立。」

「有時是江南湖畔的佳人,聰慧溫婉,霞明玉映。」

「……」

「總之,在我心里,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

余七安倒是第一次見到徒弟這副有感情的樣子,有些欣喜地問道︰「這世上的緣分稀奇古怪,或許真有這麼一個人也說不定。你可曾夢見過她叫什麼名字,是何方人氏?」

「我應該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李楚搖搖頭,嘆了口氣。

「她姓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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