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辛瑜點點頭︰「我瞧你門上的兩張門神像听特別的,想同你討了去掛在新房之內,不知老丈可否割愛?」
「害,雲小姐嚴重了。」主人家也是個爽朗性子,立刻揭了門神像遞給她,辛瑜沒白要,付了銀錢。
沐百衣瞬間恢復活力︰「喂喂喂,一根筋,快放老子出去!老子要跟他們大戰三百回合,區區凡人竟然敢浸老子豬籠還敢關老子,老子要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桑落張口就來︰「對啊對啊,此仇不報晚輩亦無顏見族中長輩,前輩,前輩求求了,求求你快放晚輩出去吧。」
辛瑜︰「……」
她利落的將門神像一卷,遞給辛鈺︰「拿著,別放他們出來。」
「哦,哦,好。」
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吧,但就感覺師祖挺不爽的。
辛鈺感受到手心里傳來的動靜,兩個小祖宗有人撐腰腰桿硬,在里頭瘋狂的搞事情。
他默了默,悄悄的將門神像多卷了幾圈。
「師祖可知道許道友的下落?」
「不知。」辛瑜淡聲道︰「不過有人知道。」
辛鈺有些不解,見辛瑜不欲多說,便也沒多問。
一炷香之後,兩人翻進一間離村子有段距離的小院子。
「別裝了,知道你沒睡。」辛瑜開門見山。
床上的人動了動,翻身坐起來,是個極英俊的男子。
劍眉星目,眉眼生的張揚,眸光卻是慵懶又有些百無聊賴,一身寬大的墨竹紋黑色外衫有些不倫不類的套在身上,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沒意思,每次都騙不了你。」
廢話,一個不懂斂息術的凡人裝睡她都听不出來,那這幾萬年的仙是白修了。
「雲術,我需要你幫我找跟我一同進村的一個小姑娘。」
「你先說清楚,多少歲的小姑娘。」叫雲術的男子挑眉問道。
「大概六七十歲。」
「呵呵。」雲術嗤笑一聲︰「真挺小。」
他攏了攏衣襟,趁著夜色出了門︰「等著。」
辛鈺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師祖,他是?」
「雲家人,新娘子的弟弟,你的小舅子。」
辛鈺︰「……」
「那他跟您是什麼關系?」
辛瑜隨口道︰「上回進來的時候,我的身份是雲家小姐的貼身丫鬟,最後被賜給他當妾。」
辛鈺︰「????」
當什麼玩意兒?
想了想,辛瑜補充︰「說起來當初要不是他幫忙我還不能從桃源鄉出去,勉強也可以說是我的恩人。」
桃源鄉女子出嫁從夫,當初也是因為雲術的準許,她才能征得村民的同意,放她出村。
那就是夫君外加恩人。
辛鈺臉有些綠,心頭簡直五味雜陳,師祖外出游歷一趟,怎麼還給他游歷了個師祖父出來?
實在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哦,原來是恩人,既然是為了幫您,那麼您給他當妾這件事自然也做不得真吧?」
話音剛落,就听外頭傳來一聲不悅的男聲︰「誰跟你說不是真的了?」
轉頭看去,卻是雲術去而復返了。
背後說人又叫人當場抓住,辛鈺臉色一紅。
「人呢?」辛瑜直接問。
雲術很是不悅︰「人不人的先不說,我听過過河拆橋的,還沒听過沒過河就把橋拆了的,怎麼,想賴賬?」
辛瑜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麼?你當初願意幫我不也是因為有了妾室才可以從雲家搬出來嗎,各取所需的事情,你生什麼氣?」
原來是這樣!原來不欠人恩情!
辛鈺臉色立刻好看了許多。
「那……」雲術撓撓頭︰「那不是以為你急著跟我撇清關系,一時情急了嘛!」
說著看看辛瑜又看看辛鈺,臉色一變︰「什麼情況,你們身上的衣裳是怎麼一回事?」
半天說不到正題,辛瑜撫額︰「還能怎麼回事?你又不是沒穿過新郎官的衣裳。」
雲術的神情一下就變的有些微妙,幽怨的將辛瑜望著︰「你,你才走了多久你就有了新人!你個負心婦!」
辛瑜無語︰「好好說話,不然揍你。」
「好呀好呀。」誰知雲術的神情竟是立刻變得晴朗︰「記得用靈力揍!」
這樣他就能直接擁有比辛瑜還高的修為,何樂而不為呢?
「你想得美。」辛瑜翻了個白眼︰「快說正事。」
見她真的有些不悅,雲術終于收起了插科打諢的心思︰「打听過了,進來之後頂了村里一戶姓趙的農戶家里女兒的身份,趙家人窮得揭不開鍋了,常年賣女兒為生。
小姑娘頂的那個前幾日正好被賣給了村里一個糟老頭子,趙家女兒成親前夜連夜偷跑,恰好被小姑娘頂替了,抓回去之後被打的夠嗆。」
「糟了。」辛瑜眉頭一蹙︰「快帶我過去。」
雲術看她一眼︰「先將你身上這身礙事又礙眼的衣裳換了。」
有毛病。
辛瑜利落的將嫁衣月兌下,匆匆交待︰「在此處等我回來。」
兩人轉身就走,到門口的時候,雲術忽然側過頭,湊近辛瑜幾分,聲音低低的,里頭含著笑︰「娘子,你頭發亂了。」
辛瑜身後輕輕推開他,也沒有惱︰「正常點。」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院外,辛鈺沉默的抱著嫁衣,片刻後,將自己身上的喜服也月兌下,妥帖的疊好,一起收進儲物袋中。
卻說兩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趙家門外,翻牆進去,立刻在破爛髒污的院子里看見了被吊在樹上的許知魚。
辛瑜趕緊將人放下來,讓雲術背上就開始跑。
回到小院,揭開衣裳一看,許知魚渾身都是鞭傷。
辛瑜心頭起了股無名火,一邊上藥一邊道︰「好歹是修士,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許知魚唇色蒼白的厲害,本就柔柔弱弱的聲音更低了幾分,細弱蚊蠅般的︰「師叔祖說過的,此地不能用靈力。」
辛瑜戳戳她的頭︰「不讓你用靈力又不是不讓你不用武力,追風峰出來的人拳頭是白練的?」
許知魚咬咬唇︰「是弟子錯了,弟子下次不敢再犯了。」
拳頭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辛瑜看著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上完藥,辛瑜將沐百衣的門神像丟給許知魚︰「你教的好徒弟!」
誰的徒弟誰管,她養一個都養不過來。
下一瞬就听見沐百衣的嘲笑聲︰「哈哈哈,被凡人打了??真給老子長臉!」
呵呵。
辛瑜懶得听,站起來往院子里走。
屋內原本虛弱躺著的許知魚坐起身,眸光中的溫度和怯弱褪去,冷聲回道︰「弟子自己挨的打長臉也是給自己長,師傅沒必要往您老人家自己身上貼金。」
「!?」
你娘的,當著辛一根筋的面你可不是這個樣子!
小丫頭片子怎麼還有兩幅面孔呢!
「你!」沐百衣就很氣。
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許知魚冷聲打斷︰「弟子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得去侍奉師叔祖左右,師傅您老人家自便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順便還將門合了個嚴嚴實實。
沐百衣︰「……」
不是,他哪里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