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說夜前輩會答應尊主的請求嗎？」夏楓神情有些忐忑。
「很難。」寧遠搖了搖頭。
以東極山之前對夜道人的態度，別說傳授空間絕學，不讓他們滾遠點就算客氣了，但這門秘術對宗門影響極大，不管是對抗厄血魔蝶還是守護聖光海，都有著非凡的意義。
也正因為如此，金色蛟龍才厚著臉皮在此等候。
「不管怎樣，我們都是東極大陸的修行者，師門長輩、親友族人都在這里，」寧遠沉聲道，「如今宗門面臨危機，哪怕是冒著得罪夜前輩的風險，也要請他傳授秘術。」
「師兄說得對。」夏楓鄭重點頭。
夜道人對他們有恩，但同時，聖光海更是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如果兩者非要做個選擇，他們選擇後者。
「來了！」
一位長老忽然開口，將夏楓、寧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海洋盡頭，一縷青色遁光掠過虛空，朝著跨域傳送陣的方向不斷接近。
數息後。
青袍道人飄身落下。
「老朽金蛟，率全宗上下見過夜至尊，多謝至尊傳授秘術，令我等贏得弟子戰，還讓東極山免去了被洗劫的下場。」
金蛟尊主早已化作人形，雙手抱拳，做出一副鞠躬的姿態，後方的護法長老以及核心弟子紛紛跪地。
「諸位如此大禮，貧道只怕是消受不起，」顧修雲掃了眼四周，眸光微動，「空間秘術是我跟東極山之間的交易，何須感謝？至于厄血魔蝶，如果不是它咄咄逼人，貧道也不會出手，此事本就跟東極山無關，更沒必要親自來道謝。」
金色蛟龍臉色微微一滯。
顧修雲這番回應，直接把它接下來的話頭堵死了，顯然對方已經算出東極山眾位至尊停留在此的用意，話里話外都是在拒絕。
「諸位，貧道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青袍道人一步踏出，直接走到傳送陣邊緣，神陣中早已凝聚出一條幽深難明的虛空通道，連向遙遠的古祖天域。
「前輩！」
顧修雲還沒來得及走進通道，兩道身影沖出人群，擋在他前方。
「前輩，東極山面臨危機，隨時都有可能消亡，」夏楓、寧遠躬身跪地，「晚輩懇求您傳授空間秘術，救我等一命。」
「可笑，你們兩個都是洞心境，聖光海再怎麼亂，還能要了你們的性命？」顧修雲漠然道，「至于宗門興衰，向來是天數所定，就算要求也是去求兩位帝君，找我個外人干什麼？」
「前輩！」
寧遠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您傳我秘術法訣，晚輩感激不盡，若有來日，願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但是東極大陸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這里有我的族人、親友、師長，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極山覆滅。」
「前輩……」
夏楓也連忙磕頭。
緊接著，東極山的護法長老紛紛開口懇求。
事到如今，東極山解散宗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帝君之令不可違，輸掉論戰的一方必須解散宗門，投靠另一方，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兩宗融合之後，究竟誰做主？還是值得商榷的。
西極山沒了厄血魔蝶，只剩下赤目凶獸獨掌大局，如果東極山的門人弟子實力更進一步，再加上金蛟尊主坐鎮，完全可以取代西極山原有的勢力，執掌聖光海。
最多換個名頭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金色蛟龍才會帶著護法長老前來求見。
「夏楓、寧遠，你們兩個是仗著貧道心慈得寸進尺，還是以為說幾句話就能讓我放下以往的芥蒂？」顧修雲淡聲道，「貧道可以傳你們法訣，也能收回去，立刻退到一邊，否則休怪我辣手無情。」
呼！
海洋底部狂潮翻涌。
一股浩蕩之極的神魔威能從顧修雲體內爆發，如烏雲壓頂般籠罩在夏楓寧遠的周身，壓的的喘不過氣來。
但相比物質力量的壓迫，無形無質的意志沖擊更加恐怖。
兩人只覺整顆心神被烈日灼燒，又像是被尖刀劈砍，頃刻間變得千瘡百孔。
「前輩……」
寧遠強忍著血肉跟心神的痛苦，繼續說道，「只要您肯將秘術傳于宗門，晚輩便是舍棄這一身修為也不後悔。」
「哦？這可是你說的。」
青袍道人眯起眼楮，掌心翻轉，浩蕩無盡的神魔之力化作利刃，直直的劈向前方。
噗！
一聲輕響。
寧遠被斬的粉碎，聖光之力轟然潰散，連肉身也徹底消失。
「師兄！」夏楓瞪大了眼楮，一臉的難以置信。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夜道人沒有說笑，洞法尊主豈是什麼人都能挑釁？
尊主之怒，可以輕易湮滅無盡虛空。
「咳咳！」
見此情景，金色蛟龍卻不咸不淡的開口，「這小輩竟然敢逼迫尊主低頭，可謂是死有余辜，夜道友不要生氣，對了，老夫先前在聖光海搜集了一些奇珍，道友若是喜歡，不妨帶些離開。」
虛空被聖光之力劃開。
一堆大大小小的珍奇之物出現在顧修雲面前，其中包括聖光體系的修行秘辛，以及第三空域獨有的特殊靈材。
顧修雲掃了幾眼，臉上露出笑容，「這些東西確實不錯，貧道一路匆匆前行，還沒來得及搜集各地的奇珍靈材，有金蛟道友相助，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說著，他揚手一揮，將面前的奇珍秘典全部收入體內，隨即又彈動指尖，一卷玉冊出現在眾人面前，「這是貧道閑暇時參悟的空間玄妙，算不上什麼秘術法門，最多是些旁門左道，還請金蛟道友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
金色蛟龍眼楮頓時亮起，滿臉欣喜的將玉冊收入囊中，護法長老們也紛紛露出笑容。
唯有夏楓滿臉灰敗。
空間秘術的代價……是寧遠的命。
但這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此事，在金蛟尊主跟眾位長老眼里，一個洞心境弟子算什麼？
嗖！
青袍道人踏步走入虛空通道，片刻後，跨域傳送陣關閉。
「回宗！」
金蛟尊主興奮的帶著眾位至尊返回東極山，海洋深處除了鎮守傳送陣的傀儡獸，只剩下夏楓一人。
「師兄，這麼做值得嗎？」
夏楓心中茫然，「東極山沒了，東極大陸依舊存在，尊主還有諸位長老……他們真的需要這門秘術？」
「你的命，在他們眼里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