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寧家大院

作者︰見異思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嫁嫁,你怎麼來了?」

寧長久看著陸嫁嫁,有些吃驚。

陸嫁嫁長發披肩,笑容清雅,因劍靈同體本就是當年的八十一劍之一,此刻金烏神國重鑄,陸嫁嫁的境界也自然而然地隨之水漲船高,如今望上去,更有皎皎出塵的仙子風範了。

「怎麼?不歡迎我來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陸嫁嫁的目光輕輕落到了寧小齡的身上。

寧小齡正揪著自己的衣角,身子微微扭捏地動著,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師父來得,可真是時候呀……」

陸嫁嫁湊近了些,問︰「小齡方才在與你師兄聊什麼呢?」

雪峰于前,小齡的氣勢被鎮住了,不免生出了高山仰止之感。

「沒,沒聊什麼呀,就是說一些最近發生的事。」寧小齡小小地後退了半步。

陸嫁嫁娥眉微蹙,她伸出手揪了揪寧小齡的耳朵,冷哼道︰「孽徒,你真當我沒听到?」

寧小齡無辜道︰「那師父听到了還問?」

陸嫁嫁深吸了一口氣,道︰「剛入宗之時,小齡可還是個乖孩子,怎麼,現在越來越長本事了?」

寧小齡看著師父凶巴巴的樣子,也硬氣了些,道︰「這里可是幽冥古國,小齡現在是冥君了,師父……師父在這里可未必是小齡對手!」

陸嫁嫁聞言,倒是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小齡也會炸毛,「好呀,你和師兄不學好的,盡學欺師滅祖了?」

「欺師滅祖……」寧小齡底氣更足了些︰「師父,那你平時是怎麼被師兄欺師滅祖的呀?」

正在看熱鬧的寧長久心頭一震,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尚在床榻上躺著的葉嬋宮,也覺得自己很無辜。

「小齡,你!」陸嫁嫁檀口半張,看著膽敢與自己頂嘴的少女,惱道︰「小齡你知道什麼呀,就胡說……」

「小齡才沒有胡說。」寧小齡如數家珍道︰「什麼鍛劍呀,煉體呀,狐狸尾巴呀,小齡還是知道的。」

陸嫁嫁眯起眼眸,道︰「是麼?小齡懂得可真多呀。」

「是的!小齡耳濡目染勤奮好學。」

「哎,看來是平日里太寵你了,得當著你師兄的面給小齡鍛鍛劍了。」

「小齡……覺得師兄更願意看到小齡給師父鍛劍!」

「嗯?小齡剛剛說什麼?」

「師父……」寧小齡心里打著鼓,但為了爭奪師兄,她這次寸步不讓了。

寧長久嘆了口氣,看見那邊這對劍仙師徒反倒有點箭在弦上的趨勢了,他本著勸架的心將柳希婉召喚了出來。

柳希婉一直坐在純白的心湖上,通過他的眼眸看熱鬧。

「哼,小齡這丫頭可是冥國之主,如今身處冥國有什麼怕的,我要是小齡,我就當著嫁嫁的面把你推倒,看她怎麼辦!」

「你不是嫁嫁的擁護者嗎?」寧長久以心神質問。

「我……可是她們吵架也很好看呀。」柳希婉理直氣壯道。

話音才落,她便感到了召喚,靈體不由自主地離開了氣海,然後自己就猝不及防地融入了這劍拔弩張的氛圍里來了。

正在進行拉鋸戰的陸嫁嫁與寧小齡齊齊扭過頭,看向了突兀出現在一旁的短發少女。

少女已經解除了靈態。

在心湖中大肆嘲弄,指點江山的她,到了現實之後一下子拘謹了起來。柳希婉咬著唇,睜著大大的眼楮,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她理著漆黑而微亂的發,不知說什麼好,便輕輕揮了揮手,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小齡姑娘,嫁嫁姑娘,早……早上好呀。」

氣氛一下子凝結了些。

陸嫁嫁道︰「希婉……你怎麼在這?」

寧小齡看著她,好奇道︰「這位就是柳希婉柳姑娘嗎?」

柳希婉點了點頭,她看一眼寧長久,然後道︰「我是來勸架的。」

陸嫁嫁鐵了心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徒弟,便淡淡道︰「柳姑娘雖也是劍宗之人,但這畢竟是我們師徒之間的私人爭執……」

陸嫁嫁欲言又止,看著柳希婉,似想要用目光將她威懾離去。

「師徒之間就應該和睦才對的。」柳希婉定了定神,祭出了對付陸嫁嫁的殺手 ︰「況且,我覺得小齡和嫁嫁小時候還挺像的,嫁嫁小時候呀也喜歡穿這樣的白裙子,不過當時宗門的裙子都不太合身,嫁嫁第一條小裙子還是自己攢錢去山下定制的,嗯……小齡要好多了,穿什麼裙子都合適。」

寧小齡默默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裙擺下小荷般的足尖。

她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

「……」

兩人默然無語。

柳希婉成功地用一段話同時給兩人造成了傷害。

柳希婉很是驕傲,她勸架成功,轉過頭對寧長久笑了笑,似是要邀功。

寧長久看著她,抿起了唇,不知該不該提醒她,此刻她的身後,陸嫁嫁與寧小齡已統一戰線,一致對外,黑著臉像她走來了。

柳希婉感覺背脊一涼。

很快,有人拯救了她。

大門再次打開,這一次,進來的是司命大人。

司命依舊是那襲神官獨有的無垢黑袍,長發呈現著淡淡的彩色,宛若追逐著瀲灩波光的溪流,她赤著如雪玉足,青女敕的經絡微微泛起,似精致絕倫的瓷器。司命來時手中拎著陸嫁嫁的佩劍,背上負著黑劍,走入內殿之時,似微冷的風吹進來門中,透來了清涼劍意。

寧長久心緒一顫,他緩緩回過頭,正對上了司命幽邃的冰眸。

兩人已許多個月沒有見面了。

司命紅唇翕動,微笑道︰「這里怎麼這麼熱鬧呀?這位是……」

她才說話,但久別勝新婚時激發的情感里,寧長久未能抑制沖動,快步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她。

兩人身子貼在了一起。

司命愣住了,她雖也欣喜,但此刻的視角里,陸嫁嫁寧小齡柳希婉可都直勾勾地看著她,一旁如母雞孵蛋的金烏也盯著這里,葉嬋宮倒是靜靜地躺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的雙手一下子無處安放了。

「雪兒,好久不見了。」

寧長久抱著她,柔聲說。

一向瀟灑的司命更拘謹了,她睫毛顫動著,輕聲道︰「知,知道了……好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雪兒也會害羞呀?」寧長久笑道。

我……沒有!我是替你羞!」司命輕哼道。

她嘴上雖這麼說著,仙靨卻是微紅,手在猶豫之後輕輕放到了寧長久的背上,那一頭原本淺色的發更是燒得如火如荼,那種紅是春日里桃山爛漫的紅,無半點生氣時的熾烈。

總之,她的情緒也被暴露得一覽無遺了。

司命心中羞赧,目光閃躲,哪里還有追殺陸嫁嫁的氣勢。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大家皆有些尷尬。

「這位……是柳希婉柳姑娘嗎?」司命感受到了她的劍意,認出了她。

柳希婉點點頭,看著眼前神仙似的女子,若陸嫁嫁的美是飄飄然的仙意,那司命的美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姿了。

她與司命招了招手。

「嗯,我是柳希婉……希婉久仰司姐姐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真是氣質卓絕。」

司命輕輕點頭,對這劍靈印象還不錯。

她望向了陸嫁嫁,微微一笑,揚了揚手里的劍,道︰「嫁嫁剛剛走得匆忙,劍都忘記拿了呀。」

陸嫁嫁有些心虛,弱弱道︰「多謝雪瓷姐姐特意來送劍。」

陸嫁嫁伸手欲取,司命卻將劍收了回去,淡淡道︰「稍後單獨來尋我,我將這柄劍還你。」

陸嫁嫁也不傻,當時古靈宗時,自己與尚是九尾狐狸的寧小齡被壞女人欺負的場景她可還記得,若是單獨去見司命,下場可想而知。

「既然雪瓷這麼喜歡這把劍,那就送給你吧。」陸嫁嫁果然棄劍。

寧小齡看著師父吃癟的樣子,悄然一笑。

這抹笑被陸嫁嫁捕捉到了,她瞪了小齡一眼,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道︰「小齡與你師兄學了欺師滅祖,還要與你雪瓷姐姐學怎麼當壞女人嗎?」

「壞女人?」司命可是听到了,「我的好嫁嫁,你又在說什麼呢?」

「沒……沒什麼呀。」陸嫁嫁面對真正的壞女人,氣勢還是輸上一籌了。

柳希婉舒展著微微僵硬的身子,看著寧長久笑道︰「你這一大家子可真亂呀。」

寧長久無奈道︰「是啊。小黎還沒來呢,不然更亂。」

「小黎……」柳希婉拳頭握緊,也緊張了起來。

小黎雖知道她的存在,但不知道她成了小姑娘啊……這要怎麼見她?

都怪二師姐。

司命與邵小黎也是相熟已久卻分別已久的,此次古靈宗重逢,她與小黎促膝長聊了許久,說到過往諸多趣事,也不由緬懷,尤其是當初黃金十字刑架上的事,最令她記憶尤新,只是她們再度說起時,早已不是當初的生死大敵了,反倒從中尋到了許多有趣的元素,相約寧長久醒來之後,可以嘗試再復刻一下當年的場景。

當然,這也屬于很私人的秘密了。

「小黎正在閉關修行呢,不過不是死關,你若想見我這就去喊她。」司命說。

寧長久問道︰「閉什麼關?小黎不是才突破五道麼?」

司命道︰「師尊將一座小紅樓帶了回來,小黎在紅樓中徘徊了兩日,很是心神不寧,便選擇了閉關清心。」

「小紅樓?」寧長久愣住了,「什麼紅樓。」

這一次,寧長久感到了四周傳來了,除了柳希婉之外冷冰冰的目光。他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好呀,師兄不赴約也就算了,竟還將這件事徹底忘了!真是一個負心漢。」

最先討伐寧長久的是寧小齡。

陸嫁嫁也點頭道︰「是啊,洛神那篇日記我也看了,字字泣血,何其絕望。」

司命也道︰「幸好小黎不在,要不然該要多傷心呀,我都見她偷偷哭了幾次了。」

寧長久心想這是羿又造了什麼孽啊……

「雖然羿所行之事大體與我無關,但我向來也有責任感,稍後我會去好好安撫小黎的。」寧長久斟酌著措辭,一邊與自己前世作撇清,一邊信誓旦旦道。

「羿與你無關?」司命望向了床榻上的葉嬋宮,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寧長久正色道︰「關于我的過去,我會批判性繼承的。」

寧小齡恍然道︰「不愧是師兄!」

正說著話,門又開了一縫。

眾人以為是邵小黎來了,目光下移之後才看到一只貓貓頭探了進來。

寧長久望過去,只見那只白貓的花紋頗深,耳朵略圓,腦袋上的王字很是矚目。

「喵嗷。」

白貓叫了一聲,微紅的眼楮睡眼惺忪,似在責怪眾人說話太吵,打擾自己睡覺了。

「這是……」寧長久輕輕嘶了一下,道︰「這莫非是曾經的白銀雪宮之主,無上尊貴的白藏大人?」

白藏覺得他這樣稱呼,是刻意在羞辱自己。

但白藏這些日子已經被辱慣了,幾乎逢人遇到就會說‘呦,這不是白藏大人麼,白藏年都結束了,怎麼還不回去呀,是不是家沒了’之類的話。

「呦,這不會是白藏大人吧。」柳希婉也是第一次見,快步上前,蹲子,揉著她的耳朵,道︰「白藏年都結束了,你怎麼還不回去呀?不會是回不去家了吧?」

「喵嗷……」

白藏低低吼了一聲,無力抗議,心想這小姑娘真沒禮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寧長久也覺得命運神奇,幾個月前高不可攀的大敵,如今竟變成了小貓了,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愛。

當然,對于這些曾經的神主,寧長久深知他們本質是心狠手辣的,所以也不會真正放下戒備。

寧長久笑道︰「這下我們家可有兩只貓了,對了,魚王去哪了?」

寧小齡嘆了口氣,道︰「諦听可太丟人了,它前幾天就被趕出去了,至今還在冥國溜達,期間嘗試回來,又被凶出去了,現在它的神座也被這惡貓霸佔了。」

寧長久憤憤不平道︰「魚王好歹為我們出生入死,怎能讓這白藏這般欺壓?」

「可能這就是血脈壓制吧。」寧小齡雙手叉腰,無奈道︰「沒辦法呀,九幽那傻丫頭很喜歡這貓,趕她走九幽就要寫檄文聲討我,我可不想听她念詩了,就委屈一下諦听吧。」

白藏仰起頭,冷冷地喵了一聲,很是高傲。

寧長久還想聲討一下這只惡貓,便見門縫里,一雙雪白的手伸了過來,抓住白藏的前肢,將她一下子抱了起來。

白藏喵喵喵地叫著,似在掙扎。接著,一個呆呆的漂亮腦袋便

探了進來,九幽穿著繁復的黑裙,看著屋內的眾人,覺得氣氛好生奇怪。

「我……我只是來找貓的。」九幽解釋了一句,立刻帶著白藏退場了。

屋內又陷入了片刻的安靜。

寧長久看著環繞在身邊的女子,又是溫馨又是頭疼。

「若是襄兒在這里,場面應該就更好看了。」寧小齡率先開口,深以為然道。

寧長久看著她,嘆息道︰「小齡可真是體貼師兄呀。」

司命倒是有些期待與趙襄兒的重逢,此刻她對陸嫁嫁已反敗為勝,當時孤雲城,自己也不過是被趙襄兒用小伎倆唬住了,她若敢離開西國,看自己不找回場子!

陸嫁嫁問︰「要去將小黎喊來嗎?她雖是閉關,可我分明瞧見,她每晚都會來偷偷看你的。」

寧長久訝然道︰「嫁嫁也沒有太陰之目,怎麼什麼都能看到?」

寧小齡弱弱道︰「可能師父的權柄其實是捉奸吧……」

陸嫁嫁瞪了她一眼,低聲道︰「等會再教你師門規矩。」

寧小齡承認,師兄醒來以後她有些飄了,此刻面對凶巴巴的師父,她當然是不敢真的與對方掰手腕的,只好靠近師兄尋求庇護。

寧長久正考慮著要不要去打擾小黎,司命便提議道︰「不如這樣,你先去紅樓看看當年的往事,稍後小黎閉關結束,自會來尋你的。」

寧長久輕輕點頭,道︰「這樣也好。」

眾人面有異色,卻沒說什麼。

于是,寧長久在檢查了師尊的情況後,將金烏留在殿內繼續溶解月枝的寒氣。

金烏瑟瑟發抖地看著他,表示想回紫府。寧長久斷然拒絕了。

……

秋日,古靈宗白雲低垂,天清氣和。

新建的九幽殿已初具規模,九幽殿外,鐵索高懸,索橋下,幽月湖好似柔性的翡翠,在高高的山谷間沖刷著石壁,不急不緩地流動著,上面閃爍的陽光皆似碧藍綢緞上灑滿的花,與青藍近似的顏色就這樣糅雜在一起,溫柔地淌著,其間,葉湖里張開魚翼翻騰的身影清晰可見。

當初洛河下的小紅樓,如今就像是一座小亭子一樣,停放在幽月湖的一個僻靜角落里。

寧長久似飄過湖面的白雲,悠悠地在紅樓前停了下來。

他注視著紅樓前懸掛的兩個褪了色的燈籠,良久,終于在細細的水聲中抬步,走入了清寂的樓里。

樓中張貼著許多囍字,那些囍字籠著一層夢境,他只要張開太陰之目,便能看到夢境之下是何等殘破的景。但他沒有打破這種夢。

寧長久沒有來過這里,但他卻有一種無端的溫馨感,他環視四方,目光落到了桌子上,長明的燭火已經燃盡,只剩下堆積的蠟油,目光向下,他看見地板的縫隙里還夾雜著一些毛發,那似乎是白藏滾地板時掉下的毛,寧長久拾起一根,如吹蒲公英般將它吹去。

通往二樓的樓梯間堆積的雜物已經被清理掉了,樓道蜿蜒,寧長久看不見上面是什麼,但這滿樓的囍字卻已給了他預感。

他就這樣,在這里靜坐了很久。

低下頭時,寧長久看到了桌角掂著的書——這應該就是洛神的日記了吧。

自己前世究竟是多過分?竟讓小黎看了之後用它墊桌角……

寧長久有些緊張,將書取了出來,拍去塵土後翻開。

「取適量大米,淘洗干淨,放入鍋中,摻入少量豆棗,攪拌均勻,再倒入些許的水……」

寧長久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覺得不太對勁,翻到扉頁,才看清了書名。

他沉默片刻,隨手翻了翻後面的內容,心中感慨,這可真是一個敢寫一個敢買。

他將其又塞回了桌腳。

寧長久展開太陰之目搜尋,終于找到了真正的日記。

他翻開日記,讀了起來,明白了當年的來龍去脈。

羿與洛神約定了相逢的時日,並答應會娶她為妻,但約定的日子到了,羿卻沒有來,她每日痴痴地等著,不飲不食,只好將心中積壓的情緒付于紙上。

可最終,洛神也沒有等到他,她所等到的,只是天生九日的異象,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九日一個接著一個破碎。

她想,若這九日是一面面鏡子,那她或許可以通過它們,看到遠在千里之外張弓搭箭的身影了。可它們不是,它們只是鍍金的烏鴉,是破碎後黑色的煙花。

黑色的煙花里,妖神引領的獸潮推了過來。洛神與之死戰,戰至剩她一人,她到死都沒有等到羿的到來。

寧長久已記不得這些往事了,他知道當時的羿是有苦衷,射殺九日之時,他亦是心如刀絞,恨不得直接拔刀殺上長空與羲和同死。

但……

「羿雖是英雄豪杰,但花心負心亦是事實,寧長久,你可不能學他啊。」

寧長久看著日記上凌亂的字跡,表明了自己以史為鑒的態度。

終于,日記看至了最後。洛神的絕筆潦草得無法分辨,他已無法揣度當時洛神的心思,只能感受到力透紙背的絕望。

他將書放回,走到了樓上。

二樓的主色調是更醒目的紅,這種紅顯得熾熱,可以感受到,當時布置屋子時,洛神的精神狀態已有些偏執了。他看著牆壁上的貼圖,看著那些散在地上的彩帶,床梁上扎著紅色的結,床鋪上鋪著紅被子,被子上灑著些寓意吉祥的堅果,堅果倒是歷久彌新。

梳妝台的一切擺放得整齊,但胭脂之類的早已失去了香味,唯有那面鏡子沒有一絲一毫的劃痕,依舊可以清晰地照出人影。

寧長久試圖在鏡子上尋找一些當年曾映過的影子,可惜年代太過久遠,如今什麼也看不到了。

寧長久坐在那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聲道︰「洛神在沒有等到羿的時候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傻傻的小黎了啊……還好人生不止一世,你們的遺憾,就由我們來彌補完整吧。」

寧長久對著鏡子揮了揮手,輕輕對著早已離去的人說了聲再見。

無人應答,倒是衣櫥的門吱呀地動了動。

寧長久循聲望去,耳畔卻是輕輕的哽咽聲。

衣櫥的門打開,寧長久看見一身白裙的小黎躲在櫥櫃里,淚流滿面地看著他。

「小黎……」寧長久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這個紅色的老式大衣櫃,問︰「你怎麼在這里?」

邵小黎抽著鼻子,低聲道︰「小黎……小黎在閉關呀。」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