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真的答應?」
陳沖有些喜出望外,
「嗯,不然還能有假?」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在我耳邊吹風,王小凱的人品確實不錯,我也喜歡。」
徐長卿頓了頓,繼續往下說道,
「人品好,但是手段不夠狠,不夠資格做兄弟。」
「小沖,你也一樣,做事不夠果斷。」
徐長卿望著陳沖,笑了笑說道,
「師傅,你不也是?」
陳沖有些好奇,徐長卿說自己和王小凱,難道他就不是。
「我不一樣,你們需要保護我,而我,只需要保護我自己。」
反其道而行之,這是徐長卿從陳浮生那邊,學到的手段。
先前周小雀故意和自己針鋒相對,也是陳浮生負面作用的結果。
可想而知,這種防範意識有多可怕?
現在用在陳沖這邊,也是有意而為之。
畢竟,徐長卿真的沒辦法幫助眾人一輩子。
或許,只有陳沖和王小凱學會狠心,才能像刺蝟那樣保護自己。
一旦自己能夠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不也可以分心去保護。
這才是徐長卿,從陳浮生身上學到的本領。
這也證明,當初陳浮生,陳二狗,能夠滅掉龔紅泉,付出的努力和艱辛,可想而知!
「師傅,我知道了。」
陳沖很聰明,否則當初徐長卿也不敢佔便宜,做他的師傅。
要知道,于晶晶作為殺手,眼光更是獨到。
既然陳沖能夠拜師紫玫瑰,
那徐長卿當初有理由相信,這個小家伙有點本事!
「嗯,知道就好,有些事適合放在心里,千萬不要掛在嘴邊上。」
徐長卿拍了拍陳沖的肩膀,笑了笑說道,
算是打氣,也是在替陳沖和王小凱加油!
兩個人還真是有耐心,從東恆酒店,一路繞道而行,走了將近15公里的路程。
「師傅,你起床沒有吃早飯吧?」
陳沖听到了徐長卿肚子咕咕叫,直接說道,
「小沖,待會到了潘老板那邊,讓他請我們吃海鮮大餐就好。」
「再堅持堅持,待會就到了。」
徐長卿笑了笑說道,
上次離開,是因為走的遠路,而且是要上高速的路線。
所以這次,徐長卿也算是輕車熟路。
可能是系統的緣故,徐長卿的記憶力超前,愈來愈驚人。
「小沖,下次陳山河去阿拉斯加賭博,記得帶上我。」
徐長卿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原因就是想看看記憶力能不能賭博。
可陳沖卻信以為真,直接開口說道,
「師傅,拍賣會結束,等圈子的事情完結,我們去一趟阿拉斯加吧!」
「陳山河也答應過我,我準備帶100億去玩玩。」
阿拉斯加享受M國所有主要的假日,
還包括每年3月的最後一個周一的「Seward'sDay」和10月18日阿拉斯加加入M國紀念日。
徐長卿當初特別向往,但是出于愛國主義,僅僅是旅游而已。
而這次,他提出來賭博,沒想到正中陳沖的下懷,
「小沖,你帶100億,恐怕對方會把你當財神爺吧?」
徐長卿盯著陳沖說道,
「師傅,哪有那麼容易就輸,那邊的花樣層出不窮,等拍賣會結束,咱們倆就去玩玩?」
「嗯,好,等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咱們就去那邊瀟灑瀟灑一周!」
換成以前,有時間去賭博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現在不同,賭博不亞于放松身心,但是也僅僅是對于有錢人而言。
所以,很多富家公子哥哥們,無聊至極就會選擇去賭博。
但是往往進入圈套的,恰恰是這群有錢人!
「小沖,師傅必須提醒你一下,銀行卡,要多留幾張放在身上,知不知道?」
賭博的那些事兒,徐長卿多少還是有所耳聞,
但是陳沖的見識不比徐長卿少,別忘了陳沖是實打實的資本主義。
而徐長卿,不過是後來者,後發制人,永遠沒有固定制人厲害。
因此,徐長卿這次也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好在,陳沖並沒有點破,而是點頭道,
「好的,師傅。多備留幾張銀行卡,是能給自己留條退路,對吧?」
見陳沖知道這回事,徐長卿點點頭道,
「嗯,最主要的還是要學會明哲保身。」
「你也知道,賭博害人不淺,家破人亡都是常有的事情。」
「留張銀行卡,是斷了信念,這個信念可留不得的。」
徐長卿告訴陳沖這件事,則是因為當年他在當初當兵那段歲月,听到的故事。
故事的初始,自然是有錢人以賭博為樂趣,
可最終因為錢而牽扯到一系列的背後大佬,最終的結局……
那位賭徒,不僅僅輸的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更是讓自己的家族蒙羞一世,從而加快了家族百年經久不衰的神話傳說。
巴德士家族的收入,放在那個年代儼然達到了近萬億的概念。
可想而知,最終卻因為好賭成性而喪送了一切希望。
這個家族,或許從未存在,或許只是別人杜撰的故事。
可先人血淋淋的例子曾經告訴過我們,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師傅,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勞神。」
陳沖笑著朝著徐長卿說道,
「嗯,你知道就好。」
徐長卿說完,便繼續帶著陳沖朝著觀前街小巷子走過去,
「馬上就快到了,我先打個電話,讓他出來迎接一下我們倆。」
徐長卿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卻發現手機號碼是空號。
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一幕恰好被陳沖看到,
「師傅,怎麼了?」
陳沖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手機號碼怎麼突然成了空號?」
徐長卿有些錯愕,
若是空號,是不是意味著潘爭明攜著千萬巨款跑路了。
這其中,還有他向張萌萌所借的500多萬。
「空號?難道說這個人跑了?!」
陳沖也是瞪大了眼楮,
徐長卿搖了搖頭,按理來說應該不會。
「小沖,加快腳步我們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徐長卿不得不擔心,
當初這件事,學姐可是沒有同意,反而是張萌萌跟隨過去的。
如果真的跑路,恐怕會不好交代。
這也就意味著,徐長卿的計劃全盤皆空。
可是,當徐長卿和陳沖進入觀前街的那一刻。
仿佛感受到從未擁有過的冷清……
「師傅,這家店鋪……」
陳沖打了個冷顫,指了指「潘師傅海鮮批發」七個字問道,
「小沖,就是這家店,怎麼大白天大門緊閉?」
徐長卿有些好奇,
踫巧前面有位老女乃女乃正坐在藤椅上曬太陽。
不得不說,老人家到了這把年紀,還真是會享受。
不過,貌似除了曬太陽,也沒有其他能做的了吧?
徐長卿示意陳沖不要走路太大聲。
可盡管如此,老女乃女乃還是听到了兩個人的靠近,
「女乃女乃,有件事想問問你,那家海鮮市場,是什麼情況?」
順著徐長卿手指的方向,老女乃女乃先是嘆了口氣,在然後閉著眼楮說道,
「小女圭女圭,小潘子人已經沒了,死于車禍,天靈蓋都被撞碎了。」
伴隨著老女乃女乃的一聲嘆息,徐長卿瞬間熱淚盈眶。
「女乃女乃,能不能告訴我,潘師傅今年多大?」
徐長卿有點不太能夠接受潘爭明的突然離世。
要知道,那天晚上,潘爭明可是第一個陪他說心里話的男人。
這個男人,心里有數不盡的心酸和委屈,無人訴說。
與其起說那天,是潘爭明陪徐長卿嘮叨,
倒不如說是徐長卿傾听潘爭明的苦和難。
一切,終究還是金錢作祟,世人啊,所圖不過是那幾兩碎銀。
陳沖在一旁也是沉默寡言,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人沒見到,也就是意味著這單生意,是死人的單子。
「師傅,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陳沖嘆了口氣說道,
徐長卿並沒有理會陳沖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女乃女乃,能不能告訴我,潘師傅今年多大?」
面對徐長卿再三追問,
女乃女乃嘆了口氣說道,
「小女圭女圭,小潘子今年才43歲,你是他朋友吧?」
女乃女乃比誰都清楚,潘爭明是沒有任何朋友的。
因為女乃女乃是潘爭明的母親,年過八十,老來得子的這種喪子之痛,無人能懂。
「女乃女乃,我是他朋友,你是?」
徐長卿知道,眼前的老人極有可能在等。
至于等什麼,徐長卿也不知道。
「小女圭女圭,我是小潘子的母親,我兒死的早啊……」
明明是哭腔,卻沒有一滴眼淚。
徐長卿怔住了,女乃女乃眼淚流干了?
「女乃女乃,節哀順變,我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徐長卿本想安慰,但是轉念一想,安慰又有何用?
既然潘爭明生前,是因為日子不好過,倒不如死後給他們家人一個保障。
「女乃女乃,我們公司,打算捐贈4300萬,給予潘師傅一個榮譽證書。」
「您老覺得,這個決議如何?」
徐長卿示意陳沖配合,陳沖哪里不明白。
徐長卿這是打算用善意的謊言,讓女乃女乃忘掉內心的喪子之痛。
雖然沒多大用途,但是好比沒用的心理安慰。
女乃女乃清澈的目光,盯著徐長卿看了一眼,
那雙飽經風霜、皮膚起皺紋的手,抓住了徐長卿的手,笑了笑說道,
「小女圭女圭,女乃女乃雖然年齡大,但是腦袋瓜清醒的很啊。」
「你們不是慈善家,小潘子走了,能夠認識你們就足夠了。」
「這家店鋪,是我們唯一的指望,也是生活。」
徐長卿不經意間有些感慨,
生活好像從未善待過窮人唯獨卻富裕那些有錢人。
「小女圭女圭,財神爺的命,咱們可不能收著。」
女乃女乃說的話,讓徐長卿明白過來,錢永遠掙不完這幾個字的意思。
「女乃女乃,能不能讓我做你兒子?以後小潘子沒了,我也能替你養老送終?」
徐長卿的決定,讓陳沖內心一震,那種欽佩油然而生!
「女乃女乃,你若是不嫌棄,我也是你兒子!」
陳沖拍了拍胸脯,朝著老人家笑了笑說道,
「女圭女圭們,謝謝你們,女乃女乃謝謝你們。」
「但是不用了,女乃女乃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個人過挺好的。」
女乃女乃本名叫王黨風,生于民國,今年83歲……
「女乃女乃,在你有生之年,就拿我們倆當兒子對待吧!」
「公司給予的4300萬,待會我們就進行轉賬。」
徐長卿說完,直接掏出手機,準備轉賬。
卻被女乃女乃一把抓住,搖了搖頭說道,
「小女圭女圭們,你們的心意女乃女乃領會了。」
「這筆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給有用的人用吧。」
女乃女乃沒有眼淚,但是卻眯著眼楮,或許,她是害怕眼楮也看不見吧?
「女乃女乃,你若是同意,那我們立刻成立基金會,好不好?」
徐長卿的每次決定,都是直接決定,沒有任何的考慮。
陳沖也能夠感受到,徐長卿內心的那種依依不舍。
風燭殘年,唯一的愛人可能也多年前離開……
人這一生,或許不公平、或許太委屈、或許太心酸、或許太迷茫……
可既然來了,那就必須努力創造好日子、好的生活。
因為一百年後,無論是誰,終將化為一縷黃土,隨風飄散……
「小女圭女圭們,小潘子還有個哥哥,叫潘會明,你們若是能夠找到他……」
女乃女乃可能是說的太快,有點喘不上氣,
徐長卿連忙在老人胸口撫模幾下,順了順呼吸說道,
「女乃女乃,別著急,慢慢說,我們不趕時間。」
女乃女乃見徐長卿這麼聰明可愛,則說道,
「小女圭女圭,你這麼年輕,將來一定要造福百姓,多為窮苦人家著想。」
「女乃女乃從那個年代的苦日子走過來的,哪怕是老爺爺離開三十年,女乃女乃也從未如此過。」
女乃女乃眼神中的堅定,更是讓徐長卿一陣心疼。
「女乃女乃,這些年您受委屈了,我們一定替你找到潘會明哥哥的!一定!」
徐長卿的眼淚早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陳沖也是仰著頭,他生怕女乃女乃也看到她的眼淚。
這是一個時代,準確來說都是跨時代的對話。
女乃女乃的生活,遠遠不是現在能夠比擬的。
那個年代,或許是父母也無法忍受的年代。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女乃女乃也是如此,正如她親口所說,哪怕爺爺離開人世間三十年……
三十年啊,那不是三天,也不是三年,而是日夜煎熬、春夏秋冬交替的三十年的歲月……
「女乃女乃,您辛苦了!」
徐長卿朝著王黨風,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陳沖見狀,同樣也向著女乃女乃敬禮!
女乃女乃抬起頭,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陽,微笑著閉上了眼楮。
「小沖,我們走吧,讓女乃女乃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徐長卿拉著陳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師傅,剛才我們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