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嫉妒

常小姐雙眼瞪圓了,一臉崇拜的瞅著悠閑喝茶的湛非魚,一句上聯就把在場所有貴女都難住了,即便是有備而來,湛姑娘的戰斗力也絕對是杠杠的。

相對于常小姐的看熱鬧,湛非魚的悠然,貴為京城才女之首的溫如意此刻面色越來越難看,在多寶閣被訛去一萬兩銀子,還能說自己沒有防備小人,這才被算計了。

但如今這上聯擺在這里,自己若是對不出下聯,這才女之名就成了莫大的笑話。

陳小姐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湛非魚,圓臉上是認輸的無奈,「溫姐姐,煙鎖池塘柳,燈垂錦檻波。這後一句已經對仗工整了,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其他下聯。」

撇開煙鎖池塘柳的意境不言,單單想要把平仄對仗工整就極難,下聯五個字要囊括五行實屬不易。

離得近的幾位姑娘也跟著放棄了,自己也不算才女,再者有溫如意在前面擋著,輸了也不丟臉。

有脾氣剛烈的小姐惱火的抱怨,「她是有備而來,這是壓著我們名揚京城呢!」

沒有誰願意當別人的墊腳石,尤其是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外地姑娘給壓了一頭,想想就憋屈,可甭管是文斗還是武斗,她們都斗不過!更氣了。

想到這里,有人不由遷怒的瞪了一眼黎小姐,她惹事卻把所有人都拖下水跟著一起丟臉!

「我……」黎小姐面色一白。

剛剛她還自得融入到了溫如意這些貴女的圈子里,轉眼就被所有人給敵視了,犯了眾怒的黎小姐不敢怨怪溫如意她們,這怒火瞬間沖著湛非魚去了。

「你說自己苦思多年,必定想出不少下聯了,不如說出來讓我們听听!」黎小姐惡狠狠的開口,要不是知道折婧都打不過湛非魚,黎小姐都想要動手了。

「這上聯可以說是絕對,我們也想听听湛姑娘苦思多年的下聯。」

「我才疏學淺,平日里一看到這些詩啊詞的就頭疼,還請湛姑娘賜教,也讓我這個榆木腦袋長長見識。」

「湛姑娘今兒既然敢把上聯說出來,想來早就對出了下聯,溫姐姐,我們輸的不虧,畢竟給我們一年時間我們也能想出下聯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揪著湛非魚「苦思多年」這話不放,既然是絕對,別說幾年,就算是幾十年都不一定能對出下聯來。

溫如意此時也笑著接過話,把姿態放的低,「還請湛姑娘賜教,如意洗耳恭听。」

面對眾人的敵意,湛非魚放下茶杯,「溫小姐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其實這上聯也好,下聯也罷都是前人所作。」

眸光微閃,溫如意起身看向常小姐,「勞煩常妹妹準備筆墨,還請湛姑娘把下聯寫下來,讓我們謄抄後帶回家慢慢品鑒。」

「好的。」常小姐點點頭,讓丫鬟去準備筆墨紙硯,溫姐姐這是想要在書法上扳回一局。

半晌後。

看到湛非魚挑了一支羊毫筆,這讓溫如意幾人不由一怔,羊毫筆鋒柔軟圓潤,彈性較差,但蓄墨量很大,出水慢,在力度上不易控制。

所以溫如意她們一般都是用狼毫筆,筆鋒尖齊、筆腰強健,寫出來的字典雅端莊,即便不擅長書法,也可以寫出平穩方正簪花小楷。

「她擅長草書?」陳小姐皺著眉頭,這上聯可以說取巧了,湛姑娘勝之不武,但這一筆草書寫下來,那真的是水磨工夫。

再看湛非魚還透著幾分稚氣的面容,一個還不曾及笄的小姑娘在書法上壓了她們一籌,豈不是讓她們這些才女顏面掃地?

湛非魚這段時間一直在臨《十七帖》,因此一落筆便是草書︰煙鎖池塘柳,烽銷極塞鴻。東枝罷春水,南翼怨秋風。

四句詩完畢後,湛非魚提筆蘸墨再次寫下了第三首︰煙鎖池塘柳,鐘沉台榭燈。燈心紅縷密,柳眼綠波澄。

忍不住好奇湊過來看的幾位姑娘無聲誦讀了一遍,這上聯本是絕對,可湛姑娘一下子就寫出了三句下聯,而且上下聯分別在三首詩中,不管是五行對仗還是意境都堪稱佳作。

「不過是拾人牙慧。」黎小姐撇撇嘴,一臉的不屑之色,「湛姑娘搬弄前人的下聯有什麼意思,何不拿出自己的真才實學對出下聯。」

折婧不善讀書,平日里也瞧不起處處巴結她們的黎小姐,這會倒是很滿意她的話,高聲附和道︰「不過三首詩而已,拿點銀子出來,那些酸儒別說三首詩,就算三十首也能琢磨出來。」

常小姐一臉無語的看著自說自話的黎小姐和折婧,就這三首詩,別說普通讀書人,就算是翰林院那些飽學之士花個兩三年都不一定能寫出來。

再說湛姑娘能拿出這三首詩,說明她認識的人絕對是學識淵博的大儒,而且這一筆草書從容衍裕,氣象超然,這不僅僅是水磨工夫,還得有天賦。

就湛姑娘這樣的才情,折婧她們還敢言語嘲諷,這簡直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黎大人當年也是三甲進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職,不如黎小姐謄抄一份帶回去,等黎大人對出下聯後也讓我們拜讀一番?」湛非魚笑眯眯的給黎小姐挖坑。

這千古絕對黎大人若是能對出來,那當年就不是三甲進士,即便不是狀元,至少也是探花郎,或者二甲傳臚。

溫如意唯恐湛非魚把溫家長輩也拖下水,先一步開口道︰「正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再者黎大人公務繁忙,怎可拿我們閨閣之事勞煩黎大人,寧公子他們也在常府,勞煩常妹妹再辛苦一趟。」

溫如意快速的把這三首詩謄抄了一遍遞給了常小姐,把寧辰安、白兆輝這些即將下場的讀書人拖下水,他們都對不出下聯來,自己不過閨閣女子對不出下聯便不算什麼。

陳小姐本就聰慧,此刻撫掌而笑道︰「讓他們平日看不起我們,今兒也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千古絕對。」

對于溫如意的禍水東引,湛非魚也不在意,溫如意的才學也許名副其實,但人品就難說了。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在前院的一群青年才俊齊刷刷的都到了水榭,本來以為只是女子之間的詩詞罷了,不過是小道,誰曾想煙鎖池塘柳這一上聯著實將他們都給難住了。

「好字!」白兆輝忍不住贊嘆,難怪父親把端硯當做謝禮送去了裕豐樓,就憑這一筆草書,湛姑娘也不會埋沒了那塊端硯。

寧辰安這是第三次見到湛非魚,第一次是在裕豐樓她和折婧起了沖突,第二次便是在多寶閣,本來他是不喜湛非魚這般膽大妄為的性子,女子還是貞靜溫雅為好。

但此刻看到湛非魚這一筆字,寧辰安也不得不感慨自己之前狹隘了,湛姑娘絕對不是折婧這般的有頭無腦的草莽性子。

「表哥。」黎小姐不滿的看向白兆輝,這賤人之前打了姑姑身邊的大丫鬟,這就是打了白家和黎家的臉,表哥竟然還夸贊她。

折婧此刻更是不滿,從寧辰安踏進水榭開始,折婧的目光就痴迷的落在他身上,可寧辰安不但沒有注意到她,此刻還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湛非魚,這是折婧從來沒有的待遇。

「讓我看……」慢了一步的傅睿朗話剛說一半,突然一道身影擠了過來,搶在他之前一把奪過寧辰安手中的紙。

撕拉幾下,折婧粗暴的把兩張紙給撕成了碎片,扭曲著臉惡狠狠的瞪著湛非魚,尖聲怒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是不是故意勾引辰安哥哥?」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饒是寧辰安君子端方,此刻也是面如沉水。

傅睿朗咻一下退到了白兆輝身邊,死道友不死貧道,折婧這樣的瘋女人,辰安兄自求多福吧。

其他一同過來的好友動作整齊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不是他們沒道義,實在是折三郎那個莽夫不講理,這「美人恩」還是讓辰安兄自己消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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