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百來個十五歲以下的少年少女被帶到辛瑜面前，一個個都滿目皆備和不安的望著她。
大殿里頭已經刀光劍影的砍殺起來，他們要半點知覺都沒有倒也奇怪。
辛瑜站起身，目光在他們身上慢慢掃過。
她早年習了一種望氣之術，可以直接探出人的靈根，倒省了不少麻煩。
連著看了好幾個都沒有靈根，一直到看見一個九歲左右生得粉雕玉砌的小姑娘，辛瑜的目光方才停下。
她指指自己右手邊的空地︰「過來站這邊。」
立刻有宮女將狀況外的小姑娘帶過去，如此一柱香後，百來個少年少女被分成三隊。
一隊有五六十人，他們沒有靈根，停留在了原地。
一隊有二三十人，他們的靈根數量都在三及三根以上。
最後一隊只有七個人，他們都是單靈根或者雙靈根，不過雖然人有七個，單靈根卻只有一個，正巧是第一個被辛瑜點出來的小姑娘。
有一說一，長得也有幾分像她家小徒孫。
辛瑜拍拍儲物袋，一艘滿身光華流轉，船頭盤旋著一頭鳳凰的靈船漂浮在空中。
片刻後靈船之上靈樂響起，鳳凰拉著靈船降落至地上，一把長梯被緩緩放了出來，像是無聲的邀請。
辛瑜沉默的看著，這艘船還是大師兄特意做給她的，說是長得華麗，比較能唬人，很適合用來撐場面。
滿殿的大人小孩都看呆了，就連前頭大殿的砍殺聲都停了下來，確實挺能唬人的。
辛瑜聲音清冷︰「本尊乃修仙門派仙靈宗的仙師，此次是為宗門收徒而來，修仙入門，需得有靈根方能修行，剛剛被挑選出來的人皆是有靈根之人，也就是能修仙的人。」
她話音一落，少年少女們立刻炸開了鍋。
仙師，收徒，無論哪一樣都讓他們感到震驚。
接著便是狂喜的狂喜，跌入谷底的跌入谷底。
等他們安靜下來，辛瑜接著又道︰「此去或許數年不歸，或許此生都不會再回來，本尊會在此處停留一日，你們可以回去同家里人商量和道別。
明日正午若是願意跟本尊走的便去靈船上集合，若是不願意的便不必過來了。」
說完不等他們再說什麼，直接遁了。
以前她跟著師兄們出來湊過收徒的熱鬧，一群半大的小孩兒跟他們的爹娘個個哭得死去活來的，想想都覺得頭疼。
片刻後，辛瑜再度出現在第一次跟宮裝女子見面的屋子里，龍床上的人還沒徹底咽氣，微弱的龍氣圍繞在他身側。
在那抹龍氣外頭圍繞著一圈黑色的光圈，光圈正一點一點的吞噬著里頭的龍氣。
辛瑜掐指算了算，隨即了然，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龍氣竟然如此微弱。
想了想，辛瑜渡了一絲靈氣給龍床上的皇帝，他掙扎片刻，慢慢睜開了眼楮。
四目相對……
呃，這熟悉的尷尬，辛瑜頭頂上緩緩飄出來一個省略號。
她看著面前的人，不睜眼還好些，睜開眼之後四十來歲的骨相愣是給他活出七八十歲的滄桑來，英年即將早逝，氣還沒落外頭兩個兒子就因為皇位打起來了，怪可憐的。
許是她憐憫得太明顯，皇帝都忍不住問︰「這位姑娘，你認識朕嗎？」
「不認識。」辛瑜將玉佩重新拿出來，徑直問︰「另一半呢？」
當初立下的規矩是此玉佩由歷代皇帝保管，雖然不需要用它來收徒了，但讓玉佩流落凡人界到底是個隱患，不如先收回。
皇帝盯著玉佩看了很久很久，眸中各種情緒閃過，似有懷念、向往，又有悔恨，繼而懼怕，接著怨毒，到最後重新歸為望不到盡頭的渾濁滄桑。
「不認識。」他將頭轉到另一邊。
行，這謊撒得半點不勉強。
辛瑜抬手一招，也沒再追問，將矮幾上散亂著的奏折給招過來，悠然坐在床榻邊的板凳上看起來。
皇帝︰「……」
半響，見辛瑜又不走又沒有要理他的意思，皇帝終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是何人？」
「仙靈宗，辛瑜。」辛瑜頭也不抬的回道。
皇帝蒼老的臉抖了抖，突然激動起來︰「真的有，原來世上真的有修仙門派！他沒騙朕，他沒有騙朕！仙師，朕有一處靈礦的寶圖，只要你能治好朕，朕就將寶圖給你。」
辛瑜一目十行看完一本奏折，伸手拿起下一本，漫不經心道︰「沒有，假的，我們門派的掌門都是神棍，給人算命看風水的那種。」
皇帝︰「……」
他頓了頓，方才繼續道︰「仙師可別忙著拒絕，那處靈礦質量很好的，里頭甚至還有中品靈石的存在，朕命人尋了二十多年才尋到，仙師若想要朕即刻派人挖來雙手奉上，只求仙師賜下靈藥！」
中品靈石而已嘛，極品她都不少呢。
辛瑜又拿起下一本︰「我說了，是假的。」
話音剛落，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宮裝女子率先走進來︰「仙師，孩子們的爹娘來了，說想見見您。」
「……咳。」辛瑜放下奏折︰「讓他們進來吧。」
皇帝渾濁滄桑的眸子重新燃起希望，眼神亮亮的把辛瑜望著，張口就要說話，辛瑜嫌他煩，直接一個禁言術丟了過去。
外頭三十來個少年少女和他們的長輩都到了，有好些個男人身上衣裳還浸著血，胡亂拿衣裳綁了一下，提著劍就這麼趕過來了。
「是你！」甫一見面，便有人認出了辛瑜。
辛瑜闖進太和殿時他們也在，認出來不奇怪。
「皇後娘娘，您說她就是那個仙師？老臣見了太多會用障眼法的江湖騙子，噴個假火、吞把劍，再或者整點朱砂裝神弄鬼，外頭那個靈船一看就有問題，您可是一國之母，如何能被這種不入流之人所欺騙！
依老臣之間，為今之計還是先開宮門將太子殿下迎進來主持大局，這種欺世盜名之輩，之後再來收拾她也不遲。」
言語間滿是不屑和質疑，這聲音還有幾分耳熟。
辛瑜稍加思索，原來是先前在大殿上斥責假皇帝的那個老臣。
她笑笑，忽的伸出食指轉了轉，一個火球自她指尖躥了出來，她手指一彈，火球飛落到說話那人腳邊，瞬間點燃了他的衣袍。
「走水了，走水了！」
剛燒了點衣袍，老臣嚇得差點沒當場昏過去，辛瑜手指微動，一道水牆拔地而起，對著老臣迎面澆下去。
火滅光，透心涼。
煉氣期的小法術，把一院子人都看傻了。
辛瑜這才慢條斯理的道︰「說吧，找我何事？」
系統嘖嘖感嘆，宿主你學壞了呀，你會裝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