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人？！」
紅衣女子的視線順著青色身影落在一側的冰川峽谷內，陡峭的山谷隱約露出幾許輪廓，卻沒有任何異獸嘶吼聲。
「明皇大人，那里是惡蛟谷吧！」
一名百聖山長老比劃了幾下，說道。
紅衣女子微微點頭，「惡蛟谷內有一門天心演神訣，威力頗為不弱，本宗也曾進去過幾次，但只復刻了前兩卷。」
各大宗派里，輪回古殿記載的天心演神訣最為完善，復刻這類秘術，直接撰抄沒有用，必須將心法入門，甚至修煉到小成境界，才能演化出正確的法訣，傳授給同門。
觀書老人跟古昌祖師都曾耗費大量時間參悟天心演神訣，將前四卷修煉到了小成境界，有此基礎，才能觀讀第五卷。
為此，黃粱真尊特地將觀書老人送往一處時空秘境，苦修了將近九千年。
百聖山的隊伍沒人參悟天心演神訣，即使進入惡蛟谷，也沒多少收獲。
「走吧，我們的目標是玉量山。」
紅衣女子微微搖頭，正準備離開，忽然眉頭一動，旁人她不清楚，但顧道人手里至少有兩塊真神殘骨，如果能拿到手——
即使突破不了尊者境，肉身跟血脈神通也能提升一大截，到那時，她就有了獨自斬殺尊者級異獸的實力。
「或許……可以跟他做個交易。」
沉吟片刻，紅衣女子說道︰「你們暫且留在此處，本皇去惡蛟谷看一眼，也許能有些別的收獲。」
「大人，玉量山路途遙遠，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座惡蛟谷跟輪回古殿交惡。」一名天星境長老勸說道。
另外幾名天星境也露出擔憂之色。
萬法源界浩瀚廣闊，各大勢力探索的區域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不需要互相爭奪，在這里，最大的威脅是源界異獸，所以各支隊伍才能相安無事，互不驚擾。
但如果百聖山主動挑釁，輪回古殿也不會客氣。
「本皇只是去看一眼，出不了什麼事。」紅衣女子輕輕擺手，朝著惡蛟谷方向疾馳而去。
嗖！
鳳凰速度極快，片刻間便越過百里大地，在萬法源界的虛空壓迫下，仍能保持如此迅捷的速度，可見她的實力有多強橫。
單純遁速，顧修雲也未必比得上她。
「明皇的實力似乎提升了不少，」一名天星境強者望著遠處的鳳凰神鳥，面露驚異，「遁行速度比起先前快了大約三成。」
「也許是道法有所突破。」
另一位天星境猜測道。
……
鳳凰神鳥沒有任何遮掩，很快便引起顧修雲的注意，一雙瞳仁凝視遠處，淡聲道︰「明皇道友來我這里作甚，難道惡蛟谷你們也想插一手？」
「本宗對惡蛟谷沒有興趣，況且以百聖山跟輪回古殿的交情，借閱一門道法秘術，卻也不難，」鳳凰神鳥化作人形，俏聲道，「本皇今日來此，是想跟顧道友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顧修雲目光微動，想到了真神殘骨。
以明皇的道法手段，都會被金色骨頭震的心神失措，可見此物珍貴之極。
為此，他特地催動命運道法演算了幾次，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只能勉強推算出，真神殘骨跟妖族血脈有關。
「實不相瞞，閣下從尊者級異獸體內得到的金色玉石骨頭，對我鳳凰一族大有裨益，」明皇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此物對人族沒用，又無法帶出萬法源界，不如贈予本皇，我願以三十顆壽元神藥換取。」
「三十顆壽元神藥？」
顧修雲笑著搖了搖頭，「道友算盤打得不錯，三十顆沒用的神藥換兩塊真神殘骨，這筆買賣賺大了。」
「你說什麼？」
紅衣女子瞪大眼楮，一臉愕然。
她怎麼也沒想到，顧修雲居然知道真神殘骨的隱秘。
「明皇道友該不會以為就百聖山知道真神殘骨？」顧修雲面露冷笑，「想要這兩塊玉石骨頭，倒也不難，將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我便將真神殘骨送給你。」
紅衣女子眯起眼楮，眸中閃露殺機。
真神殘骨的隱秘關系重大，不僅涉及到尊者境，更會影響整個無盡虛空的局勢，以血脈成道，可比仙道修行跟煉體一脈容易得多。
這個消息如果牢牢的掌握在明皇手里，日後她可以借此培養出一批尊者境妖修，但如果傳出去，好處就沒她的份了。
更重要的是，在萬法源界內成就尊者，不受源界規則限制，可以繼續探索這片秘境。
尊者的收獲，可比真意境大多了。
瑯嬛界域歷史上，曾經有兩名修行者在萬法源界內踏入尊者境，第一位遠在一億五千萬年前，那位尊者深入源界核心，奪取無數神藥奇珍，自他之後，天星境才漸漸多了起來。
最初的幾百株壽元神樹，大半都是那位尊者帶出來的。
第二位尊者在八千萬年前，從萬法源界找到了生靈道的記載，自此之後，生靈道開始興盛。
至于百聖山的龍族大妖，並沒有在源界內成道，而是離開萬法源界，又過去七千年，才終于邁出最後一步。
所以一直沒人知道，真神殘骨就在萬法源界內。
「好，我答應你，」紅衣女子鄭重點頭，「但你也要立下誓言，絕對不能將我所說的告訴任何人。」
「可以。」顧修雲沒有反駁。
真神殘骨顯然是一個驚天隱秘，換做誰也不會允許他人隨意傳播，明皇的要求並不過分。
「先立下血契。」
紅衣女子取出一枚上品血契，鋪展開來。
兩人立下誓言之後，明皇娓娓說道︰「一千八百萬年前，百聖山一位龍族妖皇以血脈成道，踏入尊者境。」
真神殘骨，居然能讓妖族突破血脈桎梏，踏入尊者境……顧修雲目光微凝，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波瀾起伏。
紅衣女子的一句話，讓他想到了許多。
無論是規則一脈還是煉體一脈，都有三六九等之分，仙道修行無疑是規則一脈最高深的法門，不需要依靠外力，只要對天地感悟足夠深，就能一步步踏上尊者境。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
沒有人可以不依靠外物，在短短幾萬年內踏入尊者境。
武道修行也是如此，除了墨色光芒，對外力幾乎沒有什麼要求，而香火神道、血脈妖族以及天機盤世界的妖魔，都屬于低等修行體系。
但不管怎麼說，作為一種修行體系，理論上都可以達到尊者境。
「煉化真神殘骨的法門是什麼？」顧修雲沉聲問道。
幾乎在一瞬間，他便想到這一點，真神殘骨肯定不是隨意就能煉化，若是那樣，億萬年來早就有人發現了。
「看來顧道友對真神殘骨的了解不比本宗少多少。」紅衣女子深吸一口氣，將法訣如實吐露，「以自身血脈為引，融入真神殘骨深處，凝聚神力印結，然後慢慢煉化，煉化真神殘骨的印訣很特殊……」
對方已經問出口，她想隱瞞也不行。
「原來如此。」
顧修雲握著金色玉石骨頭，暗自嘗試了一下，雖然沒有血脈牽引，無法形成神力印結，但法門本身並無問題。
「這兩塊真神殘骨，是道友你的了！」
玉石骨頭在真氣牽引下，飄向紅衣女子。
啪嗒！
玉骨落入掌心，明皇眼中閃過期待與渴望，有了這兩塊真神殘骨，她的血脈之力就能再度提升一截，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在十年內踏入尊者境。
「多謝道友。」
紅衣女子握緊玉石骨頭，遠遁而去，她沒發現，顧修雲的眼眸中閃爍著異樣光芒。
沒有血脈之力，就無法煉化真神殘骨？
不見得。
同樣是煉體一脈，武道遠比血脈修行路高等的多，既然妖族血脈可以煉化真神殘骨，真氣為什麼不能？
殘骨內的龐大神力，對他同樣有極大好處。
「距離下一次蛟龍復活，還有兩個多月，我有足夠的時間去獵殺尊者級異獸。」顧修雲環顧四周，最後看向東側。
根據輪回古殿的地圖所示，東邊三萬里處，有一片冰澤，里面居住了十幾頭尊者級異獸，還有數百個天星境巔峰異獸。
對旁人而言，那里是生命的禁地，連明皇也不敢接近分毫，但顧修雲不懼。
他已經將虛空不滅體小成，又有武道真身，保命手段真正達到了六境，再加上元仙道術跟五行翻天手，對付一群尊者級異獸並不難。
心念閃動間。
顧修雲身化虛影，朝著東部冰澤疾行而去。
沒有古昌祖師等人的拖累，顧修雲將遁速施展到極致，虛空不滅體小成，遁行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很快便走出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