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輩的實力……竟到了如此地步？」
虛空深處，洛神面露訝色。
「八難界尊，就能掌握兩門絕學，而且都是不需要依靠內世界的特殊法門，」蒂明至尊連聲驚嘆，「他周身的犀牛虛影，應該是古聖十法中的海淵神牛吧？威力如此恐怖，至少吞噬了四五個真形。」
「你們在說什麼？」
竹海至尊有些好奇。
身陷南部區域的只有蒂明、洛神兩界隊伍，竹海界仍在外圍，竹海至尊自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就在剛才，四頭天君級源獸突然現身，襲殺兩界修行者。」
蒂明至尊解釋道，「那里只有千暝一個半步至尊，以一敵四，幾乎是必死的局面，不曾想……一個小小的八難界尊，又沒內世界，竟然發揮出堪比天君的戰力，實在令人驚嘆。」
「怎麼可能？」
竹海滿臉震驚，「他只有八難境，怎麼會領悟如此厲害的絕學？兩幅秘紋圖就能殺死天君級源獸，威力得有多恐怖，就算他能領悟，也擋不住命運反噬！」
「誰告訴你，八難境就一定承受不了命運反噬？」
洛神嗤聲笑道，「這小輩雖說修為低了點，但心神意志極強，早在他前往洛神界的時候，本尊就已經發現，此子的武道修為已經達到超月兌五重境。」
「再配合古獸真形，抵擋命運反噬並非不可能。」
「至于那幅秘紋圖，肯定不是他自己推演出來的，應該是紫霄殿某位帝君的絕學，讓這小輩給練成了。」
「若真是這樣，老夫無話可說，」竹海至尊面露感慨，「八難境，卻能擁有超月兌五重境的武道肉身，又練成了古獸真形跟命運絕學，這小輩……可比羲皇宮的核心弟子厲害多了。」
「你要是知道他修行了多少年，會更驚訝。」洛神搖頭。
「多少年？」
竹海、蒂明異口同聲的問道。
「該不會連一道年都沒有吧？」竹海至尊面露好奇。
「我之前說過，他是輪回聖界出來的，」洛神淡聲述說，「那里面的流速你們很清楚，比正常空間慢了足足千倍，而我遇見他的時候，是在一千兩百萬年前，那個時候，他只有真意境。」
「一千兩百萬年？輪回聖界的時間還是外面的時間？」竹海連忙詢問。
「當然是外面，」洛神揚起眉頭，「當時這小輩已經領悟七品命運玄妙，造詣之高，連本尊都感到驚嘆。可即使如此，他終究是真意境，想要成為界尊，走出聖界，起碼得耗費萬余年。」
「也就是說，這一千多萬年，他一直在聖界里面，經歷的歲月頂多萬余載。」
嘶！
蒂明、竹海吸了口涼氣。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
蒂明至尊忍不住驚呼，「就算有時間加速，也只能提升物質道的境界，命運體系是上乘道法，他怎麼修煉的？」
「道法境界也就算了，」竹海連搖頭，「他的心神意志才是真的離譜，這麼短的時間，得是什麼手法，才能讓他的心神意志達到超月兌五重境？」
「非常人的實力，自然有非常人的經歷，」洛神輕嘆一聲，「如果我猜的沒錯，他至少在地獄般的折磨中支撐了百萬年，而且還活了下來。」
嘶！
竹海、蒂明再次吸了一口涼氣。
「若真是這樣……這小輩沒有心性大變，也實屬不容易了，」竹海至尊不斷搖頭，「老夫當年死里求生，以必死的心境折磨自身，也只支撐了七千五百年。」
「那七千多年歲月，我到今天都記憶猶新。」
「所以竹海大哥只能做個普通至尊，」蒂明嘿聲笑道，「同樣是下乘道法修行者，你看天都長老，硬是靠著強悍之極的心神意志，將武道肉身推升至九重境，實力幾乎不亞于演法境至尊。」
「那個瘋子……」
竹海連揮手，「不提他，不提他，都快把幽魂煉獄當成自己家了，誰敢跟他比？」
「不好！」
洛神臉色陡然一變，「他們跟天君的打斗引起了周邊源獸注意，有一頭天君級源獸在附近窺探。」
「什麼？」
蒂明、竹海連忙收起說笑的心思，觀察黑潮海變化。
……
漆黑的虛空海洋深處。
九難界尊、乾坤神獸依舊在跟源獸搏殺，沒有半步至尊相助，雙方陷入僵局，各有損傷，但誰也佔不了上風。
另一邊。
顧修雲不斷施展秘紋圖，壓制其中一頭源獸天君的道法神通，兩頭源獸無法聯手，自然也破不開古獸真形的防御。
至于千暝道人跟第三頭源獸，反倒是局勢最明朗的一組。
同樣是半步至尊，修行者自弱小中成長，每一份手段都鑽研到了極致，而源獸天生強橫，除了肉身跟神通，其余手段都顯得極為粗糙。
此刻雙方生死搏殺，差距漸漸顯露。
無論源獸天君怎麼爆發，都傷不了千暝道人分毫，他總有數十種手段去應對，看似簡單的秘術，卻能不斷卸力，直到將天君神通徹底抹消。
而千暝道人的秘術絕學，源獸天君只能靠肉身硬抗，一次次轟擊，傷勢越來越重。
「照此情形，那頭天君級源獸最多支撐兩個時辰，」顧修雲臉上露出笑容，「如果到時候還不離開，它們便只有死路一條。」
不僅是顧修雲，蒂明、洛神兩界的修行者也看出了跡象，一個個奮力搏殺。
斬殺九難源獸，除了洛神至尊跟羲皇宮賜予的功勞，還能收獲大量寶物。
每個源獸都是一座小型秘境，體內積累了無數奇珍靈材，比如血脈奇珍、命核元液，以及各種煉體神通所需的外物。
有這麼多好處，又怎會不盡力？
「殺，殺光這群源獸，」煉芒界尊雙目森寒，「老夫掃蕩黑潮海十余次，還是第一次被源獸算計，不將這群畜牲徹底蕩滅，又怎麼能甘心？」
「你喊得再大聲也沒用，」另一位界尊嗤聲笑道，「看人家寒燭，不聲不響的殺了兩頭九難源獸，論功勞可比你多多了。」
「她精通殺伐秘術，怎麼比？」
煉芒界尊低哼一聲，有些不甘。
往日里掃蕩黑潮海，走到哪都有一群界尊爭搶功勞，分到自己手里的少得可憐。
如今大批源獸聚集在此，既是劫難，也是機緣。
每個界尊都在瘋狂廝殺，乾坤神獸力量雖大，卻很難傷及源獸命核，想要斬殺源獸，還是得靠九難界尊。
因此功勞也只屬于
九難界尊。
嗤拉！
一道黑色劍芒掠過源獸身軀，龐大的身體四分五裂，命核崩裂，流出大量元液。
「總算死了！」
煉芒界尊嘴角露出笑容，「也只有這種時期，天外源獸才會攜帶命核，平日里都躲在犄角旮旯，誰找得到？」
如果他們是普通的探險隊伍，九難源獸肯定不會隨身帶著命核。
但今日不同，三大乾坤界聯手掃蕩黑潮海，從北向南，每一處虛空都不放過，命核無處可藏。
一旦肉身破滅，這些源獸幾百年都沒法恢復。
到時候命核暴露，還是死路一條，不如隨身攜帶，至少有命核相助，實力也會強大許多。
就在眾人跟九難源獸激烈搏殺之際，一股幽冷狂暴的氣息從遠處彌漫而來。
「嗯？」
一位位界尊轉頭望去。
只見遠處隱隱有烏雲籠罩，雲團深處電閃雷鳴，一顆山岳般的眼珠若隱若現。
「那是……天君級源獸？」煉芒界尊面露駭然。
怎麼又冒出一頭？
兩位大人抵擋三頭源獸已經是極致，再來一個，恐怕局勢會立刻傾覆。
「天君級源獸，為什麼命運天穹沒有任何警兆？」顧修雲神色頓時一變，十二萬九千六百根卦簽極力演算。
「修行者，你們死定了，」寒鯨天君面露冷笑，「這里是黑潮海南部——源獸的巢穴，別說冒出一個天君級源獸，就算再出現兩個三個也不奇怪。」
「有能耐，你就再施展一次命運規則，看誰先死。」
另一位源獸天君說道。
「哼！」
顧修雲默然不語，埋頭演算天機。
遠處，雷電烏雲起伏翻涌，碩大的眼珠凝視著眾人，神色間隱約閃過貪婪，卻又不敢沖上前，似乎在忌憚什麼。
「此事有些不對勁，」顧修雲心中低語，「那團烏雲若真想動手，早在之前就悄無聲息的襲擊了，又怎麼會刻意現身？而且以它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避開命運天穹。」
「命運天穹沒有示警，可見這頭源獸只是觀望，不敢插手，它在忌憚什麼？」
顧修雲心中念頭閃爍。
很顯然，此獸忌憚的不是修行者隊伍，數十頭九難源獸配合三位天君，再加上它，足可將此地的修行者全部解決。
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是修行者就是源獸，它在害怕另外三個源獸天君？怎麼可能，有什麼比性命之憂更危險的事情？」
心念閃動間，顧修雲心中猛地一顫。
還真有。
之前那群死掉的九難源獸，明明丟了性命，血肉碎片卻能按照某種軌跡移動，甚至形成空間傳送陣，實在太詭異了。
他早就懷疑，這群源獸背後有一個可怕的幕後黑手，但對方久久沒有出現，讓顧修雲暫時忽略了。
如今看來，或許是對方受到某種制約，沒辦法現身。
而雷電烏雲最害怕的……就是解決修行者隊伍後，另外三頭源獸天君找上它的麻煩。
所以它寧可在一旁觀望，等著雙方兩敗俱傷。
「有意思。」
顧修雲眼中閃爍精芒，若真是這樣，黑潮海之行可就得小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