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打死滅口

「七爺你這是讓小柳冒充這個臨摹字跡的考生?」重光一听就明白了,這個人短時間之內找不到,至少在明日發榜前肯定是找不到,而一發榜,說什麼都遲了。

湛非魚扯了扯殷無衍的袖子,好奇的問道︰「他擅長臨摹筆跡?」

「胖丫頭,天底下就沒有小柳不能模仿的字。」重光笑了起來,禁龍衛能讓朝中大臣談之色變,自然是有底蘊和資本的,

重光一走,何生和何暖也退出了廂房。

湛非魚仰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殷無衍,「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夜探南宣府衙?」

每一次抄家滅門時,即便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又或者是無辜稚兒,該抓捕的還是抓捕,該下大獄的還是下大獄,殷無衍從不曾心軟過。

可看著面前眉目如畫的小姑娘,殷無衍便舍不得拒絕,「換一身衣裳。」

只穿了寢衣,在外面罩了一件披風的湛非魚嗷一嗓子叫了起來,咚咚邁開腳往自己住的屋子跑了過去,「大哥哥你等我,我馬上就好。」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亦是人睡熟之際,陳學政心情極好,自然睡的也好,直到被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何事?」陳學政怒喝了一聲,任誰從美夢里被吵醒都沒有好脾氣。

「大人,出事了。」臥房外的聲音響起。

一听到是閆輝的聲音,陳學政倏地坐起身來,「進來!」

半晌後,兩個侍衛守在臥房外,閆輝點燃了蠟燭,看著僅著褻衣坐在床沿的陳學政,快速的回稟道︰「大人,剛剛收到消息,胡秉之抓了一人,章知府隨後帶捕快將丁毅等人走抓了起來,正在連夜審問。」

心里咯 了一下,陳學政面色鐵青,倏地站起身來,怒聲叱罵,「仇子良被抓了?看守他的兩個人是榆木腦袋嗎?為什麼不把他給殺了?」

「大人息怒,被抓的不是仇子良。」閆輝趕忙開口。

暴怒的陳學政也怔了一下,面色依舊難看,不過臉上的怒火消退了幾分,凝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胡秉之抓的又是誰?」

陳學政在院試里動手腳算計湛非魚事是明擺著,可沒有證據,胡秉之和章程禮即便知曉也無奈,就算把丁毅幾人抓了又如何?

「听說是一個因為水土不服而缺考的考生,此人擅長臨摹他人字跡,他一招供之後,章知府立刻就把丁毅等人抓走了。」閆輝身為保護陳學政的侍衛,也是陳學政的心月復,知曉陳家不少秘密,所以閆輝才感覺此事蹊蹺詭異。

陳學政臉色越來越難看,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著,最後惱怒的把桌上的茶壺茶壺都給砸了,「好一個胡秉之,好一個章程禮,他們這是打算指鹿為馬!」

抓不到模仿字跡的仇子良又如何?他們只要弄個「仇子良」出來頂罪。

再加上丁毅等人的招供,還有他們家中搜出來的銀兩,湛非魚考卷被藏匿,「仇子良」代筆的假考卷出現了,那麼事實就清楚了。

陳學政不但要加考第二場復試,而且還要給湛非魚正名。

最可恨的事此事一旦傳出去,陳學政身為院試主考官,卻讓人鑽了空子把湛非魚的考卷給替換了,這罪名扣下來,陳學政即便不被罷官,也少不了被聖上申飭,關鍵是湛非魚卻是毫發無傷。

閆輝看著暴躁發怒的陳學政,也不知道如何勸,本來這是必勝的一局,可誰曾想湛非魚那邊「劍走偏鋒」,硬是殺出一條生路來,湛非魚立于不敗之地,反而是大人進退兩難。

「本官倒要看看這個’仇子良’怎麼混進考場,怎麼臨摹湛非魚的字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本官倒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本官的板子硬!」陳學政眼神陰鶩的駭人,語氣里的殺機毫不掩飾,他已經打算嚴刑拷打「仇子良」,看看他能不能扛得住。

想到章知府、胡秉之白日里按兵不動,原來是在這里等著自己,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陳學政怒極反笑著,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你立刻過去把仇子良給解決了,記住,你親自動手,本官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發生!」

「是,大人。」閆輝應下,大人原本打算等事態平息之後再殺人滅口,可如今看來留下仇子良變數太大,只要殺了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臥房里,湛非魚對著殷無衍眨眨眼,果真有意外之喜。

閆輝打開門走了出去,讓門口的侍衛進去收拾一下地上破碎的茶杯茶壺。

可就在這瞬間,好像感知到了什麼,閆輝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黑暗里,只有室內蠟燭透出微弱的光亮,空口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揉了揉眉心,閆輝只當自己想多了,但又不放心陳學政的安全,低聲道;「你們兩個寸步不離的保護大人。」

「是。」兩個侍衛立刻應下。

若沒有湛非魚這個隱身的金手指,即便殷無衍的身手遠遠強過閆輝,也不可能偷听到他和陳學政之間的談話,更不可能知曉仇子良的名字。

章知府、胡秉之深夜抓人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幾位閱卷官,當然,他們也沒想過隱瞞,反而故意把聲勢鬧大,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所以等到天色微亮,府衙卻是燈火明亮,捕快更是嚴陣以待的守在門外。

被抓捕下獄的丁毅和負責收卷的兵卒王平、謄寫的書吏趙海源經不住嚴刑,已經招供了,而耿捕頭立刻帶著手下去三人暫住的客棧搜查,果真找到了藏匿的銀票,每人一千兩。

普通小吏一個月的俸祿不到二兩銀子,再加上一點見不得人的收入,一年至多三十兩,而一千兩差不多是三十年的俸祿,正應了那一句財帛動人心。

微亮的晨曦中,換上了官服大步而來的陳學政板著臉,陰沉沉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本官倒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需要章大人連夜抓人審案,不知本官這個朝廷三品學政有沒有資格旁听?」

被針對的章知府站起身來,對著上位的陳學政拱手行禮,態度謙卑,「大人息怒,實在是事發突然。」

「胡大人詢問雜役丁毅,誰曾想他竟招供收了銀子,故意潑了胡大人一身茶水,涉及到科舉,下官和胡大人不敢懈怠,立刻對當日院試所有的兵卒、書吏和雜役進行排查審問,竟然查出好幾個收了銀子的。」

章知府說完之後,將剛剛拿到的口供遞了上去,「這是丁毅三人的簽字畫押,還請大人過目。」

陳學政陰沉沉的目光看了一眼章知府,拿起三張口供快速的看了起來。

半晌後,陳學政放下口供,意味不明的開口︰「這三份口供本官倒沒看出什麼來,一人少數了一份考卷,一人潑了胡大人一身茶水,一人藏匿了湛非魚的黑卷?」

陳學政冷笑著,「本官如果沒記錯的話,湛非魚的考卷可是好好的放在那里,只不過四書文寫的一塌糊涂!」

「回大人,趙海源已經招供,是他藏匿了湛非魚的考卷,之後燒毀了。」章知府不得不重申了一遍,簽字畫押的口供擺在這里,陳學政卻故意視而不見。

「章知府,本官怎麼听說你是嚴刑拷打,屈打成招?章大人一口一個科舉案,這是認為本官失責?還是說本官科舉舞弊?」

話音落下的同時,陳學政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疾言厲色的怒斥,「無憑無據,章大人就敢妄言科舉舞弊,章程禮,本官看你是不想要頭頂上這官帽了!」

「陳大人。」胡秉之直接站起身來,繃著臉正色道;「這三人已經招供,分明是有人進了考場,臨摹了湛非魚的字跡寫了一份假考卷,而趙海源則藏匿了湛非魚真正的考卷,此三人分工合作、偷梁換柱,大人如果不嚴查到底,下官一定會寫折子奏明聖上!」

「胡秉之!」砰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響起。

陳學政對著胡秉之砸了杯子後,一手依舊指著他怒喝,「那你倒是把這個臨摹湛非魚字跡的人給本官找出來,本官要親自審一審!」

「人就關押在府衙大牢里。」胡秉之半點不退讓,「章大人,把犯人帶上來!」

兩個捕快領命去了牢房,其余的閱卷官對望一眼,雖然都不曾開口,可心里都明白湛非魚的卷子的確被人給藏匿銷毀了,可丁毅三人的口供不足以證明這一點,關鍵要看即將被提審的犯人。

小吏已經把地上的碎茶杯給收拾干淨了,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到了陳學政的桌上。

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陳學政半眯著眼思慮著,這個所謂的犯人不過是章程禮、胡秉之指鹿為馬弄出來的,那麼他一上來肯定就會招供,再加上丁毅三人的口供,四人的供認不諱就是鐵證,湛非魚倒清白了,而自己這個主考官卻要扣上監察不利的罪名。

陳學政眼神愈加冷厲駭人,絕不能讓此人招供!

半晌後,兩個捕快押著犯人走了進來。

陳學政抬眼看著囚衣染血的犯人,怒聲一喝,「大膽狂徒,見到本官竟不下跪,來人,給本官重打五十大板!」

陳學政這先聲奪人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犯人前腳剛跨進來,即便要跪也得走到大堂中間來。

「夜深人靜,別吵了左鄰右舍,給本官堵了嘴狠狠打!」陳學政借題發揮,示意的看了一眼下首的幾個兵卒。

和上一次來南宣府不同,那一次陳學政只帶了閆輝幾個侍衛,南宣府的捕快衙役都是陽奉陰違,陳學政即便說打,可章知府不開口,捕快也不會執行命令。

但這一次卻不同,為了此次院試,陳學政不但調了五十個兵卒隨行,連負責院試相關事宜的書吏、小吏也都是他帶來的,所以陳學政一聲令下,四個兵卒立刻走上前來。

直接推開了兩個捕快,魁梧的兵卒一腳踢在犯人的膝窩處,把人踢趴在地上後,立刻和同伴將犯人堵住嘴摁在地上。

而余下兩個兵卒則拿過捕快手中的廷杖,高高舉起,重重的落下,一瞬間就打了七八下,看著架勢分明是要把人給活活打死。

「陳大人!」胡秉之怒視著故意如此的陳學政,「這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五十板子打下來,陳大人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陳學政此刻心情極好,皮笑肉不笑的冷嗤一聲,「胡大人,本官身為三品學政,又是此次院試的主考官,胡大人既然說這是科舉案,本官主審此案有何不妥?胡大人若是不服可上報朝廷!」

「你……」胡秉之氣的直發抖,再看著壓在地上被打的發出嗚嗚聲的犯人,恨不能沖過去奪下兵卒手中的廷杖。

章知府也是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可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陳學政以不敬的罪名杖則犯人卻是合情合理,即便都知道陳學政這是要殺人滅口。

可看看站在兩邊虎視眈眈的兵卒,章知府總不能讓南宣府的捕快和兵卒動手,往小里說這是不義之罪,往大里都可以說是謀叛。

看著胡秉之和章知府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陳學政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來,即便不把人打死了又如何?等天亮放榜之後就可以詳查了。

這人姓甚名誰,有沒有進入考場,會不會臨摹字跡,到時候查個水落石出,還能趁機把章知府和胡秉之給下大獄。

廷杖打在的聲音悶沉悶的卻讓人心里得慌,被堵住了嘴巴,犯人只能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嗚嗚聲,痛狠了,身體劇烈的掙扎著。

可壓住他的兩個兵卒就好比兩座大山,不管他怎麼掙扎,那板子依舊重重的打在他後背上,後腰上……

「大人,再打下去只怕他就撐不住了。」程山長起身開口,余光掃了一眼進氣少出氣多的犯人,連審都不曾審,連名字都不知曉,難道就這樣把人活生生的打死。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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