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殘魂虛影，顧修雲微微搖頭，「世上的事，有多少能順如人意？樹欲靜而風不止，如果貧道不是洞法尊主，此刻也已經做了厄血魔蝶的階下囚。」
「你的選擇，沒有錯。」
「多謝前輩體諒。」寧遠心中百感交集。
他很清楚，此事只能由他去做，夏楓的性子太直，根本想不到這麼深，更不會明白金蛟尊主真正的用意︰兩宗論戰，他們的確立下大功，但也犯了大錯——隱瞞空間秘術的真正威力。
金蛟尊主雖然沒有厄血魔蝶那麼殘暴，但也絕非心胸開闊之輩，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其他長老更不會替他們求情。
想讓金蛟尊主消去怒火，唯一的辦法就是寧遠主動赴死，用性命換取空間秘術，而且不能表現出半點被強迫的意思。
「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沒有半點情面可講，」顧修雲微微搖頭，「厄血魔蝶張狂霸道，金蛟尊主老謀深算，但它們又何嘗不是兩位帝君的棋子？」
「寧遠，你也算是個聰明人，應該清楚，以你現在的處境，聖光海是絕對回不去了。」
「貧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恢復洞心境修為，從此留在古祖天域，永不得離開；二是轉修仙道體系，自己選一條吧！」
轉修仙道？
寧遠一臉愕然。
他已經是洞心境巔峰，又領悟空間絕學，兩者結合，實力幾乎不亞于乾坤至尊。
轉修仙道，往日功行豈不是要毀于一旦？
「我經歷千辛萬苦才終于踏入洞心境，怎麼可能放棄一身修為轉修仙道，」寧遠正準備拒絕，忽然皺起眉頭，「不對，前輩乃命運尊主，每一句話都暗藏深意，他既然開了口，肯定是有更深層次的意思在里面。」
想到這里，寧遠陷入遲疑。
「小輩，你仔細想清楚。」顧修雲淡聲開口，既沒有催促，也沒有解釋。
有些事情，他雖然知道，卻不能說出來，比如聖光體系背後的陷阱。
這門體系實在太過特殊，以聖光之力為根基，又借助了種種奇珍靈材，不像是修行，倒像是在煉器。
特別是發現聖光海還有一種名為聖光融合的至高法門後，顧修雲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聖光修行者，十有八九都是那位古聖為了某種計劃而布置的棋子，比如︰煉制神魔分身、修行特殊神通，或者以無數生靈為祭品，讓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這種事情，修行界屢見不鮮。
只是像聖光海這麼大手筆的實在少見，可想而知，此事對古聖有多少重要，一旦泄露出去，勢必會惹來兩位帝君乃至古聖的追殺。
他又怎麼可能告訴寧遠？
……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半柱香過去。
寧遠終于抬起頭，虛幻的瞳孔充滿堅定，「前輩，我選第二種。」
「你可想好了？」顧修雲沉聲提醒，「一旦放棄，就再也回不了頭，除非你能重新回到聖光海，但此處距離第三空域無比遙遠，連演法至尊都很難走過去，更別說你了！」
「晚輩已經想的很清楚。」
寧遠鄭重點頭，「仙道才是修行界的正統法門，也是各方勢力公認的修行體系，相比之下，聖光一脈雖然門檻較低，但越往後修行難度越高，甚至永遠都無法破開洞法尊主的瓶頸……轉修仙道，我更有機會成為乾坤帝君。」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野心。」顧修雲臉上露出笑容。
「若非前輩提醒，我也不敢做此選擇。」
寧遠恭聲回應。
兩人的對話沒有提及聖光體系背後陷阱，但他們都是心思深遠之人，看似沒說，卻又說盡了。
「既如此，貧道先幫你抹去心神深處的聖光之力，再替你重塑肉身，從這里前往古祖天域需要六百萬年，夠你修行了！」
顧修雲揚手一揮。
寧遠周身的時間流速開始增加，很快便達到千倍。
嗖！
遁光一閃而逝，朝著古祖天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