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第六境修士,九夜元老雖渴望得到重寶提升自己渡過天劫的把握。
但他絕不愚蠢,更不會想當然去做一些蠢事。
沒有強大寶物,他成功渡過天劫的概率很低很低,但上天肯定會留下一線希望。
而違逆北淵仙人,那連一線希望都沒有。
「但是,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徹底放棄?任由那雲洪囂張下去?」九夜元老皺眉道。
「任他囂張?怎麼可能!」九元宗主美麗眸子中滿含煞氣︰「他殺死宗門如此多修仙者,若任其逍遙,我東玄宗有何臉面立足于世?必須要滅殺他,必須要復仇!」
這是九元宗主的決心。
「國主法旨布下,雲洪再無顧忌,從剛才他的囂張姿態來看,你覺得他會一直躲藏在昌風世界。」九元宗主瞥了眼九夜元老。
九夜元老沒理會九元宗主的態度,思索起來。
「這雲洪,不久後肯定會去落霄殿的。」九元宗主眼神冰冷︰「我們密切關注落霄殿即可,一旦發現雲洪的跡象,便盡全力下殺手!」
九夜元老皺眉。
等雲洪來大千界?那事情就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誰知道雲洪什麼時候離開昌風?東玄宗可沒有探子一直留在昌風世界。
夜長夢多。
但是,九夜元老也清楚,在仙人旨意下,東玄宗縱有萬般手段,如今想要除掉雲洪,除了‘等待’之外,再沒其他辦法。
「師兄,你也不必太著急。」九元宗主低沉道︰「你若願意拖,至少還有一千多年時間,如此漫長歲月,說不定就得到了大機緣,順利渡過天劫。」
九夜元老沒說話。
大機緣?那是想遇就能遇到的嗎?
「你們幾個,此戰勝敗已定,我便不責怪你們。」九元宗主目光落在方清他們幾個身上︰「但記住,有關此戰訊息,一旦有人問詢,你們就務必真實傳播出去。」
方清、浩龍幾人不由一怔。
五大修仙軍團一朝覆滅,這等慘敗堪稱奇恥大辱,宗門不隱匿消息就罷了,竟還要傳播出去?
「殿主,為何?」方清忍不住詢問道。
「這世上,可不止我們一家希望殺死雲洪。」九元宗主淡淡說道︰「這雲洪將來來到大千界,名氣越大,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嗖~
九元宗主一步邁出,直接進入傳送祭壇,眾人听完九元宗主的話,一路跟隨,皆若有所思。
……
大千界,北淵仙國。
一望無際的遼闊平原之上,修築著一座縱橫萬里的巍峨巨城,繁華無盡,生靈億萬。
巨城中央的萬丈神山,雲霧繚繞,宛若仙家聖地。
神山之頂的古老神宮內。
「老祖,你剛才為何不讓我向雲洪詢問有關‘大能者寶藏’的事?」身穿赤紅衣袍,周身隱隱燃燒火焰的‘應依玉’不解詢問道。
她的不遠處。
一位普普通通的黑袍老者,正拿著一本書籍,坐在躺椅上,慢悠悠讀著。
他的腳下,一條小黑狗,正搖擺著尾巴,圍著躺椅轉圈圈。
「向雲洪詢問大能者寶藏?」黑袍老者放下書,橫了眼赤袍女子應依玉︰「你憑什麼斷定昌風世界中有寶藏?」
「雲洪實力確實不凡,但僅靠自身,恐怕還滅不掉東玄宗五大修仙軍團,肯定是借助強大寶物才完成的。」應依玉分析道︰「而昌風世界中,更有一座極品道器層次的戰爭堡壘。」
「雲洪即使得到白君祖師傳承。」
「但當時白君祖師修煉數百年,僅僅萬物境,能有多少寶物?他不可能將這等重寶留下。」應依玉皺眉道︰「昌風世界,八成還有大秘密!」
「嗯,分析的不錯。」黑袍老者點頭︰「然後呢?」
「什麼然後?」
「倘若真有大能者留下的寶藏,你覺得詢問雲洪,雲洪會如何回答?」黑袍老者嘆道。
「這……」應依玉一怔。
「換句話來說吧。」黑袍老者齊風真君輕嘆道︰「你覺得,雲洪對我落霄殿有歸屬感嗎?」
「從剛才的態度來看,應當是較為認同宗門的。」應依玉略有些遲疑。
「不!」齊風真君搖頭道︰「雲洪,他對我落霄殿,至今還沒有絲毫歸屬感。」
應依玉忍不住道︰「那剛才?」
「那只是為了借我落霄殿的勢罷了!」齊風真君低沉道︰「硬要說歸屬感,其實是他對‘白君祖師’的感激之清。」
「白君祖師不就代表我落霄殿嗎?」應依玉不解。
「白君祖師當年為何會留下傳承,甚至留下了‘界神戰體’這一逆天神術,你覺得他是為宗門傳承不絕而留,還是為照顧‘昌風世界後輩’而留!」齊風真君瞥了眼應依玉。
一語驚醒夢中人!
應依玉瞬間明白了齊風真君的意思——對雲洪來說,白君傳承並不一定等同于落霄殿傳承。
「這一次,是昌風世界修士先一步尋到宗門來,這說明,昌風人族早就有前來大千界的辦法。」齊風真君低沉道。
「但是,雲洪跨入神識境十年,甚至都開闢洞天了,都沒急著來我落霄殿。」
「這說明。」
「白君祖師留下的傳承中,根本沒要求他必須來宗門!」齊風真君鄭重道。
應依玉恍然。
「剛才東玄宗眾人離去後,雲洪自始至終不和我們提來宗門的具體時間,也不談白君傳承具體訊息。」齊風真君道。
「我從他看似真摯的眼神中,看到的滿是懷疑。」齊風真君瞥了眼應依玉︰「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齊風真君自問自答道︰「雲洪——根本就不相信我落霄殿!至少眼下沒有完全相信。」
應依玉陷入沉思,半響,她才沉聲道︰「若我剛才直接開口詢問寶藏之事,雲洪恐怕會直接認定宗門居心不良,和我們產生嫌隙,甚至根本不來宗門?」
「嗯,沒錯。」齊風真君點頭。
應依玉微微苦笑,她從頭到尾根本沒想太多,她自問待雲洪極為真誠了。
「依玉,這不怪你。」齊風真君輕聲道︰「雲洪和宗門其他護法不同。」
「宗門大部分核心弟子,大多從小生活在宗門疆域中。」
「年少時,就會開始接受宗門培養,每一步都得到宗門指引恩惠,如你我,都是這樣走來,所以對宗門充滿感情。」齊風真君感慨道︰「所以,我們可以為宗門付出許多,甚至是生命!」
「但雲洪不是。」
「他天賦絕倫,如今實力恐怕近乎星辰境,能走到今天,定有諸多際遇,白君傳承恐怕只是其中之一。」
「實際上,根本沒受到宗門半點恩惠。」齊風真君搖頭道︰「從他對九元他們說的話觀察,他亦是一至情至性之輩,但他心中真正充滿歸屬願傾盡一切付出的是昌風人族,而非我落霄殿。」
「若沒有白君傳承緣故,我落霄殿在他眼中,恐怕和東玄宗沒什麼兩樣!」
應依玉輕輕點頭,齊風真君說的在理。
「老祖,那我們該如何對待雲洪?」應依玉頗有些猶豫道。
「很簡單,就是四個字。」齊風真君平靜道︰「示之以誠!」
「示之以誠?」應依玉默默思索著。
「這種已經逐漸成長起來,且不是我們自小培養出來的絕世妖孽,很難對宗門產生絕對歸屬感。」齊風真君低沉道︰「我們也不可奢求他能做到你我這般。」
應依玉輕輕點頭。
「不要去窺視他的秘密,他的諸多際遇,和我落霄殿沒有任何關系。」齊風真君看著應依玉︰「也不要嘗試完全掌控他,我落霄殿沒這個資格。」
「宗門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去幫助他、培養他!」
「我相信,他日雲洪若能真正崛起,以其願為族人和東玄宗開戰的真性情,將來不會辜負宗門的付出。」齊風真君低沉道。
「我明白了。」應依玉鄭重點頭道。
「嗯。」齊風真君微微一笑︰「依玉,我一直希望將宗門恢復到白君祖師時代的興盛,但努力了數千年都未能成功。」
「我希望,宗門在你的手上,能夠真正復興。」齊風真君聲音略顯縹緲,旋即身形散去。
「恭送老祖!」應依玉恭敬行禮,她心中清楚,齊風真君距壽元大限不遠了。
留給齊風真君的只有兩條路︰
渡過天劫,生!
渡劫失敗,死!
「雲洪。」應依玉腦海中琢磨著這個名字,喃喃自語︰「你真會是宗門復興的希望嗎?」
……
昌風世界。
鎮界樓主殿內。
雲洪正獨自一人呆在這里,盯著手中握著一金色卷軸,似乎在思索什麼。
「雲洪。」一道身影從殿門口直接走了進來。
「東方師兄。」雲洪轉頭望去,正在一身黑袍的東方武走入了大殿。
「族內原本送去大千界的修仙者、精英武者,都已通過傳送陣回來。」東方武輕聲道︰「同時,我們也已將傳送陣全部關閉。」
「嗯好。」雲洪點頭。
「雲洪,落霄殿三位紫府境護法離去前,曾提議建立一座直接通向落霄殿疆域的傳送陣,你為何拒絕?」東方武忍不住道︰「還要關閉原有的傳送陣?」
「我有些擔心。」雲洪目光直視東方武。
東方武先是一怔。
旋即他的目光就落在金色卷軸上,感受到卷軸上散發的浩渺氣息,道︰「這就是仙人法旨?」
「嗯。」雲洪點點頭︰「那王逍離去前告訴我,將這法旨以世界之力融入世界本源,北淵仙人的‘意識’便會籠罩昌風世界千年。」
「此後千年內,凡外界生靈進入我昌風世界,北淵仙人盡皆會有所感應。」雲洪輕聲道。
「那這卷軸?」東方武皺眉,旋即望向雲洪︰「你信不過落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