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曼公爵回到馬德里交了差之後便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家里來回踱起來。
他在猶豫要不要把歐陸聯盟商議的作戰計劃告訴大明帝國。
如果他告密，大明帝國自然是贏定了。
如果他不告密，歐陸聯盟能贏嗎？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復雜。
他雖然能力不行，見識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歐陸聯盟這會兒可以說是竭盡全力了，能征召的青壯幾乎都征召完了，能拿出來的東西也差不多全拿出來了。
他們甚至還為此滅了波蘭和立陶宛聯合王國，還在波斯帝國發動宮廷政變，瘋狂的攫取這兩個國家的戰爭潛力，為他們所用。
然而，就算如此，又怎麼樣呢？
東線這將近四百萬人馬能打得過大明帝國嗎？
這點他們自己都沒信心。
波西米亞王國、波斯帝國，甚至奧斯曼帝國、沙俄那都是炮灰，吸引大明帝國兵力的炮灰。
他們自己都認為這些炮灰是打不過大明帝國的。
也就是說，東線是沒什麼希望的，最多也就是消耗大明帝國一點兵力而已。
那麼西線呢？
這個不用想，這會兒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就算是聯手都打不過西非王國了。
更何況，大明帝國還控制著南美和北美那麼大兩片地方，人家印第安部族那也不是吃素的，南美和北美各拉出一百萬人馬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也就是說，大明帝國都不用親自出手就能打贏西線這場戰爭。
黎塞留公爵讓英國去北美劫掠估計就是為了拖住北美印第安部族。
而西非王國，黎塞留公爵都不用說，人家要是真想參戰，那肯定是先打西班牙。
這樣一來，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就變成了黎塞留公爵牽制西非王國的棋子了。
問題，他們能扛得住西非帝國嗎？
這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如果黎塞留公爵不調集法國、瑞典、丹麥等國的陸軍來支援，光憑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十有八九是頂不住西非帝國的。
這還不算什麼，更為恐怖的是大明帝國的戰爭潛力。
人家大明帝國這會兒還沒有竭盡全力征召所有青壯來跟歐陸各國拼命呢。
如果他們瘋狂擴軍，拉出一千萬大軍來都有可能！
所以，這一場世界大戰歐陸聯盟必敗無疑，大明帝國是不可能輸的。
就算他不去告密，歐陸聯盟也不可能贏！
想到這里，古德曼公爵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個時候，不能再猶豫了。
他如果跟著這幫家伙一條路走到黑，別說榮華富貴了，小命可能都沒了。
他如果徹底倒向大明帝國，榮華富貴，金錢美女，那簡直享用不盡！
對于極度貪婪的人來說，這還用得著選嗎？
他咬了咬牙，對著外面朗聲道︰「來人，去把托瓦爾找來。」…
托瓦爾就是小古德曼公爵，這個時候他是沒法去里斯本了，所以，他得讓自己的兒子想辦法和大明帝國取得聯系。
這會兒小古德曼公爵忙著呢。
因為大明錢莊和大明西洋商號全面退出歐陸各國，西班牙歐陸商貿公司的業務瞬間暴漲了幾倍。
他這個沒什麼用的閑人都被德西勞請去幫忙調度貨物了。
當然，就算是再忙，老古德曼公爵相招他還是不敢怠慢。
沒過多久，他便急匆匆的趕回來，恭敬的道︰「父親，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古德曼公爵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抬手道︰「把門關上。」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
小古德曼公爵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老老實實的把大門關上了。
沒想到，這時候老古德曼公爵竟然起身往里面的臥房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了？
小古德曼公爵只能滿臉懵逼的跟著走了進去。
老古德曼公爵滿臉鄭重的拉著他在角落里的小桌子旁邊坐下來，這才輕聲問道︰「托瓦爾，你應該知道，歐陸聯盟就要跟大明帝國開戰了。」
這個小古德曼公爵當然知道。
他連連點頭道︰「這個我已經在報紙上看到了。」
老古德曼公爵又鄭重的道︰「還有一件事情，你應該也很清楚，這什麼西班牙歐陸商貿公司其實就是大明帝國辦的。」
呃，這個。
小古德曼公爵頗有些為難道︰「父親，您的意思，我應該趕緊退出西班牙歐陸商貿公司，跟他們撇清關系？」
你想什麼呢？
老古德曼公爵連連搖頭道︰「不，我不是讓你跟他們撇清關系，我是想讓你去試探一下，看他們能不能聯系到大明帝國駐里斯本總督。
如果能的話，你就請他們幫忙傳個信，讓大明帝國駐里斯本總督趕緊派親信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們說。
我現在很忙，根本月兌不開身，只能請他們派人過來了。」
啊？
搞半天這老爹竟然比他還跟大明帝國走得近些！
小古德曼公爵愣了一下，這才歡喜道︰「父親，您的意思，我們投靠大明帝國？」
你小子嘴巴可是松得很，幾杯酒下去，你什麼都能拿出來吹。
這事我可不能跟你細說。
老古德曼公爵把臉一板，嚴肅道︰「你問這麼多干嘛，趕緊去試探一下。」
小古德曼公爵嚇得連忙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老古德曼公爵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拉著他細細叮囑道︰「記住，一定要小心，不要冒冒失失的，讓人給看出來了。」
小古德曼公爵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又細細想了想，這才慢慢的往外走去。
這小子，總算是懂點事了。
老古德曼公爵見狀，不由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會兒小古德曼公爵的確懂事多了，因為他經常跟德西勞這種人精打交道。…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精明的人呆久了總能學到點東西。
這幾天他還正好在西班牙歐陸商貿公司的總部給德西勞幫忙，所以，他壓根就不用去找，直接跑回去就能見著人家。
德西勞一看古德曼小公爵剛回家不久又跑過來了，不由好奇道︰「老公爵不是找你嗎，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家里要是有事就去忙去吧，不要因為我們這點生意耽誤了老公爵的大事。」
他之所以叫古德曼小公爵過來幫忙那也是為了配合張之極和徐允貞拉攏古德曼公爵一家子。
要不然，他怎麼可能讓這麼個游手好閑的紈褲來幫他。
沒想到，古德曼小公爵卻是一本正經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哎呀，這小子還認真起來了。
行吧。
德西勞是毫不猶豫的起身，帶著他就往後院走去。
兩人來到後院單獨的房間里，關門坐下之後，古德曼小公爵這才神神秘秘的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大明帝國派來的？」
呃，這個能說嗎？
德西勞小心的問道︰「誰跟你說的？」
古德曼小公爵毫不猶豫的道︰「我父親剛跟我說的，你說啊，你到底是不是大明帝國派來的？」
原來是古德曼公爵說的。
德西勞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點頭道︰「我可以算是大明帝國派來的。」
他也不怕這小子會暴露他的身份，因為這話是古德曼公爵說出來的。
古德曼公爵可是有一大堆把柄被張之極和徐允貞抓手里。
這一家子人跟大明已經月兌不了干系了，他們自己爆出來就是找死。
他相信，古德曼公爵一定不會讓這小子胡來的。
不過，古德曼小公爵的反應還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這小子竟然滿臉激動道︰「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呃，好什麼呢？
德西勞頗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小公爵殿下，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嗎，到底什麼事啊？」
古德曼小公爵激動的道︰「你是大明帝國派來的，那你是不是能聯系上大明帝國里斯本總督？」
這個當然能。
德西勞緩緩點頭道︰「這個沒多大問題，你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啊？」
古德曼小公爵這才和盤托出道︰「不是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是我父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明帝國里斯本總督說。
你能不能趕緊派人去里斯本，請那邊的總督大人派個親信過來？
我父親說他現在很忙，根本就去不了里斯本。「
原來是這麼回事。
古德曼公爵說很重要的事情，那絕對是很重要的事情，因為人家是西班牙首相。
問題，這些事情跟里斯本總督戚盤宗說好像沒用啊，戚盤宗就是負責鎮守里斯本租借和亞速爾群島的武將，人家就不負責其他事情。
再說了，這里到里斯本足有一千兩百多里，哪怕就是快馬加鞭打個來回都要十來天。
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那就不能耽擱。
想到這里，德西勞干脆道︰「要不我叫個人過去吧，你父親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跟他說也是一樣的。」
這樣能行嗎？
古德曼小公爵頗有些懷疑道︰「你找的人能代替人家大明帝國里斯本總督的親信？」
里斯本總督又不管這些事，我找的人就是大明帝國皇帝派來專門收集情況的！
當然，這話不能跟這小子胡說。
德西勞鄭重的點頭道︰「你放心，絕對能。」
好吧，能不能帶回去試試就知道了。
這個只能交給他父親來判斷。
如果不能，他父親肯定不會跟人家說什麼。
反正這里離他家不遠，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古德曼小公爵想了想，還是點頭道︰「行吧，你把人叫過來，我帶回去看看。」
德西勞聞言，連忙起身來到外面，找到王沖。
兩人一合計，王沖便命人找來一輛馬拉平板車，又往上面裝了幾頭現殺的牛羊，隨即便趕著平板車，跟著人家古德曼小公爵的馬車往公爵府邸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