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君子報仇

「大人息怒。」楚知府不得不開口,這難道就是王不見王,踫了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殷輕蔑的看了一眼楚知府,「楚知府不必多言,有些人上趕著找死。」

話音落下後,殷陰狠冷血的目光一一掃過院中的幾人。

鄧治武就不必多說,劉和玉雖然面色煞白,可她深知富貴險中求,壓制住了心里的恐慌站在原地。

本就是劍拔弩張的緊繃氣氛,偏偏重光唯恐天下不亂的先挑釁,「听聞鮑侍衛是京城第一侍衛,不如切磋一下?」

被點名的鮑莒個頭不高,身形略瘦,唯獨一雙眼銳利陰狠,「既然閣下要找死,鮑某成全你!」

楚知府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勸不了大皇子,只能看向門口的湛非魚,「湛姑娘不可沖動!」

可說實話楚知府更看不起大皇子,堂堂皇長子,孩子都快和湛非魚一般大了,可他竟然和一個小姑娘較勁,傳到朝堂上難道就好听了?

湛非魚表情無辜的瞅著楚知府,最後無奈一笑,「外面太陽曬,不如大人進屋詳談?」

說完後湛非魚側過身,她雖給楚知府面子退讓了,可看向殷的目光卻透著幾分挑釁,似乎在看他是不是有這個膽子進屋。

「大人?」剛要和重光動手的鮑莒眉頭一皺,湛非魚雖年幼,可行事霸道狠厲,城牆上還掛著四十八具尸體,鮑莒真不敢讓大皇子冒險,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就算把湛非魚千刀萬剮了也沒用。

眉梢一挑,湛非魚眯著眼笑的無比放肆,就差沒指望大皇子鼻子嘲笑他沒膽。

「哼!」冷嗤一聲,殷一甩手大步向前走了過去,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敢闖一闖!

就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里,湛非魚卻 嚓一聲把門給關上了,這讓一群黃家侍衛差一點提劍沖進屋去,大皇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不用活了。

門雖然關上了,可窗戶還敞開著,屋子的光線昏暗了幾分,余光一掃看到坐在陰暗處的身影,大皇子一驚瞬間戒備起來。

他本就是武者,身手也不弱,可剛剛竟然沒發現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殷右手落在劍柄上,這個男人絕對是高手。

「大人不必如此。」湛非魚聲音不大,看著依舊不曾放下警惕殷,右手在脖子上扯了兩下,然後把掛著的龍佩拿了出來。

「你?」表情瞬間一變,殷視線停留在這龍配上,聖上隨身的物件他自然熟悉,可這個龍佩出現在湛非魚脖子上就太過于詭異了。

即便她是顧學士的弟子,可父皇的東西怎麼會在她身上,一時之間,殷想了很多,難道湛非魚是滄海遺珠?

想到此前顧學士收她為徒,想到裕親王對湛非魚的贊譽有加,再想到她小小年紀,出身鄉野,可這氣度怎麼看都不像是農家子弟。

殷目光驚疑不定的打量著湛非魚,所以她身邊這些高手不全是顧學士派來的,也可能是父皇派過來的,難道湛非魚膽大包天,敢和陳家過不去,敢把四十八具尸體掛在城牆上,這一刻,所有地方似乎都想通了。

湛非魚都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殷表情復雜變化之後,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隨著殷一聲令下,院子里的皇家侍衛也跟著離開了,半晌後馬蹄聲遠去,這一場危機就化于無形之中。

湛非魚扭頭看向殷無衍,一臉懵圈的問道︰「大哥哥,發生了什麼事?」

起身走了過來,殷無衍把龍佩又放回了小姑娘的衣襟里,「你剛剛想干什麼?」

低頭看了一眼,湛非魚眨巴著雙眼,表情無辜,「我擔心他讓我行跪拜禮,所以打算把龍佩拿出來狐假虎威一下。」

這是聖上的信物,湛非魚掛在脖子上,殷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讓湛非魚給他下跪,傳出去可是大不敬,殺頭的罪名。

殷無衍眼神有瞬間怔愣,抬手刮了刮小姑娘挺翹的鼻尖,「他把你當成聖上遺落在外的公主。」

這一下輪到湛非魚目瞪口呆了,回想起剛剛殷那府復雜的表情,湛非魚臉上憋著笑,「大哥哥,那以後我是不是不用擔心被人刺殺了?」

說完後,湛非魚右手干淨利落的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思慮半晌,殷無衍點點頭,只要聖上不親口闢謠,估計沒人敢了。

院子里,楚知府有些不解,而表情凶狠,還想著找何生報仇的魏寬傻眼了,大人就這麼走了,把他們都晾在這里算怎麼回事?

雖說剛剛門關了,可在場大部分人都是練家子,剛剛屋子里也就說了兩三句話的功夫,然後危機就解除了,這讓眾人都是一頭霧水的。

「嘖嘖,胖丫頭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重光嘿嘿笑著,一手搭著何生的肩膀,探過頭朝屋子里看了看,他原以為七爺會出面,可剛剛沒听見七爺的說話聲,而且七爺易了容,大皇子也認不出啊。

何生沒接話,即便小姐沒有逢凶化吉的運氣,七爺在屋里,也不會讓人傷了小姐。

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危機就這麼解除了,楚知府也知道魏寬心情不好,客套了兩句就帶著衙門的人走了。

魏寬無奈,可正主都離開了,而他這個副千戶都打不過湛非魚身邊的護衛,再留下來也是丟臉,只能陰沉著臉帶著幾百個兵卒浩浩蕩蕩離開了興隆客棧。

……

入夜,劉家。

「大皇子帶著人連夜離開了?」屋子里只點著一支蠟燭,說話的人坐在光亮照不到的黑暗里。

「是,在淮安府衙修整一番後,下午就離開了,看方向應該是去了中州府。」回話的男子單膝跪地,一身黑色夜行衣,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五官。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開來,片刻後,「你再說說白日里在興隆客棧的詳細情況。」

黑衣人一五一十的把魏寬帶人包圍了客棧,到楚知府一行人出現,說的詳細,甚至連誰說了什麼話都復述了一遍。

籠罩在黑暗里的人一手輕輕叩擊著桌面,「這麼說來變故是發生在屋內,湛非魚既然沒有說什麼話,那勢必是給了什麼東西,否則以皇長子暴戾沖動的性子,他不可能輕易離開。」

可惜當時門關了,院子里的人根本不清楚屋內發生了什麼,湛非魚不說,殷也說,那真的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再派人去南宣府金林村,既然有傳言說湛非魚不是湛家人,一定要查清楚她的身世。」

「是,屬下立刻派人前去打探。」黑衣人應下。

而同一時間,楚府。

楚知府此刻正坐在美人榻上,抬手握住了身後給自己按揉太陽穴的素手,「不疼了,卿卿你休息一下。」

都說燈下看美人,楚夫人此刻黑發如雲的披散在身後,病弱蒼白的肌膚因為燭光而蒙上一層暖黃色,再配上秀美的五官,文雅嫻靜的讓人心生憐惜。

順勢在美人榻上坐了下來,楚夫人柔聲問道︰「那些尸體總不能一直掛在城牆上,傳出去對韶哥你的聲譽不好。」

「那些人敢派出這麼多死士刺殺湛非魚,別說是懸掛尸體,就算是鞭尸,他們也不敢鬧騰。」楚知府俊美的臉龐上露出譏諷之色。

他本就是世家子弟,又是兩榜進士,身在官場楚知府自然少不了算計,可他卻打心底看不上刺殺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哪個家族沒有秘密培養的死士,若都向他們這般,大慶朝早就亂了。」楚知府沒說的是出動這麼多死士對付的還是一個九歲小姑娘,最後還失敗了,這幸好是死士,否則幕後人的臉都要被打腫了。

听出他話中的鄙夷和不屑,楚夫人認同的點點頭,「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可湛非魚此舉難道就不怕御史彈劾?」

即便是後宅婦人,可楚夫人也知曉御史台那些大臣都是錚錚鐵骨,雖然不知變通,又頑固又執拗,可論起來他們的確都是忠臣諫臣。

「朝中有顧學士坐鎮,湛非魚已經傳了書信把劉和鋒的產業悉數捐給軍中,差不多五十萬兩的銀子,湛非魚在淮安府遇刺,御史台若是敢彈劾,朝中那群武將只怕要把他們給生撕了。」楚知府說到這里不由笑了起來,他已經可以想象這幾日早朝會有多麼熱鬧。

御史台雖然都是清官,可也不是傻的,上折子首先得罪的就是顧學士。

顧學士年過五旬,膝下就這麼一個小弟子,還是個軟糯糯的小姑娘,九歲便是南宣府的小三元,她被刺殺,這些御史上折子前也要掂量幾下,除非有人背後指使,可這個時候誰敢出頭,顧學士必定會一查到底。

楚夫人回頭看向身後攬著自己的楚知府,「也就是說除了陳家的人,就沒有大臣會上奏此事?」

顧學士差不多是文官之首,武將們多感激湛非魚一次次的慷慨解囊,誰上奏那就是把文官武將雙雙得罪了。

「差不多,不過大皇子應該傳信回京城了,想來這事差不多就了結了。」楚知府忽然起身把楚夫人打橫抱了起來,「夫人,夜深了,也該歇息了。」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

小院里依舊燈火明亮,放下筆,湛非魚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腕,「大哥哥,那些人的來歷能查到嗎?」

這突然冒出來的死士,尸體就有四十八具,再加上此前受傷退走的,湛非魚估計不會少于六十人,除非那些百年世家、簪纓貴族,否則真不可能出動這麼多的死士,數量也太多了。

殷無衍正在看密信,頭也不抬的開口︰「你認為他們是誰派來的?」

「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淮安府,皇商劉家絕不會無辜,陳學政那邊應該也插了一手。」湛非魚昨晚上沐浴的時候就在浴桶里把事情前前後後思考了一番。

「大哥哥,我估計還有其他人也都摻和了,假如一個勢力派出五到十人,那麼這一次至少有六個以上的家族動手了。」湛非魚說到這里表情有瞬間僵硬,自己也沒干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為什麼這麼多人要置她于死地,出手還是這麼大手筆,幸好自己沒死,這要死了也只能去陰曹地府找閻王爺喊冤了。

殷無衍看了一眼氣鼓鼓著臉頰無比憋悶的小姑娘,「之所以派出死士,就是因為只要沒有留下活口就無法追查。」

即便是禁龍衛也不可能從這些平凡無奇的尸體上找到線索,至于逃走的人,估計是當夜刺殺失敗就迅速離開淮安府了,所以這差不多是無頭公案。

「我……」湛非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什麼,她是不至于得罪這麼多人,可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湛非魚不清楚自己的存在礙了哪些人的眼,可事實卻是如此。

一時之間,氣惱之後,湛非魚又跟打了雞血一般,拿起筆繼續寫文章做功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京城,御書房。

原本每隔五日就能收到湛非魚的書信,若是出了點什麼事,湛非魚基本上立刻就告狀,然後把信箋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來。

「你那小弟子還沒有寫信回來?」聖上放下奏章都有些疑惑了,昨日鄧治武的信就送到將軍府了,當然,五十萬兩銀子的事還沒搞定,不過是鄧治武把遇到大皇子還有興隆客棧被圍的事詳細的說了一下。

按理說,在湛非魚被刺手後,她的信就該來了,可到如今都沒有一封信回來,聖上若不是確定自己對京城的掌控,他都要懷疑顧學士避開自己收到了密信。

……

京城,御書房。

原本每隔五日就能收到湛非魚的書信,若是出了點什麼事,湛非魚基本上立刻就告狀,然後把信箋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來。

「你那小弟子還沒有寫信回來?」聖上放下奏章都有些疑惑了,昨日鄧治武的信就送到將軍府了,當然,五十萬兩銀子的事還沒搞定,不過是鄧治武把遇到大皇子還有興隆客棧被圍的事詳細的說了一下。

按理說,在湛非魚被刺手後,她的信就該來了,可到如今都沒有一封信回來,聖上若不是確定自己對京城的掌控,他都要懷疑顧學士避開自己收到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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