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爭端

察覺到外面有人在偷听,而整個焦家這麼沒規矩,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個不成器的長子。

想到焦濂平之前才因為鞭傷昏了過去,焦知府擔憂之下聲音里夾雜了怒火,「杵在外面做什麼?還不滾進來!」

焦濂平任由陳氏攙扶著自己走了進來,對上主位上焦知府滿是怒火的面容不由嗤笑一聲,「父親這是後悔沒有打死我,所以打算補幾鞭子嗎?」

「你……」焦知府氣的眼前發黑,當年也是他親自給長子的啟蒙的,當年那個懵懂稚兒如今卻成了這麼混不吝的模樣。

焦知府鐵青著臉,可看著桀驁不馴的焦濂平,看著他臉上那皮肉外翻的鞭傷,失望和怒火混雜在一起,最終化為一身無奈的嘆息。

「平兒,坐下說!」焦夫人關切的開口,以前若是看到父子倆這般爭鋒相對,焦夫人都會從中勸說,更多的是責罵兒子。

但從今日焦知府差一點把焦濂平這個兒子給打死,焦夫人忽然就想開了,平兒不受重視又如何,大不了她帶著平兒一家離開焦府,也省下焦濂玉三番五次的算計,讓平兒都移了性情。

陳氏趕忙扶著焦濂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父親息怒,相公也只是擔心,所以才不顧傷勢過來前院。」

對比焦夫人心灰意冷之後的放棄,陳氏卻還想著修復焦知府和焦濂平之間勢如水火的父子之情,焦家偌大的產業憑什麼讓一個卑賤的庶子繼承?

相公乃是嫡子,又是長子,身上也有功名,只要父親多加扶持,不愁沒有前途。

陳氏出身的陳家也算是官宦,只可惜陳家早些年就敗落了,如今也就一個兄長在外任知縣一職。

……

「夫人,那小姑娘什麼來頭?大公子和牛管家都這般客氣。」跟在陳氏身旁的丫鬟春嬋忍不住的問了一句,眼底有著惱怒和不甘快速閃過。

按理說陪嫁丫鬟很大可能會讓自家姑爺收入房中,尤其是陳氏有孕的那一年,把自己的大丫鬟提為通房,總好過從外面找來的女子,畢竟春嬋的賣身契可陳氏手中,春嬋的爹娘老子和兄弟姐妹也都是陳家的家生子。

陳氏當初倒有這個念頭,只可惜心高氣傲的焦濂平根本看不上小有姿色的春嬋,有一次春嬋有意獻媚,卻被焦濂平一腳踢了出去。

所以此刻看到焦濂平對湛非魚如此態度,即便這只是個稚氣未月兌的小姑娘,春嬋依舊壓不住心底的嫉妒。

站在陳氏左側的平嬤嬤聞言眉頭一皺,惱怒的看著故意挑唆的春嬋,腳步一個上前把人給擠開了,壓低聲音開解道︰「夫人,大公子帶著這位湛姑娘去的是前院,這姑娘身份必定貴重。」

陳氏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的確,若只是家世普通的千金小姐,婆婆這位知府夫人能親自接見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去了前院只可能是去父親那邊,這小姑娘身份絕對顯赫。

「嬤嬤,我們也過去看看。」陳氏這會也顧不得那一點點嫉妒了,趕忙邁開步子追了過去。

看著院子和回廊下站著的下人,焦濂平制止了牛管家的通傳,領著湛非魚就站在窗戶外旁听。

「回夫人的話,奴婢沒有去二門傳消息,奴婢這兩日有些咳嗽,所以托了二門的小丁去買藥。」被問到的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著頭,嚇的臉色煞白一片。

焦府的規矩嚴,前院的下人沒有通傳是禁止到後院,同理後院的丫鬟婆子也是如此,各院負責各院的事情,不可打探其他院子的消息,打探前院的事,更吧消息傳出去那絕對是大忌。

焦夫人懶得听下人們狡辯,看著手中的供詞,「未時一刻的時候兩個下人在打掃院子,並沒有看到你去二門。」

焦夫人板著臉一字一字的繼續道︰「兩刻鐘之後,他們打掃結束了,才看到你鬼鬼祟祟的避開人去了二門!」

跪在地上的丫鬟愣愣的張大嘴,臉上的驚恐之色無法掩飾,七月流火的天氣,外面燥熱的都能把人曬化了,未時更是一日里最熱的時候。

焦府的規矩嚴,但焦夫人對待下人並不苛刻,這麼熱的時候,下人基本都在屋子里休息,誰會頂著大太陽去打掃院子?

打掃院子的兩個下人也跪下來回話,倆人之前已經被問過一遍話了,第二次開口都不需要回想的。

「回夫人的,小人的媳婦中了暑氣,所以小的就向胡管事告了假,把打掃的活計做完之後就能提前回去。」

胡管事此時也走上前來回話,「老爺,夫人,田旺的媳婦快臨盆了,他不放心他媳婦一個人在家中,再加上和他一起干活的周大山也想回莊子看望妹子,所以他們倆今日就提前把庭院打掃了,可以提前兩個時辰離府。」

一開始說話的丫鬟見大勢已去,再次砰砰的磕起頭來,「夫人饒命,奴婢……奴婢……」

「荷花,你想好了再說,機會只有一次!別忘記你一家子都是焦府的家生子,因為你一個人連累了全家,尤其是你家還有個病弱的小佷子!」牛嬤嬤繃著臉威脅,家生子犯了事,就算是被主家打死了,官府也不會追究。

荷花面色蒼白,嘴唇哆嗦了幾下,視線下意識的向著黃姨娘方向看了過去。

牛嬤嬤見狀冷嗤一聲,直截了當的道︰「去年十二月,你家小佷子受了風寒,需要人參吊命,你找府中交好的丫鬟借銀子被黃姨娘撞見,黃姨娘見你可憐便讓人取了參片給你。」

黃姨娘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被身旁的焦濂玉給阻止了,焦知府和焦夫人都端坐在主位上,哪容得黃姨娘一個妾室開口。

「夫人,奴婢知錯惡劣!」荷花終究不敢連累全家,只能全部招供,她的確是把後院的消息從二門傳去了前院,「奴婢不識字,那荷包里裝的不是買藥的碎銀子而是一張字條。」

但字條上寫了什麼,荷花一個奴婢即便識字也不敢偷看。

听到這里,焦知府眉頭不由一皺,余光掃了一眼黃姨娘和焦濂玉母子倆,但看著神色坦然的次子,再看著眉眼依舊溫婉不見驚惶害怕的妾室,剛生出的一點懷疑又散了。

荷花一開口招供,這順藤模瓜的去查就容易多了,有個嘴硬的倒是忠心耿耿,可惜受不住杖則最後還是松口了。

焦夫人喝了一口茶潤嗓子,嘲諷的看著老神在在的焦知府,「等這個荷包找回來,必定就真相大白了。」

屋子外,焦濂平嘴角勾起笑來,可惜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頓時痛的面容都扭曲了,可看得出他眼中是淋灕的痛快。

無聲無息的和湛非魚退到回廊坐了下來,焦濂平也不在乎家丑外揚,「母親這些年一直想著家和萬事興,也是因為我屢試不第,只能任由一個庶子勢大而無法打壓!」

但焦夫人畢竟是後宅的當家主母,焦濂玉和黃姨娘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之前不發難,的確是因為焦知府護著焦濂玉,但這一次焦濂平差一點被焦知府打的毀容,焦夫人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下去了。

湛非魚回頭看向身後安靜的花廳,「即便查到是焦二公子把消息送去了府衙,挑唆焦知府動手,可這也只是尋常的手段而已,連栽贓陷害都算不上。」

人無完人!焦濂玉此舉至多有違君子之風,但他傳的消息也是事實,對比他的讀書天賦,焦知府不可能因為這一點瑕疵而嚴懲焦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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