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薇就在雲淵閣暫住了下來。
碧海宗習慣每天早晨打坐,楊知薇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痛痛快快修煉了一個大周天,習慣性感受到經脈中靈力的那一絲微漲,楊知薇愉快地收功,去找楊文,打算去看看楊六郎夫妻。
正趕上楊文在君山真人派來的童子的監督下喝藥。
那藥是君山真人特地給他配的。
看著楊文苦得都變形了的臉,楊知薇萬分不解︰「楊文哥,這是怎麼了?你家師父,虐待你嗎?」
「……」
「好叫這位師姐知道,楊師兄前幾天擅自開爐,跨階煉制自己甚至都沒看過煉制手法的丹藥,結果炸了爐,受傷了。」
楊文還沒說話,小童子一板一眼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中間還停頓了一瞬,明顯就是早就被人教好了的。
「為了以後記,這段時間楊師兄不能擅動靈力,就有勞師姐多加照看啦!」小童子把該講的話講完,然後舒了一大口氣,咯咯笑了出來。
「楊師兄,這都是真人讓我說的,你可不能怪我!」聲音里的幸災樂禍都快溢出來了。
「我知道,我沒怪你,放心吧。」楊文無奈極了。
師父這是有多怕他不吸取教訓,還特意要教小童子在楊知薇跟前揭他的老底。
「嘿嘿嘿,你這次也太過冒險了些!」小童子轉述完君山真人的話,現在是自己的話時間,「你都不知道,我們知道的時候有多擔心!」
「好好好,我知道了,讓你們擔心了,實在是對不住了,好不好?」楊文這幾天已經被無數人叨叨過了。
「我以後再不會了,放心吧!」看到楊知薇面露關心,這話也是跟她說的。
可別再念叨他了。
「楊文哥,我雖然不懂煉丹,卻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急功近利,揠苗助長,可都不是好話。」雖然看懂了楊文的拒絕,該說的,楊知薇還是得說一句。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子清和楊叔楊嬸吧!」
「哎,對了,子清呢?她閉關了嗎?我開始找她來著,守山門的接待弟子跟我說讓我找你,為什麼啊?」
早早就被師父慕言月帶走關起來修煉了,楊知薇還不知道楊子清現在的情況。
「子清,情況有些復雜。」三言兩語介紹完當年發生的事情,楊知薇陷入了沉默。
「所以,子清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對嗎?」楊知薇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來。
「那,你們宗門對她好嗎?她師父雲陽真人,對她好嗎?」
「你轉修煉丹,也是因為這個嗎?那你這次受傷,是因為雲淵閣或者雲陽真人厭倦子清了嗎?」
最後一個問題,問得楊文無比汗顏。
「不,不是,宗門對子清一直都很好,是我自己,想多出一分力,太著急了些。」
「雲陽真人閉關了,听我師父說,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出關了。若是趕的巧,你這次應該還能見到他。」
「子清,我師祖他們都說子清一定能醒過來,她現在生機、身體,都沒有問題,醒來只是時間問題了,不必擔心。」
「好了,不聊這個了,我帶你去看看我爹娘吧!」楊文順勢岔開話題,他實在不想再被教訓了啊啊啊!
但大家都是好心,他也確實冒進了。君山真人明顯想趁這個機會扳一扳他的性子,好好給他個教訓。
要不然,也不會就這麼任由大家來對他說教。
「好,我也好久都沒有見過楊叔楊嬸了。這次,若是他們不嫌棄,我就跟著他們住兩天!」楊知薇也挺想趕快見到楊六郎夫妻的。
師父不許她現在橫跨十萬大山回家,一起進入修仙界的這些楊家莊的人,就是她在這里,唯一的親人了。
雲山坊市,楊家小院里,楊六郎夫妻,也在為楊知薇的到來高興,他們還不知道楊文受傷的事。
自從上次薛大貴將楊文同楊六郎夫妻的關系宣揚得人盡皆知了之後,鄰居們對待他們的態度都變了。
這段時間,老兩口確實過的別別扭扭的。
現在,有從前一個村子的楊知薇過來,楊六郎夫妻的目光,終于從鄰居的注目中移了出來。
不僅楊知薇借楊家人一解自己的思鄉之苦,楊六郎夫妻又何嘗不是借著楊知薇懷念從前楊家莊的鄰居親朋呢。
大家坐在一起忽然有說不完的話。
中午的時候,因為楊知薇的到來,楊母特意做了許久不曾做過的,楊家莊特有的飯食。
當然,是用的修仙界能找到的跟家里的食材盡可能相近的原材料。
楊家莊曾經的生活,他們畢竟都回不去了。
一頓飯吃得楊知薇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小姑娘沒忍住哭倒在楊母的懷里︰「嬸,我後悔了,我想我娘,我要是沒跟著來這里,我現在就還能吃上我娘做的飯!」
「雲陽真人臨走前給大家留了功法和陣盤,你家若是有人能突破,是一定會來找你的。」看著小姑娘哭的那麼慘,楊文于心不忍,安慰了一句。
「真的嗎?他們真的能出來嗎?我真的還能見到他們嗎?」楊知薇從楊母懷里抬起頭來,兩只眼楮紅得像兔子一般,臉上還掛著淚珠,就這麼直直地盯著楊文。
就像溺水之人拼了命地抓住一根稻草一樣。
楊文默了默,還是堅持了自己的說法︰「一定會的,他們一定會有人出來的。我們只要多點耐心就好了。」
「好,我耐心好得很!」小姑娘認認真真地點頭應下,像在說什麼莊重的誓言。
「我們一起等!如果他們不來,我們就去找他們!」楊文安慰小姑娘。
「嗚……不行……師父說我修為增長得這麼快,已經有人盯上我了,我要是執意現在回去,再把什麼有心之人的尾巴帶回去,才是害了大家。」
沒想到一句話竟然惹得小姑娘哭出聲來。
楊母本想譴責自家兒子不會說話,卻在听完楊知薇的話之後安靜了下來。
是啊,他們又何嘗不怕呢?怕給自己招禍,給鄉親們招禍。
若不然,她和楊六郎,肯定早就往家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