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師弟向來行事謹慎，怎麼會犯此大錯？」
屠滅知足眉頭緊鎖，「就算真想幫他那些門人弟子，一次兩次也足夠了，何必先後出手六次？」
一次跟六次，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顧修雲接連取用六顆神魔精粹，可見根本不在乎青霄殿的律令，如果不嚴懲，宗門規矩何在？
以後不知有多少人像他一樣，肆無忌憚的觸犯門規。
「農師弟，你怎麼看？」
金面人嘴角露出冷笑，「接連六次，可不是小錯啊！」
「殿主，在下認為應該先去查看窺天神鏡，確定此事真假，再行責罰。」農夫抱拳道。
「還有什麼好確定的，難道你覺得慧果說謊？」金面人淡聲駁斥。
光頭僧人連忙躬身，口中振振有詞，「弟子以大道立誓，之前所言沒有半點虛假，無生師弟確實取用了六顆神魔精粹。」
眾位至尊都不由搖了搖頭。
連大道誓言都敢立，看來光頭僧人說的並不假，他們卻不知道，那六顆神魔精粹給了烏紋金豚，而非六名神教弟子。
其中的差別，很大。
六顆神魔精粹相助一人，又是跟顧修雲有極大牽連的烏紋金豚，無論是出于交情，還是為了償還往日因果，都算不上大錯。
這也是顧修雲敢出手的原因。
但先後讓六名神教弟子成為神魔，卻是徹徹底底的違背青霄殿律令。
「農師弟，你素日里行事平和，麾下犯了什麼錯都能輕輕揭過，才會讓無生小輩如此的肆無忌憚，依我看，這件事就交給本座處理吧！」
金面人掃了眼四周，淡聲道，「傳令下去，先滅了無生道人的分身，然後派遣兩名執法長老前往輪回聖界捉拿此人，他若敢反抗，立斬不赦。」
「殿主！」農夫臉色劇變。
「屢犯不改，就該施以重典，此事就這麼辦吧！」金面人轉身離去。
片刻後，兩名演法長老從秘境入口走出，臉上森寒如冰，「農師弟，請你開啟秘境通道，讓我等盡快辦完此事。」
「好。」
農夫深吸一口氣，走向源界秘境最深處。
從源界秘境前往輪回聖界，其實有一條特殊通道，但那條通道很少開啟，就算是屠滅、寰山等人也沒資格使用，只有出現重大變故，或者帝君親自下令，才會允許修行者前往。
祁神殿主，顯然有這個資格。
半日後。
轟隆聲響起，兩名執法長老穿過灰色霧氣，沿著羊腸小道消失不見。
「無生師弟，這次只怕是九死一生。」
「沒辦法，誰讓他接連相助六名神教弟子化身神魔，這麼大的罪，就算大師兄也沒辦法求情，何況祁神殿主本就跟他有仇。」
「不對，我先前透過魂念觀察諸天界域，只有一個身形似龍族的小輩蛻變為神魔，再無旁人，另外五個去哪了？」
「或許是被無生師弟藏了起來，以他的道法神通，刻意遮掩下，咱們又怎麼可能發覺？」
「我還是覺得奇怪，無生師弟不像是這麼莽撞的人，他若真是如此，早在億萬年前就該動手了，也不會等到今天啊！」
「確實奇怪。」
眾位至尊彼此相視，臉上有些疑惑，但慧果至尊的誓言不可能有假，他敢立誓，說明確有其事。
誰會拿自己的修行路開玩笑？
「要不咱們去鏡光殿看看？」屠滅至尊提議道。
「也好。」
眾人朝著灰色宮殿行去。
……
混源虛空深處。
青色身影盤膝端坐，正在閉目修行。
一道道真氣彌漫周身，凝聚成水流，甚至隱隱有種化作結晶的跡象。
烏紋金豚融合七種神魔之力，對他參悟空間絕學有極大的啟發，再加上往日積累，此刻突飛猛進。
僅僅數日，就破開了第四層瓶頸。
「以五行、風雷為根基，居然能演化出空間絕學，不可思議，當真是不可思議。」
顧修雲口中暗暗驚嘆。
怪不得他一直走錯路，誰能想到空間最深層次的變化，居然不是空間本身，而是五行風雷之變？
時空大道，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測。
就在第一顆結晶即將凝聚之際，人族真身猛地睜開眼楮，「殺戮分身，竟然被一股力量摧毀了？」
他清晰的感應到，正在秘境修行的殺戮分身突遇襲殺，頃刻間灰飛煙滅。
「究竟是誰，敢在青霄殿秘境襲殺，就不怕宗門責罰？」
不等他想清楚，一則訊息透過意念空間，傳到殺戮真身的乾坤界，‘師弟，祁神殿主親臨源界一脈……此刻已經有兩位執法長老穿過虛空通道，趕往輪回聖界。’
「執法長老要殺我？」
顧修雲臉色發青，「怎麼會這樣，雖說相助烏紋金豚成為神魔，觸犯了宗門律令，但也不至于處死，縱然祁神殿主權勢滔天，也不敢如此放肆！」
論地位，無生道人不亞于演法長老，又曾親手斬殺一頭演法級混暝後裔，就算以權謀私，也不該直接處死！
顧修雲腦海中閃過意念空間的訊息，剎那之後，目光微微一顫。
他明白了！
這則訊息有問題，或者說，慧果至尊說的話有問題，此人刻意引導，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接連相助六名神教弟子，屢犯門規，當然要從重懲罰。
「好深的心機，好狠的手段，這件事祁神殿主必定知情，他是故意的……想讓我死！」
「如此說來，那兩位執法長老手里十有八九帶著滅靈針。」
既然要處死一名乾坤至尊，就不會允許此人再復活，磨滅真靈是首要任務。
就在這時，一股浩蕩威能從冥冥虛空降臨，落在殺戮真身的乾坤界深處。
蓬！
殺戮真身的乾坤界崩塌潰散。
「真夠快的，怕屠滅師兄等人發現真相？所以來個先斬後奏，就算事後發現問題，也于事無補了。」
顧修雲眼中閃過寒芒，「可惜，你們低估了殺戮真身的實力，想殺我，可沒這麼簡單。」
……
輪回聖界。
血色身影凌空而立，眼中同樣閃爍著寒芒。
「滅我分身，毀我乾坤界，做的這麼快，顯然是有備而來，那兩位執法長老恐怕也不會留情。」
祁神殿主嘴上說得好听，殺戮真身動手反抗，才會將他當場格殺，但實際上，顧修雲有沒有反抗，還不是執法長老一句話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單純的捉拿，又何必毀掉乾坤界？
「可惜，人族真身尚未將空間絕學推演到極致，這門秘術的威力，我只能發揮三成。」
「三成，應該也夠了！」
殺戮真身指尖微動，一縷血色真氣彌漫周身。
空間絕學，本就適合殺戮、生死體系，只有物質類手段，才能將這門秘術發揮到極致。
至于人族真身，靠的是古聖神通，而非本身的命運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