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從容，與天上的猙獰格格不入。
天魔相內的戰鬼早已失去神志。
天魔神功引發的內力狂暴根本不受音波功法的影響。
即便林川實力遠勝戰鬼，但對瘋子而言，區區內力混亂根本毫無作用。
天魔神功有十三層。
以消耗壽命為代價，激發人體潛力。
而前面的十二層頂多是消耗壽命。
最後一層卻是直接奪取性命。
短時間內，戰鬼可以獲得超越自身數十倍的內力。
從而一躍成為一品中階武者。
但功法失效之後，也就到了戰鬼油盡燈枯的時候。
那時，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活他。
這一戰，是戰鬼賭上性命的一戰。
與那風中瀟灑的場面極為相稱。
即便是殷懷玉也不由得輕嘆一聲，為這麼一位一品強者的隕落惋惜不已。
然而，戰鬼如此拼命的一戰。
放在林川眼中，卻多為不值。
因為，就算對方拼上性命激發潛力，也只是做了無用功而已。
「你雖為魔教之人，卻寧為魔教奉先性命。」
「我敬你。」
林川淡淡點頭，道︰
「出于敬重，我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說完，林川高舉雙臂。
兩指成劍。
近而催動無上內力，帶起狂暴勁風。
風壓之大，竟毫無懸念的碾壓了戰鬼的天魔神功。
整個逍遙峰里的大樹都被強風刮得東倒西歪。
「劍來！」
隨著林川低喝出聲。
正做武當山頓時響起鐵器敲打的聲響。
真武大殿，清微宮，紫微宮，朝天宮，南岩宮……
仁威觀，回龍觀……
飛劍樓，黃龍洞，朝拜殿……
乃至逍遙峰外，數萬名武當派弟子背後。
無數把劍月兌離劍鞘，遁入空中。
一時間，武當山頂，凝聚盤旋著足足十萬支劍。
放眼望去，猶如銀龍一般。
唯一清醒的住持听到躁動，猛地睜眼瞧去，臉上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
就連殷懷玉也一臉錯愕的看著這難得的奇觀。
「叱！」
又是一聲輕喝。
隨著林川的劍指輕輕擺動。
那銀龍立刻調轉龍頭，直指戰鬼。
十萬支劍，顫抖著，相互踫撞。
與天上的狂風對峙，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去！」
伴隨著林川喝聲響起。
那本就躁動的十萬支劍如同月兌韁的野馬。
一同朝著戰鬼飛射而去。
即便住持與殷懷玉身處劍雨之外，仍能真切地感受到十萬支劍的恐怖。
「鏘鏘鏘！」
刺耳的鐵器撞擊聲終是落在戰鬼身上。
近而砸落在逍遙峰內。
頓時，大片煙塵激蕩而起。
足足升起萬丈之高，立刻將整座山谷淹沒在煙塵之內。
良久。
萬劍的轟鳴聲才停歇下來。
又是一刻，那激起的煙塵才散去。
住持遠遠望去，只見光禿禿的沙地之上，那臨時形成的劍冢里躺著一具殘破的尸體。
此人正是戰鬼！
「好慘！」
住持咽了口唾沫。
他絲毫不敢懷疑在那樣恐怖的劍雨之下，有人還能活下來。
果不其然，強如戰鬼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不過，施展萬劍歸宗的強者究竟是誰？
住持醒悟過來，目光快速在山谷中掃視起來。
卻未能發現任何人的身影。
直到他確認那位強者前輩早已離去，這才死心。
隨後，住持將各門長老喚醒。
其他弟子也紛紛醒來。
住持隨意地將門下弟子打發掉。
而後，與各門長老一同朝著山谷奔去。
在碎成齏粉的岩廟中，他們找到了灰頭土臉的殷懷玉。
「前輩！」
「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黑衣人究竟是誰？」
「還有那位高人前輩又是誰？」
住持連珠炮般跑出問題。
他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尤其是親眼見證了那般強大，且可怕的御劍功法。
雖說住持修為不夠，但能一次性操縱十萬支劍，絕非一般一品武者能具備的高深內力。
恐怕只有一品大宗師才行！
「呼！」
殷懷玉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
他並未如之前那樣發火。
因為他還沉浸在劫後余生，與見證林川施展萬劍歸宗的震撼當中。
「那黑衣人名為戰鬼。」
「乃是阿修羅教的左護法。」
「他受魔教教主委任，前來取老朽性命。」
「此事，你等務必警惕。」
「既然阿修羅教的教眾已經出現在武當山，便預示著魔教有可能卷土重來。」
「今日起，武當派封山，且派遣門下弟子將此事傳達武林各個門派。」
「絕不能令魔教趁虛而入！」
殷懷玉一口氣交代了許多。
他之所以如此緊張，不止是他曾親自經歷過三十年前那場慘劇人寰的爭斗。
更重要的是，戰鬼的實力讓他倍感緊張。
只是魔教的一個左護法，就已經超越殷懷玉了。
那右護法呢？
魔教教主呢？
說不定三十年的蟄伏中，魔教已經培養出一品大宗師級別的武者。
而失去張三豐這等大宗師的武當根本無法與魔教抗衡。
既然武當派都已衰敗至此。
恐怕整個武林，除少林寺外，已經沒有門派能與魔教抗衡了！
「前輩，此事我等一定盡快去辦。」
「不過，之前出手的那位前輩，他是誰？」
「看他施展的絕學，並非武當功法。」
「更像是……蜀山派的武學！」
住持說出這番話時，連他自己都震驚了。
蜀山派的神秘在武林中流傳已廣。
但即便是少林寺和武當派都將蜀山當做修仙門派。
傳說張三豐就曾拜訪過蜀山，受過蜀山指點。
因而才自創出逍遙劍法。
武當派中的飛劍樓便是那時所建。
「呵呵。」
殷懷玉輕笑一聲。
他心里很清楚，哪里是蜀山高人出手。
分明就是武當派里的放牛娃。
不過，他深知林川不願暴露身份。
所以他也不敢多嘴。
至于那一手萬劍歸宗正好引起住持誤會。
他干脆借坡下驢，讓住持他們猜去吧。
「你說的不錯。」
「萬劍歸宗本就是蜀山派武學。」
「只可惜，那位高人前輩來去匆匆。」
「連我也來不及拜訪。」
殷懷玉淡淡笑道︰
「既然前輩不喜受人打擾，我等便不去自討沒趣了。」
「但切記，此事絕不可向外人提及。」
「否則，我武當派定會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