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殊笑了笑,
徐長卿接過來陳圓殊手里的那張簡易化圖紙,看了一眼,有些無語……
「陳圓殊阿姨,這是你自己手繪的?」
徐長卿有些錯愕,難道陳圓殊知道自己要進來?
所以提前準備好這張圖紙?刁難是有的,可這也太敷衍了吧?
一橫一橫又一橫,
一豎一豎又一豎,
左一豎,右一豎,
一豎一豎又一豎的。
這完全就是和現代版的迷宮,沒什麼兩樣啊?
「怎麼?有問題?」
「這份迷宮簡易版,可不是我畫的,我也沒那個功夫。」
「這是陳安親自畫的,而且也通過了陳浮生的認可。」
陳圓殊擺了擺手,笑了笑說道,
「還真沒想到,陳安居然還有這個天賦。」
雖然有些難看,不過對于外界想要闖入的人來說,無疑不是一種折磨。
拿到手又如何?還不如不進去,守株待兔更舒服。
「怎麼樣?進去,還是不進去?」
陳圓殊笑了笑問道,
「陳圓殊阿姨,來都來了,更何況,你都說了,別讓你們失望。」
徐長卿攤開手,哪怕是想破腦袋,也要進去看看,陳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那你進去,注意安全,畢竟我也很少從正門進去。」
徐長卿听到這句話,有些模不著頭腦。
怎麼,進入女兒廂房,難不成還要過五關,斬六將?
心里這麼想,嘴上卻說道,
「陳圓殊阿姨,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行?」
「好,那我在里面等你。」
陳圓殊說完,直接扭頭就走。
徐長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模索一會兒地圖,這才走了進去。
徐長卿那邊的一切,陳浮生心中有數,
其實不僅僅是陳浮生,陳富貴以及陳平也都明白,
「老徐,徐長卿現在的能力,你我有目共睹。」
「倘若你們老徐家,這次能夠救治好陳安,我可以對天起誓。」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浮生抬起右手,剛準備起誓,
卻被徐海給一把拉了下來,連忙制止道,
「陳浮生,可別這樣,當年若不是你和陳富貴舍命保護,我早就成一縷黃土了。」
徐海嘆了口氣,往事歷歷在目,不堪回首。
陳浮生濕潤了眼眶,一旁的陳富貴也是滿臉苦澀,
陳平並不知道,徐海口中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識趣,知道自己該避讓,于是對眾人說道,
「父親,富貴叔,徐叔叔,陳平先行告退,你們早點睡。」
像是古代兒臣那樣,陳平向後退步,再然後轉身離開。
陳浮生也有詫異在,畢竟陳平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
「老徐,這孩子,也是個不省油的燈啊!」
陳浮生苦笑一聲,沖著徐海說道,
徐海有些愕然,
估計目前為止,他所遇到的,老子說兒子「壞話」的,
恐怕也就只有陳浮生一個人!
「不管省不省油,家大業大,總歸還是他來接手,古往今來,子承父業,不都是如此?」
徐海笑了笑,
陳浮生不可否認,也是點了點頭,
「老徐,這麼多年,著實委屈你了。」
陳浮生拍了拍徐海的肩膀,有些心疼的說道,
「陳浮生,客套話你我都懂,經歷這麼多,心里為了什麼,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陳富貴在一旁听話,因為他是個粗人,沒辦法插嘴。
可即便如此,他听的比誰都認真,生怕錯過每一句話。
因為他知道,出來一趟不容易,要不是為了這次拍賣會,
打死陳富貴都不會選擇出來,更別提踩一踩曹野狐那家伙!
畏手畏腳,在十年前就是,
十年後再來,還是會被陳富貴一腳踢開!
「嗯,這話你沒說錯。」
「可是你我都明白,時代在改變,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時代。」
「或者說,當年認識我,知道我的那群人,估計早就結婚生子了。」
陳浮生的感慨,讓陳富貴有些動容,
「二狗,你別怕,俺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的!」
陳富貴傻傻一笑,
「富貴,別傻笑,我知道。」
陳浮生知道,他久違的開心又回來了。
「陳浮生,徐長卿的事情,我知道的也算多。」
徐海知道,陳浮生不會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找他喝茶聊天這麼簡單。
「咦?你也不知道。」
陳浮生倒是有些好奇,
如果說徐海的散養模式起不到效果,
可為何徐長卿給予陳浮生的第一印象就是家教嚴肅、待人真誠?
甚至于為人處世,談不上圓滑,卻也是低人一等。
這是好事兒,可為何到了徐海嘴里卻成了不知道?
「老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以後徐長卿若是結了婚有了孩子,咱們依舊是隔輩親的親家。」
陳浮生笑了笑說道,
一旁的陳富貴笑得更是合不攏嘴。
「對對對,小海,女圭女圭親,咱們要從小開始抓,不然陳平可就是老光棍了!」
陳富貴的玩笑話,陳浮生並沒有生氣,
「傻大個,還真有你的,說話也不考慮考慮。」
簡單的回復一句不算氣人的話,
陳浮生繼續對徐海說道,
「我听人說,徐長卿好像和殺手界有關系?」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海更是心神一震。
「陳浮生,你……」
徐海以為陳浮生在徐長卿身邊安插了人員,
陳浮生笑了笑,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
「老徐,徐長卿這孩子一直都是我的重點保護對象。」
「其實,我本來打算跟你商量商量,但是介于這次,陳安的事情發生,這件事也只能先緩一緩再說。」
陳浮生嘆了口氣,
陳安的情況,不容樂觀,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陳浮生,你我之間,無需多言。」
「陳安的事情,我已經和長卿這孩子說了,盡最大的努力。」
徐海不敢保證,但是為了讓陳浮生心定,他必須這麼說。
誰都知道,陳浮生一路走過來的不容易,
可即便如此,陳安在陳浮生心中的分量,絕對比陳平重要的多!
女兒嘛,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可以想象的到,再來一個十年甚至是十五年,
待字閨中,等待女兒陳安出嫁的那一刻,陳浮生絕對會「咒罵」那個女婿一生!
其實不單單是陳浮生,天底下的老父親都是一個樣。
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更是家里的小棉襖。
毫不猶豫的說,從哇哇落地,到一步一步站起來,再到學會說爸爸,咿咿呀呀一生。
這好不容易等待閨女長大,最後卻被女婿給娶走了,會怎麼樣傷心?
「富貴,徐海,我立遺囑。」
此話一出,陳富貴直接起身破口大罵!
「二狗!放你的狗屁!說什麼狗屎!老子不听!老子不想听!」
別說是陳富貴,徐海也是嚇了一跳!
這好端端的,陳浮生立什麼遺囑?
陳富貴這八尺男兒,終于明白,陳浮生的身體應該是真的到了油燈枯盡的地步了。
否則,他也不敢這麼說,更不敢立遺囑。
「你不信?我也不信,我才三十七啊!」
陳浮生苦笑一聲,
陳平和陳安還沒結婚,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他陳浮生,是被曹蒹葭從張家寨帶出來的,可是身不由己。
從那個時候開始,陳浮生就把曹蒹葭當做此生摯愛。
哪怕是在NJ ,相隔千里他也惦記著蒹葭。
狗尾巴草,就是他們倆的定情信物。
曹蒹葭傻嗎?她不傻!
哪怕是難產而死,她都明白,陳浮生是她的命。
同樣,她也是陳浮生的命,只可惜造化弄人,這一切,全被陳浮生當成了報應。
「陳浮生,立遺囑可不是開玩笑,你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
徐海有些壓抑,更多的是心疼。
從剛進來陳家祠堂大門口的那一刻起,
徐海和徐長卿便感受到陳浮生身上那種,老人才擁有的體味。
原本沒有注意,只是徐長卿拿出來願望果的那一刻起,徐海才正視過來。
恐怕,徐長卿早就知道陳浮生的病情,
因此才會拿出來自己認為是「長生果」東西來。
「富貴,你不識字,但是可以錄音。」
「立遺囑的事情,我對誰都沒提及過,你和老徐,是第一個知道的。」
陳浮生嘆了口氣,
別人對自己,的確是很上心。
可是,身體不會欺騙自己,平日里的舊疾,再加上疫情期間,總是忙忙碌碌。
因此才會讓身體愈來愈差,甚至咳嗽都會咳出血。
本來私底下是打算告訴陳圓殊,立遺囑這件事的。
可現在看來,恐怕來不及了。
「咳咳咳~」
陳浮生咳嗽一聲,陳富貴和徐海瞪大了眼楮,
陳浮生知道,露餡兒了。
兩道鮮紅的血液。正在順著鼻孔滴落下來,
「二狗,你沒事吧?」
陳富貴連忙用衣袖拭擦血跡,徐海也是沉默不語。
果然,陳浮生這些年都是在忍氣吞聲的過著。
「富貴,我沒事,老徐,我們繼續吧……」
陳浮生知道,熬過今天他就沒有後顧之憂。
至于後天的拍賣會,他絕對會準確準點參加!
陳安的房間內,
一群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
「手術鑷給我!」
一名醫生對護士說道,
「你們所有人先出去,我進行最後一道工序,別打擾我,任何人都不允許進來,明不明白?」
醫生,應該是這次手術的最高話語權人。
所有人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房門外的陳圓殊,早就恭候多時。
徐長卿還是沒有從那個門進來,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
忍不住看了眼手表,凌晨兩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就是三點。
也就是說,這次手術,陳安用了兩個小時,還沒有結果。
「唉,徐長卿,希望你別讓陳浮生失望。」
這邊的徐長卿,早就傷痕累累!
渾身都是血,原因無他,陳安手繪的簡化圖絕對被陳浮生動過手腳。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陳安不被陳浮生的仇家所追殺的原因。
「該死的,今晚難不成要死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