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被發現了。」
隊伍中，為首的修行者臉色劇變，連忙捏碎手中符咒，然後崩碎開來。
至于其他界尊，都是一副茫然神態。
嗖！
戮煉天君的麾下已經來到隊伍前方，只見神力翻涌，世界之力配合道法秘術，如老鷹捉小雞般，直接封住眾人的肉身、神魂。
七難跟八難之間，隔了一條巨大的鴻溝。
何況這些修行者只有凝神境中期，怎麼可能是八難界尊的對手？
「前輩，饒命。」
「我們只是在附近尋找靈材，絕不敢打擾諸位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隊伍中的界尊連聲求饒。
「尋找神藥，當我們是三歲孩童？」一位八難界尊伸出手掌，落在其中一人的額頭上方。
呼！
狂暴的心神意志與魂念相融，鑽入七難界尊識海深處，下一刻，哀嚎聲響徹虛空。
搜魂秘術！
隊伍中的其余界尊臉色發白。
針對界尊的靈魂秘術，至少是中乘道法修行者才能參悟，戮煉天君麾下居然有一個精通靈魂秘術的八難界尊。
許久之後。
八難界尊收回手掌，臉色有些陰沉。
「怎麼樣？」另外幾人問道。
「正如他們所言，這支隊伍出現在附近，只是為了搜尋玉星沙，」八難界尊眉頭微皺，「或者說，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來此的真正目的，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已經死了。」
「真夠小心。」另一位八難嗤聲冷笑。
「算了，先把這些人帶回去，請天君發落。」
說著，幾名八難界尊揚手一揮，向虛溟沙原行去。
……
距離玉河古界無盡遙遠的另一座古界。
龐大的赤色龍軀蜿蜒而上，覆蓋千億里虛空，生死波動籠罩天地，令下方的龍族修行者為之顫栗。
「始祖，戮煉天君一直徘徊在虛溟沙原附近，小人派遣隊伍窺探了幾次，已經被他們察覺，再這樣下去，恐怕秘境消息瞞不了多久。」
一名八難妖龍躬身說道。
「廢物，要你何用？」
碩大的龍頭睜開眼楮，兩只龍目比太陽星還要熾烈，懸在天穹之上，「這次混源天開啟，只有三座古界適合生死一脈參悟道法，本君費了不少力氣，才終于擊退秋殤天君，掌控古界碎片。難道你要我讓出古界，親自去跟戮煉交手？」
「屬下萬萬不敢。」
八難妖龍連忙跪地，臉上充滿惶恐。
古界崩塌至今也就三十幾個道年，許多秘境都不為人知，比如虛溟沙原，只有龍君跟麾下界尊知曉。
不曾想，戮煉天君竟然出現在沙原上空，而且一待就是上萬年。
「看來那處秘境藏不住了，」赤色神龍吐出一口炙熱的火焰，「也罷，數十道年來，本君得了三枚渡真果，就算破境失敗，也能重來一次。」
「你去拜見方瀾，我听說他跟巫蠱殿主爭奪千絲界，被戮煉天君橫插一手，丟了地盤。告訴他，只要能逼走戮煉，老夫可以跟他共享秘境寶物。」
「是。」八難妖龍轉身離開。
……
時間流逝。
不知不覺，數百年過去。
顧修雲走向第二根石柱，剛觸踫石柱表面，磅礡威能便將整個身體完全籠罩，從頭頂到腳底，每一顆粒子都被這股威能封困。
不僅如此，他體內的古獸圖也開始瘋狂咆哮。
三幅古獸圖彼此爭斗，將顧修雲的身體當成了戰場。
「這股疼痛……怎麼會比之前強了那麼多？」
顧修雲臉色微變，差點本能的松開手掌。
還好他及時運轉命運扭曲規則，將痛苦轉移到未來，才漸漸恢復平靜。
「體內的古獸圖越多，對肉身的壓迫越強，痛苦自然也更劇烈。」
奇形異獸站在空中，「就算是古界巔峰時期，也沒幾個人能靠自己的力量煉化三幅獸圖，他們接受傳承時，都有古君在一旁照看。至于你……就別想了，本君絕不會破壞秘境規矩，相助你半分。」
「晚輩明白。」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強忍著體內痛楚。
第三幅古獸圖跟第二幅的力量相當，形成完整的烙印，只需要百年，但他足足延長了二十倍時間。
這也意味著，煉化古獸圖之後，他還得花費一千九百年承受剩下的痛苦。
「你也算是運氣好了，正好修的武道，又是命運體系，換做旁人，就算意志再強，也承受不了三幅古獸圖。」
奇形異獸朗聲道，「三形古獸，若能達到極致，實力堪比修行界的乾坤至尊，即使在青霄殿，也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了。」
「前輩還知道青霄殿？」顧修雲瞪大眼楮。
據他所知，戊陽海界是青霄天域的一部分，包括青靈山界、陰煞界、洛神界、九幽界……都是青霄天域麾下。
其背後的存在，就是青霄殿。
「我怎麼會不知道？」
奇形異獸眼中閃過憎怒，「若不是太一老兒，古界怎麼會崩塌？諸位古聖怎麼會隕落？不過也好，他終究付出了代價，再多的古界，也無法挽回他犯下的錯誤。」
「什麼錯誤？」
顧修雲連忙開口。
這可是修行界真正的秘辛，難得听人說起，怎麼能不問幾句？
「不就是……」
奇形異獸正準備講述，忽然眉頭微皺，「怪了，本君怎麼想不起來了，那是什麼來著，好像除了太一，還有一個人？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給忘了？」
異獸搖晃著腦袋，走入虛空深處。
「前輩？」
顧修雲抬頭張望，已經找不到奇形異獸的身影。
「連這也能忘記？」
他嘴里不由嘀咕，正想說幾句，忽然眉頭一皺，想起自己在玉仙界域的經歷。
那座來歷不明的虛空棋盤，不也是憑空出現的？直到現在，顧修雲都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麼，甚至包括那段命運線，也從世間徹底消失。
就像從來沒有經過過一樣。
如果不是那座虛空棋盤，他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曾有過這段經歷。
「一定是太一仙帝的緣故，傳說中的青霄殿主，當真可怕。」
顧修雲心中暗暗驚嘆。
……
時間流逝。
不知不覺，千年過去。
江谷界尊、寒蟬界尊的考驗瀕臨極致，他們分別選擇了道符跟靈寶胚胎，相比另外幾件稍遜一籌。
但即使如此，難度依舊不低。
至于黑龍道人、余淮界尊，仍在考驗之中，渡真果、天心界石無疑是幾件寶物中最珍貴的兩種。特別是渡真果，可以洗滌道基損傷，讓半步至尊再次破境，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世間強者瘋狂。
沒有誰能保證自己道法圓融，無痕無漏，有了渡真果，就能一次次嘗試破境，終有成功的一天。
許久之後。
江谷界尊來到水流盡頭，那里有一件靈寶戰甲，散發幽幽光芒。
「總算成功了。」
江谷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雖比不上渡真果、天心界石，但相比其他，這副戰甲對我的用處無疑是最大的，只要融合生靈規則、物質規則，再加上靈材本身的威能，即使面對八難界尊，我也能保住性命。」
一件只靠靈材本身，就能堪比七難界尊的至寶胚胎，單是想想，也知道有多珍貴。
哪怕是天君的靈寶，也不過如此。
江谷界尊揚手一揮，將戰甲收入體內，神力魂念急劇涌動，一道道規則之力融入其中。
片刻後，靈寶戰甲開始顫抖，隱隱生出一縷靈性。
「差不多了，趕緊離開此地，免得被黑龍截殺。」
江谷界尊一步跨出，從水流中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秘境外面的荒漠。
荒漠盡頭有個細小的孔洞，穿過孔洞，便是星雲砂礫。
嗖！
江谷界尊毫不猶豫的遁向孔洞，同時周身神力彌漫，形成重重防護。
僅僅半息，他便穿過通道，來到星雲深處。
剎那間，狂暴的排斥力籠罩周身，整個身體仿佛被無數拳勁轟砸，推著他飛向沙原地表。
「有戰甲護體，應對這股沖擊果然輕松的多。」
江谷界尊滿臉得意。
渡真果、天心界石再好，也是給九難界尊用的，他一個小小的七難，要那些玩意做什麼？還能賣出去不成？
那等至寶，只要敢拿出來，天君都要殺人滅口，賣給誰？
還不如靈寶戰甲有用。
心念閃動間，他已經順著星雲砂礫的排斥力來到沙原地表，還沒看清四周景象，一股因果之力涌入心神。
蓬！
頃刻間。
江谷界尊心神崩潰，命運、因果徹底消散，連靈寶戰甲也碎成了十幾塊。
「方瀾！」
臨死之際，他隱隱約約听到一聲怒吼，天空、大地所有能看到的景象，都是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