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月……的確在萬法源界失蹤了，除了青霄殿，還有誰能悄無聲息帶走一個堪比真尊的強者？」
殺戮真身眉頭緊鎖。
「萬法源界最厲害的也不過是四煉境蟲獸，」寰山思索道，「想讓一位真尊級修行者消失，只有一種可能——有外人進入萬法源界，此界秘境受仙帝庇護，不得允許，誰也闖不進去，可見帶走她的是青霄殿門人，而且是地位極高的人物。」
「師兄的意思是？」顧修雲眼楮一亮。
「我懷疑是乾坤帝君的手筆，」寰山至尊沉聲道，「只有乾坤帝君才能悄無聲息的進出萬法源界，帶走一個修行者，帝君何等存在，肯定不是貪圖她什麼，或許只是欣賞她的天資，收了做弟子。」
「師弟不必擔心，既然是在萬法源界失蹤，肯定跟青霄殿有關，出不了什麼大事。」
「有師兄這番話，我就放心了，」顧修雲臉色微松，「對了，師兄先前說的真煉三法，是怎麼回事？」
「乾坤至尊，大多只有一兩件本命至寶，每一件寶物都要耗費畢生心血，」寰山至尊解釋道，「你從九幽帝君那里搶了一筆財富，煉制靈寶元胎是足夠了，但能培養到什麼地步，還是得看你自己。」
「所謂真煉三法，分別以物質規則、生靈規則、心神意志祭煉寶物……」
寰山至尊侃侃而談。
……
「顧月丫頭，竟然不是寰山接引走的？」
羲皇宮洞府靜室，人族真身眼中閃過憂色，「也對，以寰山的身份地位，怎麼敢隨意違抗青霄殿律令？我之前竟然沒想到？」
「還好，她是在萬法源界失蹤，那里沒有威脅她性命的存在，十有八九如寰山師兄所言，是被一位乾坤帝君收入門下，成了親傳弟子。」
「也好，有一位乾坤帝君庇護，總不會被我牽連，丟了性命。」
顧修雲臉上露出慘笑。
母親、大姐、言素情、顧心檸……的死，讓他發自內心的怕了，在這廝殺不斷的修行界，內有爭斗，外有源獸，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會面臨危機！
所以他雖然積攢了足夠的雲石、羲珠，卻不敢讓母親、大姐等人復活，活過來又如何？還不是被人當做要挾他的籌碼！
命運天穹，他是絕不會交出去的。
只有借助此寶，才有可能成為無量至聖，兼修中乘道法，那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機會，也是復活言素情的唯一可能。
「顧月修的是命運幻道，她若隕落，恐怕不會比素情好多少，為我死的人已經夠多，不能再多她一個了。」
顧修雲緊緊攥著拳頭。
放眼世間，能讓他以性命相待的沒有幾個，顧月絕對是其中之一，兩人自凡俗時期便已經結識，論了解、論信任，無人能出其右。
對言素情，顧修雲或許抱有三分感激、三分憐惜。
但對顧月，只有八個字︰世間知己，唯爾一人。
沉默許久。
人族真身壓下心中思緒，繼續修行。
天心演法珠跟命運天穹都是最頂尖的修行至寶，珍貴異常，用一天少一天，他又怎麼敢分心二用？
……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不覺，數百年過去。
源界秘境的一座偏殿內，辛象至尊盤膝端坐，兩道目光如凌厲的劍芒掃視眾人。
二十名凝神境巔峰，都是他精挑細選，最有希望成為八難界尊之人。
如今萬余載過去，已經有兩名弟子瀕臨破境。
「短短數百年，應該還沒有哪個乾坤帝君開口收徒，閑雲小輩，你的死期快到了！」
辛象至尊眼中寒光閃爍。
演法長老，辛象不在乎，畢竟他自己就是演法境強者，而且是命運至尊，地位崇高，修為卓絕。
可若顧修雲拜在乾坤帝君麾下，麻煩就大了。
以帝君的身份，想要拿走命運天穹，輕而易舉，甚至顧惜命會主動奉上，以求自保。
「乾坤帝君何等身份，哪有功夫成天盯著下境小輩？就算真的要收徒，也是等到閑暇之際，少說也得幾千年後，」辛象低聲自語，「只有易明殿主常年坐鎮羲皇宮，但那位門下的弟子多得很，不會急著收徒。」
「最起碼也要等到另外幾人表明態度，才會有所舉動。」
辛象至尊很清楚，以顧修雲在百戰台上的表現，再加上命運絕學跟古聖神通，絕對會有乾坤帝君出面收徒。
就算其他人看不上，易明殿主也會開口。
易明殿主作為羲皇宮內務執掌者，有培養弟子、指點門人的責任，所以只要天資足夠，都能拜入其麾下。
正思索間，一名弟子周身氣息翻涌，規則波動急劇增強。
「總算突破了！」
辛象至尊眼楮驟亮，興奮與激動溢出言表。
另外十九人睜開眼楮，臉上充滿失落，按照辛象至尊的說法，誰能最先破境，誰就是他的親傳弟子，而且會賜予大量雲石。
演法長老的親傳弟子，地位何其之高，誰不拼命修行？
可惜，生靈規則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二十個弟子里面，只有一個能成為辛象至尊的親傳弟子。
許久之後，偏殿內的規則波動漸漸平緩。
那名弟子也穩住了境界。
「你叫什麼名字？」辛象至尊微微一笑。
「小人名喚胡六，只因出生時排行第六。」胡六躬身跪地，耳後露出些許絨毛。
可見他並非人族，而是妖獸出身。
「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第二十七個親傳弟子，先隨我去辦一件事，辦好之後，我會賜你大量雲石。」辛象至尊點頭道。
「弟子多謝師尊。」
胡六眼中閃過激動。
源界一脈的核心弟子，哪比得上演法長老的親傳弟子？
源界一脈，終究是分殿，資源寶物又能有多少？而且為了培養無量種世界，核心弟子數量也比其他分殿多了百倍，丹藥、奇珍的供應都遠不如人。
可若成為辛象長老的親傳弟子，就多了一座大靠山，日後誰不高看他一眼？
「走吧！」
辛象長老揚手一揮，帶著胡六飛向秘境出口。
剛到傳送陣邊緣，兩名乾坤至尊飄身落下，「長老且慢，源界一脈有嚴令，所有修習無量訣的弟子若無允許，不得離去，敢問長老可否有正使大人的手令？」
「放肆，老夫借個弟子用兩天，還要什麼手令？」辛象長老臉色微沉。
「請長老見諒，最近戰事吃緊，急需無量種世界支援，而且源獸勢力有滲透源界秘境的企圖，」一名乾坤至尊抱拳道，「所以屠滅大人傳了命令，所有弟子必須得到他的手令，才能出入秘境世界，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屠滅的命令？」辛象長老皺起眉頭。
源界分殿自成一脈，除了幾位太一仙帝的親傳弟子，其他人都沒資格插手事務。
哪怕是演法長老，也不行。
屠滅至尊又是專門負責前線戰事，以及弟子調配之人，他的命令，沒人敢違背。
「既如此，老夫親自找他一趟。」辛象朗聲說道。
剛轉身，一名九難天君來到傳送陣邊緣，朝著辛象長老躬身行禮，「家師正在閉關修行，不見外客。閉關之前，師尊傳下命令，如果有弟子踏入煉意境，即刻送往苦羅域，還請前輩見諒。」
「送往苦羅域！」
辛象至尊目光頓時一冷，意志波動如狂潮般彌漫虛空，壓得眾人臉色發白，幾乎說不出話來。
「請…前…輩…見諒。」九難天君緊咬牙關。
「好，好得很！」
辛象至尊雙拳緊握，手背上的青筋都快炸了出來，「屠滅小兒，這筆賬老夫記住了，倘若因為此事讓我丟了機緣，老夫絕不會放過你。」
話音落下，辛象至尊轉身走向偏殿。
既然胡六被征調離去，只能再培養一個弟子了。
……
「好個老鬼，實力一般，脾氣倒不小。」
偏殿內，白毛身影嘴角微翹，神色間閃過一抹不屑，「修行了幾百道年，到今天都沒破開境界壁壘，踏入演法二重境，還敢威脅本尊？等我練成殺戮絕學，揮手間就能斬了你。」
命運修行者，除了命運扭曲，都不擅長正面廝殺。
屠滅至尊雖然是演真境巔峰，但他修的是殺戮，殺伐手段本就不是命運體系可以相提並論。
一旦練成殺戮絕學，四種規則融合，就算是演法境初期的長老，也得避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