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魔雲中。
一道道劍芒凌空劈落，卻被百萬丈龍軀硬生生擋了下來。
「真仙道術配合殺戮玄妙，果然另有一番玄機！」
龍央真尊的聲音轟隆作響，巨大的龍尾如同鐮刀劃過雲團，只是一擊，便撕開天星跟問道半個月都沒能奈何的黑氣魔雲。
「好厲害的肉身，這頭老龍不比紫荊龍尊遜色半分，他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黑魔真尊神情有些狼狽。
龍央真尊的道法極為霸道，每一次轟擊都卷動天地之威，加上肉身力量以及血脈神通，硬生生壓住了他。
此外，東炎真尊的手段也讓他不勝其擾。
命運玄妙，向來是以詭異聞名。
大部分修行命運的強者都擅長算計，提前演算出對手的應對之法，然後先手壓制。
同時借助命運心相施展幻境。
命運心相，可謂命運道中最常見，同時也是反噬最小的神通手段。
相比之下，命運扭曲威能雖大，反噬卻極度驚人，除了顧修雲這種修行粒子路線的怪胎，還真沒幾個人會去參悟。
參悟了有什麼用？
借用一倍力量，卻要付出十倍代價，而且對肉身沖擊極大，完全就是個雞肋。
噗嗤！
龍尾再次揮舞，如一道劈天劍芒，瞬間撕開黑氣魔雲。
六品生死玄妙配合煉體法門，將龍央真尊的肉身提升至驚人地步。
諸天界域中，兼修煉體一脈的真尊有不少，但大部分只有九品巔峰，極少數踏入尊者境初期。而龍央真尊，已經將肉身淬煉到了二難境，配合真仙道術，實力堪稱恐怖。
「黑魔，你的手段只有這點？本皇才熱了個身子，你就吃不消了？」龍央真尊朗聲大笑。
「放屁，有能耐等我恢復神力，一對一試試，」黑魔真尊滿臉怨怒，「兩個打一個，算什麼本事。」
「現在說這話……先前你攻打棋盤界域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姿態。」
蓬！蓬！蓬！
龐大的龍軀如同擎天山岳，每一次轟擊，都將黑魔真尊砸的灰頭土臉。
東炎真尊立于遠處，一邊施展命運道法牽制黑魔，一邊防備他逃走。
論實力，東炎在龍央之上，但兩人終究是巔峰真尊，怎麼可能聯手對付一個神力匱乏的黑魔？
以追炎槍跟命運道法輔助，已經很丟人了。
噗嗤！
赤焰虹芒貫穿虛空，不斷摧毀黑魔周身尖刺，連額頭的尖角都被砸裂了些許。
若非黑魔兼修煉體，肉身也是尊者境初期，早就被龍央跟東炎合力殺死了。
三大巔峰真尊的廝殺，終于引來冥河深處的陰尸注意。
遠處，一座座龐然巨山從寂滅空間內走出，模樣各異，為首的是一頭百萬丈真龍。
這條真龍陰尸，顧修雲曾經見過。
當年他第一次穿行生死冥河時，差點被龍爪斬滅，幸好逃的夠遠，才保住了性命。
「十二個真尊級陰尸，還有那條遠古蒼龍。」
黑魔真尊望了眼四周，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生死冥河內的真尊級陰尸都是不死之身，無論殺多少次，都能很快恢復，而且戰力不減分毫。
面對十二頭真尊陰尸圍攻，即便是巔峰真尊，也要畏懼三分。
「你們瘋了嗎，冥河里的陰尸很快就會聚集過來，到時候咱們一個都逃不掉。」黑魔真尊急聲嘶喊。
「逃？」
龍央真尊冷笑一聲，「本皇精通生死玄妙，不需要逃，倒是你，體內神力還剩多少？殺戮玄妙再厲害，也殺不了冥河里的真尊陰尸。」
「黑魔，冥河就是你的墳墓，放棄吧！」
東炎真尊漠然開口。
「本座跟你們究竟有何冤仇，非要置我于死敵？」黑魔真尊雙目通紅。
若是在平時，神力充裕，他哪會在乎東炎、龍央的圍殺？憑著一身神力，完全可以強行沖出生死冥河，逃往界域深處。
殺戮一脈向來不在乎因果業力，他就不信，東炎、龍央敢冒著毀滅一座界域的風險繼續廝殺？
但如今體內神力寥寥無幾，想要在兩位巔峰真尊跟大量陰尸的阻攔下逃出去，幾乎不可能。
「你非死不可。」
東炎微微搖頭，沒有多做解釋。
黑魔活著，科技文明就無法傳播，沒有足夠的命運之力，顧修雲即使道法境界再高，也凝聚不出命運規則。
而黑鎖空間……只有顧修雲可以進出。
這一點，東炎、龍央早就想清楚了。
他們也明白，顧修雲現在不能進入黑鎖空間，必須渡過三災九難，解決天機祖師的麻煩，才能前往那處。
如果現在進去，一天就是三百年，一年就是十萬年，十萬年時間……科技文明引動的因果業力何等龐大，恐怕會直接引來三災九難，將顧修雲湮滅至死。
就算沒有科技文明，只要稍微施展些手段，就能讓他的因果業力不斷增加。
那里對東炎、龍央是寶地，對顧修雲卻是最危險的禁地。
……
轟隆隆！
真尊級陰尸很快便趕了過來，十二頭陰尸不分敵我，三四個圍住一人，張口便開始撕咬。
同時周身死氣彌漫，形成各種道術、神通。
「就憑你們，也敢對本皇動手？」
龍央真尊身軀一震，將陰尸轟飛出去，比拼肉身……他可是煉體一脈的二難境，無論是肉身力量還是血脈神通都遠非陰尸可比。
四大生靈道中，生死一脈最擅長演化肉身。
無論是八目真尊還是真龍始祖，肉身都極度恐怖，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精通生死玄妙，才能將煉體一脈修煉到不可思議的境地。
八目真尊，據說肉身已經達到了三難境巔峰。
若非如此，他也沒資格成為無盡虛空第一人，橫掃諸天界域，連輪回古殿跟百聖山都不敢說半句廢話。
相比龍央的輕松淡然，東炎跟黑魔就顯得有些麻煩了。
命運體系、殺戮體系都不適合對付陰尸，一頭頭陰尸瘋狂攻擊，讓他們不勝其擾，只能不斷躲避。
「東炎，本皇先解決了黑魔，稍後再來幫你。」百萬丈金龍沉聲喊道。
「不用，只是一些陰尸而已，多費些神力就行了。」東炎真尊單手一揮，周身火焰如狂潮般涌動，將陰尸逼退開來。
與此同時，黑魔也陷入了陰尸的圍攻。
他的境況可就差多了。
體內神力干涸，又要警惕東炎、龍央的襲殺，哪里敢隨意施展秘術？
只能盡力躲避。
……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三個時辰過去。
黑氣魔雲越來越虛淡。
聚集而來的真尊級陰尸多達四十頭，幾乎將三人完全蓋住，東炎跟龍央神力充沛，倒是不在乎，領域類秘術、血脈神通不斷施展，除了模樣狼狽一些，幾乎沒受什麼傷。
黑魔真尊卻已經瀕臨隕落。
黑氣魔雲分散成上百縷，不斷被陰尸吞噬。
「你們等著，今日的仇，即便千世萬世，我也一定要報還給你們。」嘶吼聲中，黑氣魔雲徹底崩散。
「死了嗎？」
東炎跟龍央彼此相視，同時催動因果神通，沒有看到半根因果線。
他們沒注意，一縷近乎無形的殺氣穿過生死冥河，逃進了地底深淵。
生死冥河跟地底深淵相連，許多真尊級陰尸都是從深淵里跑出來的。
……
哧溜！
無形殺氣穿過虛空。
剛來到深淵底下，就看到一身青袍的道人。
道人身旁還有一團血紅色霧氣，霧氣翻涌不定，彌漫著殺機。
「黑魔，貧道等你許久。」
顧修雲睜開眼楮，黑白掌印轟然壓下，直接握住了無形殺氣。
「惜命小兒……不，你怎麼可能知道殺戮一脈最強的保命手段？就算知道，也不該發現本座的殺戮之源。」
無形殺氣驚駭出聲。
殺戮之源，是黑魔真尊最強的保命手段，當年面對八目真尊，他就是這樣保住性命的。
如今再次施展，居然被人發現了？而且是一個參悟命運道的修行者。
「看來你真的很虛弱，連我旁邊的第二真身都看不出來。」
顧修雲微微搖頭。
「桀桀，」血紅色霧氣放肆大笑，「黑魔真尊，你沒看出我也是殺戮一脈嗎？七品殺戮玄妙的手段，我比誰都清楚。當初看到金龍宮的典籍後，我就已經懷疑，你不是參修了殺戮之源，若非如此，憑你的本事，怎麼可能從八目手里逃月兌？」
「你是……惜命小兒？不，不可能，一個人怎麼能同時參悟兩種生靈道。」
看清血紅色霧氣跟青袍道人的因果線後，黑魔真尊驚駭驚呼。
生靈道，向來不能兼容。
因為這是道心根本，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極善的同時，又是極惡，這本身就是矛盾的。
「想再多也沒用，留著你的疑惑去投胎吧！」
血紅色霧氣尖笑一聲，直接吞噬了無形殺氣。
剎那間，虛空深處涌出大量殺戮之力，循著冥冥中的因果融入白空澤體內。
「真是爽啊，五難境巔峰真尊，蘊含的殺戮之力真是太龐大了！」
「可惜，這老家伙先是被問道、天星消磨了半月，又跟東炎、龍央廝殺，最後還被陰尸圍攻許久，本座只能分到極少的殘魂。」
血紅色霧氣似乎有些遺憾。
「你若有本事，可以自己去殺個巔峰真尊，多少殘魂都是你一個人的。」顧修雲瞥了眼身側，漠然開口。
生死冥河之戰，他沒有參與。
因為他知道，黑魔真尊很可能會逃進地底深淵，冥河跟深淵相連，又充斥著黃泉死氣，可以完美的掩蓋殺戮之源。
至于因果線……肉身崩潰，神魂湮滅，連內世界都沒了，這種狀態下，天地規則都認為黑魔已經隕落，自然沒有因果線。
殺戮之源，已經超出天地規則的範疇，堪稱諸多體系中最厲害的保命手段之一。
當然，每一種生靈道都有其可怕之處，命運一脈的窺探天機、命運扭曲，同樣有著逆天的威能。
因果一脈、生死一脈，也不例外。
咕嚕！咕嚕！
血紅色霧氣不斷吞噬黑魔真尊的殘魂記憶，以及殺戮之力，周身波動越來越強大，漸漸有了突破的趨勢。
白空澤的殺戮之力，從七品門檻達到了七品中期。
相比顧修雲的進步有所不如，但對于世人來說，已經很可怕了，這才多少年，就達到了七品中期。
諸天真尊苦修數十萬年載，也不一定比得上白空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