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武斗賭注

「少爺,不能動手!」眼明手快的攔住了要動手的陳胖子,柴頤眼底滿是不屑和鄙夷,他這是豬腦子嗎?眾目睽睽之下對即將府試的學子動手,這不是把現成的把柄送到章知府手中。

被眾人取笑的陳胖子暴怒的吼了起來,一腳向著攔住自己的柴頤踹了過去,「讓開!」

柴頤背對著陳胖子,再加上他也站在樓梯上,這一腳踹過來後,柴頤臉朝下摔了大馬趴。

湛非魚看著直接摔到自己腳邊的柴頤,脆聲一笑的往後退了兩步,「即便陳少爺出言不遜,你也不用行此大禮。」

大堂里再次傳來爆笑聲,都給湛非魚的促狹給逗樂了。

原本以為湛非魚是個狂妄高傲的性子,仗著拜師顧學士,行事張狂又狠辣,可如今一看卻是個俏皮可愛的小姑娘,雖然有幾分頑劣,卻半點不會讓人生厭。

牙齒磕到了嘴唇,摔出了一嘴巴的血,柴頤幾乎壓抑不住暴怒的情緒,擦了擦血跡爬了起來,「少爺,要不我們先回去。」

「回個屁!」陳胖子原本還有點愧疚,畢竟柴頤可是他的幕僚,經常給他出謀劃策,甭管多棘手的事丟給柴頤肯定能完美的解決。

但這會看著柴頤這麼慫,陳胖子嫌棄的一把推開他,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怒視著湛非魚,「就算你是姓顧的弟子又如何?當我陳家是吃素的嗎?湛非魚,你今天要是乖乖給本少爺磕頭認錯,看著顧學士的面上這事就算了,否則的話……」

好在還有點腦子,陳胖子沒直接說讓湛非魚不能參加府試院試的話來,否則一個干涉朝廷科舉那就是殺頭的大罪。」微微仰著頭,湛非魚眉眼彎彎里滿是笑意,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殺氣十足,「既然如此,不如陳少爺你劃出道來,是要文斗還是武斗,誰輸了,日後見到對方直接繞道而行!」

「我……」陳胖子梗著脖子剛說了一個字,可一想到自己胸無點墨,陳胖子聲音高昂的響起,「武斗!」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般無恥的!大堂里的讀書人不屑的看著理直氣壯的陳胖子。

不說這兩人男女有別,而且年齡還相差七八歲,就說這體格,湛非魚雖然不瘦,可她矮啊,而滿身橫肉的陳胖子,他胳膊估計比湛非魚的腿都粗,也好意思說武斗。

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比試,陳胖子綠豆眼一轉,高聲繼續道︰「既然要武斗,那肯定有賭注,如果你輸了,就滾回上泗縣,不準參加今年的府試!」

還不等湛非魚開口,青衣讀書人已經拍桌而起,怒視著洋洋得意的陳胖子,「你這般不學無術的紈褲,除了會為非作歹、仗勢欺人,你可知吾等學子寒窗苦讀的,竟然敢口出狂言,簡直無恥至極!」

「梅兄不必動怒,這些紈褲除了依靠家世作威作福,他們懂什麼!」一旁同窗勸了兩句,面容同樣憤慨,斷人前途,如同殺人父母!

湛非魚雖是個小姑娘,可也出身寒門,即便拜師顧學士,可僅憑湛非魚那一手工整的台閣體,就足可以知道她讀書的刻苦,這也是南宣府的讀書人能接納湛非魚的原因之一。

陳胖子根本不在意自己犯了眾怒,咄咄逼人的看向湛非魚,「你敢賭嗎?」

「那我贏了你又該如何?陳少爺你能拿出對等的賭注嗎?」湛非魚輕笑著反問了回去,對比好幾個動怒的讀書人,她這個當事人卻冷靜從容。

「五千兩銀子!」陳胖子豪邁的一擲千金,還眯著綠豆眼鄙視的哼了哼,「你這輩子只怕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吧?」

「陳少爺,想必你不知道,美人妝雖然是裕親王的產業,可香胰子的方子卻是出自我之手。」湛非魚這話說的同樣財大氣粗,「之前有人出五萬兩買方子我都沒有賣,陳少爺你認為我缺銀子?」

湛非魚忽然道︰「那掌櫃的好像就是陳家的人。」

「你!」陳胖子氣的漲紅了臉,正因為買方子失敗了,他才想用旁門左道來謀奪方子,以前仗著大皇子外家的身份,陳胖子沒少干謀財害命多人秘方的事。

陳胖子輕蔑的一瞪眼,故意提高了嗓音,「五萬兩還不滿足,湛非魚你的心真夠黑的!」

搖搖頭,被鄙視的湛非魚一身長嘆,「夏蟲不可語冰。」

最討厭這些之乎者也的讀書人!陳胖子忿忿的懟了回去,「你貪財就貪財,沒必要說這些听不懂的話!」

天下讀書人千千萬,但九成以上都出身寒門,原本以為湛非魚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听到陳胖子這淺薄的挑唆,有些人看向湛非魚的目光復雜了幾分。

「看來陳少爺並不知我當初為什麼拒絕賣方子。」湛非魚轉過身,看向大堂里的讀書人,「香胰子有去污之效,洗滌衣物或者碗筷都可以使用,售價都是五十文一塊,可以使用一個月之久,即便是尋常人家都可以用得起。」

香胰子一經推出就風靡了大慶朝,除非是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一般婦人都會買。

「陳少爺,如果陳家買走了香胰子的方子,估計會立刻漲價吧?五百文一塊,還是一千文?大慶朝僅此一家,奇貨可居,陳家想必賣的再貴也有人會買,可窮苦之家卻只能繼續使用草木灰或者皂莢了。」

湛非魚話說到這里,大堂里的讀書人都听明白了,香胰子不是陳家或者其他商賈斂財的工具,只有掌握在湛非魚手里,這價格才會訂的如此低廉,讓普通婦人都用得起。

想到此,眾人看向湛非魚的目光多了一抹敬佩。

之前拍桌而起的青衣讀書人更是鄭重的對著湛非魚行了禮,「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湛姑娘此舉,梅某敬佩!」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行禮,五千兩銀子就是一筆巨富,而五萬兩更是想都不敢想,而湛非魚一個九歲小姑娘卻富貴不能婬,如此高尚品行值得他們行此一禮。

看到這一幕,柴頤都被氣笑了,湛非魚果真不容小覷,此番話傳出去之後,她這名聲絕對會更上一層樓。

陳胖子被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這些讀書人都是腦子進水的蠢貨,他們罵自己無恥,湛非魚這般難道不是無恥嗎?薄利多銷的道理誰不懂?

「湛姑娘此言差矣。」柴頤身為陳胖子的幕僚,言辭犀利的道︰「香胰子價格低廉,可售賣數量卻巨大,如果價格提高之後,數量會大大減少,可兩相對比總的銀子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是謀略不同罷了。」

簡而言之前者不過是薄利多銷,而後者則是價高量少,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對,就是這個道理!」陳胖子總算找到了突破口,嗤笑道︰「你們這些人讀書都讀傻了,湛非魚此舉給自己博取了美名,而白花花的銀子也都進了她口袋,哈哈,說你們蠢你們還不相信,被一個小姑娘耍的團團轉!」

呃……被陳胖子嘲諷了,大堂里的讀書人面色有些難看,可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反駁之語。

「上好貪利,則臣下百吏乘是而後豐取刻與,以無度取千民。」湛非魚一吊書袋,陳胖子就跟听天書一般。

湛非魚挺直了小身板,包子臉嚴肅而凜然,「正所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售賣香胰子所得銀兩,每年我只取一千兩做讀書之用,余下的銀子我會拜托裕親王用于撫恤邊關傷殘的兵卒。」

此言一出,李記大堂里一片詭異般的安靜,香胰子到底有多賺錢大家並不知曉,但陳家願意拿出五萬兩買方子,足可以知道這其中的利潤。

湛非魚此番絕對仁善之舉,而且她把銀子用于傷殘兵卒的撫恤銀,這也算不上是收買軍心,畢竟這些傷殘兵卒基本會返回原籍當個普通百姓。

陳胖子忍不住的嚷起來,「你瘋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陳少爺出身世家,自幼錦衣玉食,你可知何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可知金戈鐵馬去,馬革裹尸還?」湛非魚連聲發問,看向陳胖子的眼神愈加冷漠,「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銀子不過是我身為大慶子民對邊關將士的一點心意。」

「你……」陳胖子被問的無話可說,偏偏又不服不忿,滿是橫肉的臉再次漲紅。

「我想到了。」湛非魚突然笑了起來,嘴角微揚,清澈如水的目光刷一下落在陳胖子身上,莫名的讓他後背發涼,有種被野獸給盯上的恐懼感。

「陳少爺。」湛非魚笑靨如花的繼續道︰「陳家的米糧生意遍布江南道,如果陳少爺你輸了,不如也聊表心意,把陳家所有的庫存的米糧都捐給邊關將士。」

「不行!」陳胖子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惡狠狠的瞪著湛非魚,她自己發瘋把香胰子的銀子都捐出去了,還想把自己給拖下水!

香胰子賺錢,可陳家的米鋪同樣也賺錢那,每年囤積的米糧算起來那可是十萬石之上,一石上等的精米至少賣二三兩銀子,即便是粗糧一石也能賣兩三百文。

讓陳胖子把至少十萬兩的銀子捐給邊關將士,刀架脖子上都不可能,畢竟陳家囤積的米糧價值十萬兩,可收購的成本還在里面,全部賣出去之後減掉成本才是每年賺到的銀子。

「看來陳少爺賭不起。」湛非魚莞爾一笑,似乎料準了他不敢答應。

「我呸,你別想用激將法,我不會上當的!」陳胖子鄙夷的看著湛非魚,死丫頭果真是一肚子心眼,這般算計自己!

陳家在南宣府的生意雖然被章知府打壓了,可並沒有傷到根本,只要陳家還是大皇子的外家,那麼陳家的米糧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只不過要挪個地方而已,避開南宣府。

陳老爺雖然是陳家的旁支,但有米糧生意在手,他在陳家也有幾分話語權,這也是陳胖子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根本原因。

「陳少爺,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去吧?」李家大爺笑著打了個圓場,他是看出來了湛非魚故意說出這個天價賭注,陳胖子不敢應下,這武斗自然就不了了之。

不過想到湛非魚把賣香胰子的銀子都捐了出去,即便不是他的銀子,可李家大爺想想都心痛,但湛非魚也給自己樹立了好名聲,也不算損失太大,畢竟讀書人重名聲,商賈才重錢財。

柴頤也低聲勸了一句,和湛非魚這般糾纏下去也沒意思,好在少爺也沒有吃虧,湛非魚損失了這麼多銀子只怕心里都在滴血。

陳胖子下了樓梯打算離開,可看著目光清澈卻透著幾分挑釁的湛非魚,陳胖子沒忍不住道︰「湛非魚,有本事你換個賭注!說到底還是你不敢和我本少武斗!」

「那就換個賭注!」湛非魚干脆利落的答應下來在,這讓所有人都是一愣,只听她繼續道︰「圍棋盤有六十四格,不如這樣,如果陳少爺你輸了,第一個格子里放上一粒米,第二個格子放兩粒米,第三個格子則放八粒米,以此類推下去,放滿了所有的格子,這里面的米就是陳少爺你的賭注,你敢答應嗎?」

陳胖子雖然不擅長下棋,可他也下過,听完湛非魚的話之後,陳胖子快速的在腦海里算計了一下,只不過他算學也只是能看懂賬簿而已,算到最後也沒算清楚。

可棋盤的格子只有六十四格,他就拿一百斤米出來估計都是綽綽有余,因此陳胖子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下來,「好,就拿這個當賭注!」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湛非魚也應下,可話鋒一轉卻道︰「口說無憑,立字為證!」

柴頤也好,李家大爺也罷,包括在場的讀書人都感覺這其中有點貓膩,可按照湛非魚的說法他們斟酌了一番,也沒察覺到有什麼陷阱,雖然也沒算出來放滿整個棋盤需要多少米,可估計不會太多,即便是一千斤的話,對比湛非魚不能參加府試的賭注,陳胖子絕對是佔便宜了。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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