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讀書路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攔路虎

除了那些深處戰場,被刀意盡皆籠罩的神院五境高手外,再沒有人能親身體會到高之葉那一刀中所蘊含的無窮力量。

只在這一刀落下之後沒多久,神院中那些尚未來到玄武榜前的教習或學生,包括正在藏書樓中誦道念經的道聖傳人江河以及佛聖傳人九兒,看到了玄武榜所在的方向中,飄起了一片雪白透亮,幾乎要將漫天陽光都給掩蓋過去的無盡刀光。

刀光之下,隱有驚雷相隨,無盡刀意隨之而起,卷動風雲,開始縱情斬殺。

而在那道可怕的刀意之下,是無數道強大的身影帶著洶涌澎湃的五境之力呼嘯而起,遮天蔽日般想要擋住當空而下的那一片刀光。

如果不是身處戰場之中,應該沒有人能想象到,這只是一個人與一群人的戰斗。

而更讓人想象不到的是,那一個人,卻是是無比的囂張,而那一群人,反而是無比的慌張。

戰局起時,那些聚集在此準備觀戰的人間修士中絕大多數人都抵抗不住四散的勁氣和刀意,一個個選擇往玄武榜所在境域的最深處走去,隔開很遠的距離來遙望著場間的戰斗。

而此時離玄武榜百丈遠處的暗影之間,一直靜立在此的月牙和小花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唐青重傷落難之際,月牙差點忍不住就要現身救下他,好在高之葉及時趕到,以雷霆之勢將場面鎮壓。

這位自小便隱沒于高山小廟,很少與人接觸的白裙姑娘這才稍稍心安。

可在那匹白馬奔騰而去的時候,月牙本已漸漸平復的心頭又多出了許多擔憂和牽掛。

她自深山出發,跨越千山萬水就是為了找到唐青,如今對方卻又在幾經波折後選擇逃亡,她自然要繼續追尋跟隨。

所以就在高之葉縱身出刀的那一刻,小花背著月牙化作一道幽光瞬間離開了此地,沿著那條青石小道上留下的馬蹄痕跡追尋而去。

奇怪的是,玄武榜前的這塊平地早已被高之葉的刀光以及神院五境高手的真勁涌滿,連一只蒼蠅都不可能再飛得出去,更別說一個人,一頭小毛驢。

可是當小花背起月牙開始邁步的那一刻,這個天地間的規則運轉突然有了短暫的停滯,無論是高之葉的刀意,神院五境高手的聯手之勢,還是周例外的筆力,都在剎那間像是消失了一般,給那一人一驢讓了個道。

任憑小花背著月牙自那條青石小道上疾馳而過,卻對其視而不見,仿佛根本沒有感應到他們的存在一般。

只在小花和月牙的身影消失在那條青石小道上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依然佇立在原地,始終沒有全力出手,大部分筆力仍聚集于長筆之下的周例外這才感覺到了天地間規則的微妙變化。

他忽而抬眼朝著青石小道的方向看了一眼,感受著自己筆力之下傳來的那股陌生的氣息,有些意外的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在此時,他的右手稍稍往前伸出,筆力驚現于青石小道之上,想要找到天地規則變化的緣由,可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這位天地神院的教習老大眼中升起了一絲疑惑,默然低下頭沉思不語,像是心事重重。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一陣筆力自青石小道間折返而回,再次隱沒于長筆之下時,遙遠的某處高山之巔,有位白發老者靜立于頂峰之上,目光中無悲無喜,帶著絕對的平靜之色,眺望著天地神院玄武榜間的那場戰局。

他的雙瞳深處滿含天地大道,因果盡在其間,偶爾揮手而動之時,無數規則便在他的掌心之間明滅交替,不停變幻,像是盡在掌控之中。

而當小花背著月牙穿過玄武榜間的那條青石小道時,也正是他改變了天地規則的運轉,將彌漫在那條小道上的所有氣息全都隱沒了一瞬,然後將他們送出了戰場。

白發老者隨後便將視線遠望,似是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盡頭。

一股無比深遠,好似來自遠古洪荒的氣息自他身上彌散開來,隱隱間與整個天地有了微妙的共鳴

而與此同時,天地神院的某處巷弄之中,阿刁牽著白馬正在奮力奔走。

他們自小道離開後沒有片刻停歇,直接沿著直線前進,無論擋在他們身前的是什麼,都被阿刁揮刀砍成了碎片。

如今他們的身後早已是一片斷壁殘垣,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刀口將原本十分平坦的地面切割成了極沒有規則的坑窪之地,其間刀意環繞不朽,帶著幾許冷厲至極的氣息。

甚至途中也有不少神院的護衛前來阻擋,但幾乎都不是阿刁的對手,直接被他提刀逼退,卻沒有傷及性命。

少年眼神清亮如水,身隨刀動,一路向前,硬生生在神院之中砍出了一條逃亡的路。

有阿刁當前開道之後,白馬四蹄玩命翻飛,身上的鬃毛被風聲吹起,自脖頸處往身後延伸鋪平,看上去無比威武雄壯。

那些被阿刁擊退的神院護衛在地面上爬起來的第一時間便看到了白馬奔騰而去的畫面,在那一刻,他們感覺那根本不像是一匹馬,而是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

一路無話,只是趕路。

等到風聲愈發急促,天上的陽光愈發刺眼的那一刻,前方的路途漸漸平坦起來,很快便進入了一片原野,而在這片原野的後面,隱約有波濤聲傳來,顯然是已經快要到達大江的邊緣處。

也就是在這時,阿刁才有時間往身後看一眼。

此處離玄武榜已經有很遠的距離,可是他依然能感覺到那處戰場上傳來的無窮戰意,以及那片能將整座神院盡皆籠罩的可怕刀光。

阿刁的視線極盡遠望,仿佛看到了高之葉孤身一人被神院無數高手吞沒的畫面。

這位從來吊兒郎當的不羈少年心思突然沉靜下來,他一邊往前奔走,一邊迎著風聲說道︰「也不知道高總管頂不頂得住?」

白馬對于這句話沒有任何的反應,它只顧著快速奔跑,帶著自家主人的命令將背上的唐國皇子背過那條大江。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它甚至還要掉頭回來去接應自己的主人。

坐在馬背上的唐青卻是輕輕嘆了口氣,眼中出現了一絲憂慮。

他自然知道高之葉的實力有多強,很多年前便已跨入五境巔峰,如今時隔多年,高之葉那一片刀光中的力量已經有了半神的威力,若論單打獨斗,六境以下幾乎無敵。

關于這一點,唐青對高之葉很有信心。

可是此時玄武榜間的那一戰並不是單打獨斗,也不是簡單的以少打多,而是近乎碾壓式的人數優勢。

面對近乎萬名的五境合道高手,加上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周教習,即便唐青對高之葉的信心再足,此時也難免有些擔憂。

他沉默了片刻後,稍稍低下頭,避開了四周急促的風聲,然後開口說道︰「只希望神院不會真的下死手吧,要不然唐國和神院的梁子便算是徹底結下了父親對高總管無比器重信任,在他的心里,高總管不僅僅有著將軍的身份,同時也是他足以交心的一位好友,加上他二人共事征戰這麼多年,情意更是深重。若是高總管在神院出了事,我想滄海,昆侖二位上將軍到來之時,便是唐國與神院開戰之日。」

阿刁聞言皺起眉,他遙望著後方的天空,發現自遠方戰場興起的那片刀光在經歷這麼長時間的戰斗之後竟然沒有半點晦暗的征兆。

他忍不住又在心里感嘆起高之葉的生猛來,短暫的沉默後,他再次問道︰「可若是高總管殺了神院的人又會怎麼樣?」

這句話剛一落下,唐青便很快回道︰「雖然我很不想這種情況發生,但是若真如此的話,那我也只能表示遺憾,因為高總管那是誤傷。」

阿刁聞言頓時翻了翻白眼,有些無語。

難不成這就是唐國的道理嗎?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這麼多人打一個還被對方給砍死,那死去的那個人肯定也是該死。

想到這里,阿刁頓時說道︰「死人不要緊,不要讓周例外死了就行,雖然他性子古板了點,做事迂腐了點,但是怎麼說對我還是不錯的,所以他必須得好好活著。最好是讓藏書樓的那位管事人邊之唯被高總管砍死,這家伙整天找麻煩,最是該死,他手底下的那些書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整天待在藏書樓中讀書靜養身心,卻啥也沒學到,反而養了一肚子壞水,這些人要是不死,簡直天理難容。」

唐青迎風失笑,他說道︰「那位周教習,對你倒確實挺好的。」

阿刁說道︰「對我是很好,對你就不好了,如果不是他執意要殺你,我們現在也不用跑的這麼狼狽。」

唐青聞言心緒驟然低沉,他說道︰「如果你是站在他的立場上,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阿刁挑挑眉剛準備回應,卻見眼前光景忽然一變,自己一行竟然已經穿過了神院外圍的那片原野,前方驚濤聲震耳欲聾,幾乎響在耳畔,顯然已經到了大江的邊緣處。

甚至于他們只要抬眼而望,便能看見正前方的廣闊天地間,有一條望不見盡頭的碧色水流自西往東奔騰而去,其間聲勢浩大,水浪驚天,帶著深邃無比的浩瀚氣息。

阿刁心頭狂喜,忍不住長嘯出聲,手中古刀亦嗡鳴聲不止,似它的主人一般興奮。

白馬抬頭繼續狂奔,巨大的瞳孔深處神光外露。

只要跨過了這條大江,便等于去到了人間俗世,到時候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想去哪里去哪里了。

于是兩人一馬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前奔馳,很快便來到了大江之邊。

可就在這時,阿刁邁起的腳步忽然重重踏在了江邊厚重的沙石之間,將自己急速向前的身體強行逼停。

白馬也在瞬間止住了前沖的步伐,靜靜的停在了阿刁身後。

它的脖子依然保持著高昂的姿態,瞳孔深處藏著幾許不太安分的冷光。

唐青坐在馬背之上一言不發,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中的情緒也很淡然,只是他的心里,卻有了一絲莫名的觸動。

因為在大江的邊緣處,有一只老虎擋住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如果是一般的老虎,阿刁自然不管不顧直接一刀給劈死。

可是眼前的這頭老虎足足有半層樓高,渾身上下血紅一片,一對冷厲的雙瞳中血光外露,帶著無與倫比的殺氣和血腥氣息。

它身上的氣息很是恐怖,似比前方的那條大江還要深遠浩瀚。

白馬不認識這頭老虎,卻能感覺到對方體內蘊含的強大力量,以及那份很不友好的態度。

所以它立于原地沒有出聲,只是前蹄稍稍屈起向前,後蹄死死的蹬在了地面上,只要那頭老虎表現出它的敵意,白馬會立即調轉方向,再次逃離。

可阿刁卻認出了它。

知道它就是天地神院月神的祭獸,血虎。

阿刁當夜想要去尋找碧水藍的時候曾被血虎逮到過,若不是周例外站出來救了他,只怕那一晚他就已經被血虎撕成了碎片。

所以他對眼前的血虎不僅沒有任何好感,反而帶著很多的敵意。

而他自然也不會天真的以為血虎在江邊等他們是為了給他們送行,看它渾身上下涌動而出的殺氣,顯然今天是準備對他們下死手了。

而唐青自然也認出了血虎。

當日人間小鎮他和碧水藍相識的那一天,便是血虎將她從自己身邊接走,那時的血虎對自己雖然也抱有敵意,但至少不像今天這般露骨。

如今血虎冷冷的立于江邊,身上的殺意毫不遮掩。

望向唐青的眼神中更是帶著無與倫比的血腥味道,似是恨不得立即將唐青撕成碎片。

短暫的沉默過後,唐青似乎忘記了自己如今正深陷險境,他的腦海在剎那間放空,所思所想都只剩下那位和自己有著十年之約的藍裙姑娘,于是江風吹動之下,他很不合適宜的問了一句話︰「她還好嗎?」

這句話語氣不濃,聲音很輕,尤其是在驚濤和風聲的涌動之下,更顯得微不可聞。

可是血虎仍然听的很清楚,並且清楚的知道唐青口中的她是誰。

血虎高傲的昂起頭,巨大的身軀微微抖動著,它隨即冷笑道︰「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再來問這些嗎?」

唐青皺起眉頭,問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血虎凝起一對血眸,死死盯著唐青,毫無顧忌的釋放著自己的殺氣。

它的瞳孔深處滿是厭惡的情緒,似乎連多看一眼唐青都是多余。

「你和我家小主人見面的時候,她以為你是唐國的那位多病皇子,所以出于好奇和善心才想著和你相識看看,若是你真的能把病治好,便可以和魔聖的傳人冷笑笑做一次公平的競爭,以此來證明究竟誰才有資格和我家主人結成親家。」

血虎舌忝著自己的爪子,繼續冷聲說道︰「可是誰會料到,你竟然會是一只妖,試問月神的女兒,怎麼會嫁給一只妖?」

唐青心沉到了谷底,沉靜了片刻後問道︰「這是她的意思嗎?」

血虎說道︰「要不然你覺得她為何至今還不出現?」

唐青眼眸低垂,再次問道︰「那我們的十年之約呢?也可以當作從來沒有過嗎?」

血虎搖搖頭,冷笑道︰「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過家家,有什麼好當真的嗎?」

這句話剛剛落下,唐青便不再多說什麼。

他微微低著頭,眼中帶著許多失落,在風中沉默,看上去有些悲傷。

而在大江不遠處的某個沙石土層之下,小花和月牙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

小花的驢眼中早已不見了往日里的那份活潑自在,在听到妖這個字之後,它的情緒便一直高漲不起來,如今它靜靜的站在沙石之間,耷拉著腦袋,松散著眼神,一眼望去情緒十分低落。

很是莫名。

而月牙此時已經顧不上小花的情緒,因為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唐青身上。

她自然也听到了血虎所說的話,所以有些微微的詫異。

心想小師弟口中的她,應該就是當初和自己說過的那位他很想,很喜歡的姑娘。

只是沒想到小師弟和那位姑娘分開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見面,竟然又會因為小師弟的身份而徒增意外。

心念至此,月牙望著坐于馬背上顯得很是疲累的唐青,秀眸之間滿是心疼和不忍。

而血虎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便忽然冷哼出聲,它剛想再說些什麼,早就看不過去的阿刁終于是拎著那把古刀站了出來。

他將手中的韁繩交到了唐青手上,隨後往前踏了一步,剛好將白馬擋在自己的身後。

右手持刀橫臥,覆于身前,左手卻是忽然伸出指向血虎罵道︰「你這只臭老虎是不是嘴賤?好好的一頭畜牲非要學著講人話,講就講吧,偏偏還講不好,實在不行就把嘴給我閉上,別在這丟人現眼。」

這句話剛一落下,血虎頓時愣在了原地,似乎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這麼罵它。

血虎那對似鋼刀般鋒利的血眸死死盯上了阿刁,殺氣鋪天蓋地般往阿刁身前涌去,隨後它便用一種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說道︰「那一夜沒有將你殺死,是我的過失。」

阿刁毫不在意的冷笑出聲,雙眸之間刀光璀璨,帶著極強的嘲諷之意。

他很快說道︰「那一夜我家老師沒有將你殺死,也算是他的過失,我不知道他在顧慮著什麼,難不成殺了一頭畜牲,人神還會找他麻煩不成?」

阿刁的話很是惡毒,句句都不離畜牲這兩個詞。

血虎雖然是人神的祭獸,在天地神院中地位很高,但是追根溯源,它確實是一頭畜牲。

人們可能會害怕它,畏懼它,不敢惹它,但是絕不會像尊重人神一般去尊重它。

這也一直是血虎的心結所在,幾乎成了它內心深處的一道傷疤。

往日里沒有誰敢去輕易揭開它的這一道疤,因為一旦揭開之後,這頭往日里還能保持冷靜的血虎一定會因為疼痛而陷入瘋狂之中。

可是此時,阿刁不僅將它的這一道傷疤給揭開來,還順便在上面撒了一把鹽,似乎是嫌它不夠痛。

白馬感受到了血虎身上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它忽然矮下了身子,調整好姿勢,隨時準備逃跑。

唐青輕輕撫模著白馬身上的鬃毛,示意它安靜下來,只是自己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擔憂。

此時血虎的血眸中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多余的情緒,只剩下濃濃的殺意。

它用那種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著阿刁,冷冷開口道︰「可惜今天,你的那位老師已經無法再保下你了。」

話剛落下,血虎高大的身軀猛然挺得筆直,無邊殺意將正前方的兩人一馬死死籠罩住。

此時白馬想要邁步而逃,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困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阿刁早已改為雙手握刀,一層凜冽至極的刀意橫向身前,將血虎身上的氣息盡皆擋下。

只是當面而來的殺意和血腥味卻在瞬間擊潰了他遍布全身的刀勢,阿刁手中古刀已經再無法保持向外揮出的姿勢,而是貼在自己的那身破爛麻衣上,勉強找到了一個支點,苦苦支撐。

也只有在這時,阿刁才真正意識到血虎的強大。

畢竟血虎相當于有人間修士五境巔峰的實力,所以絕不是此時的阿刁能夠抗衡的。

哪怕他成功的揮至第兩萬刀,集聚了兩萬刀的刀勢,也可能連將血虎攔下一瞬的能力都沒有。

而血虎也根本不可能讓他輕易的揮至第兩萬刀。

場間肅殺氣息漸濃。

阿刁提刀頑扛。

白馬低聲長嘶。

唐青無可奈何,只能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間的那把短劍,算是求一份心安。

而不遠處的月牙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一直在關注著場間的局勢,若是血虎真的會傷害到唐青,她一定會拋開一切顧慮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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