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僧，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道勤很快便勝任了集訓領導者的位置，對他而言，人多人少，反正也就那麼幾句話的事。
道能、空門、空生，站在一旁，徐長卿則站在道能的身邊，
悟心有些失落，對他來說，這是師傅三無方丈給予他收斂人心的機會，就這麼從中溜走，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
「空夢，你過來。」
道勤看了眼空夢，這個空夢，不是別人，正是集訓的時候，跑步落在最後的那位僧人，
空夢有些害怕，每次集訓，他幾乎都是名落孫山，從來都是如此。
可今天不是三無方丈對他責罰，而是平日里溫文爾雅的道勤師兄，對他作出責罰，這種落差感，讓他害怕，也在正常範疇。
徐長卿看了眼道能，道能則跟他點頭，示意放心，
道勤看了眼空夢，笑了笑說道，
「阿彌陀佛，空夢師弟，今日集訓，你和以往一樣排在最末一名。」
「出于之前，三無方丈對你的責罰是杖責，不過今日是師兄我做主，因此免了去。」
「下山挑水一百擔，照舊，不過，你可以選擇在你之前的那一位，共同受罰。」
好家伙，道勤看了眼空夢，空夢滿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像他們這種人小僧，在寒山寺，可以說是飽受折磨也不為過。
「小僧空夢，多謝道勤師兄，多謝！多謝！」
看得出來，空夢也是個老實人，不喜歡替人出頭，被人欺負了，也同樣是忍氣吞聲。
因為有了道勤的話，排在倒數第二的那位僧人，與空夢一起，接受處罰，
原先的下山挑水一百擔，則兩個僧人平攤，力量也就減少了不少，而且效率大大提升。
這讓很多僧人覺得，道勤比起三無方丈的受罰手段，更有水平一些。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道勤自己想出來的，可沒有任何人指點。
「眾僧，集訓過後，按照以往的日常，你們各自分工，各自活動。」
「如果有異常事情，可以提報給悟心師兄，無需稟告于我。」
眾僧听到後，知道這是道勤的「拍馬屁」，可悟心卻有些犯難了。
畢竟這些麻煩事，哪怕是三無方丈親自處理，也不一定就能處理的恰到好處。
徐長卿听到道勤的話，以為道勤不想繼續做集訓領導者，想要開口，卻被徐恨拉倒一旁，
「徐長卿，道勤是聰明人，好事他留著，壞事自然是悟心去解決。」
「我跟你說，這次你算是做對了選擇，也推薦對了領導人。」
听到道能徐恨的話，徐長卿點點頭說道，
「雖然我和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和道勤，以及空門和空生之間的關系，很不一般。」
「這次推薦道勤，也是不希望你被悟心所絆住。」
徐長卿的意思，徐恨哪里能不明白？
「哈哈哈，徐長卿，你要是這麼理解，還真就理解錯了！」
「其實悟心本心不壞，一切都是因為三無方丈，更多的原因，則是出現在你身上。」
徐恨是局中人，但是更多的，則是局外人。
道勤、空門、空生則是真正的旁觀者，對他們而言，悟心不想動手，也不得不動手，因為他的師傅是三無方丈。
徐長卿並沒有從這個根本上出發，去思考問題，而是進入了誤區，誤以為三無方丈和悟心聯手，就是想要除掉自己。
「徐恨，听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我誤會了悟心？」
徐長卿皺了皺眉頭，他總感覺，悟心沒有表面上所體現的那麼簡單，可終究不熟悉，想了想，還是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糾結太多。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反正，對于寒山寺來說，站隊是很早以前就有過的條例。」
徐恨聳了聳肩膀，看了眼徐長卿說道，
「是嗎？那你現在，站在誰的隊伍之中？」
徐長卿無意的一句話，讓徐恨有些無語，
「廢話，現在是站在你這邊，等了無痕方丈回來，指定跟著他混。」
「你不是說大年三十需要回去一趟嗎？你又不常住這里，我跟你混，誰罩我？」
徐恨是玩笑話，徐長卿也都清楚，不過道勤和空門還有空生可不會這麼想，
「咳咳咳，徐長卿施主，你大年三十就回去了？」
道勤听了進去二人的談話，徐長卿沒有介意，而是點點頭說道，
「嗯，大年三十，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里。」
「我還有事要處理，不過能認識你們，算是一種緣分吧！」
徐長卿笑了笑，看了眼三人說道，
「既然是緣分，那必然要懂得適可而止，我們不是惡意阻攔你，而是三無方丈不好惹。」
道勤想了想，還是把內心想要說出來的話，給說了出來，
道能想要推搡，卻被徐長卿給拉住了身體，
「道勤，我希望，你能帶領他們，往好的方向發展，而不是學習三無方丈，心中有佛，才能佛海無涯，你知不知道？」
徐長卿是在「警告」，但是對徐長卿來說，這種警告意味著挑釁，不過他不在乎，本來嘛，特意舉薦你當領導者，現在到好，開始教訓起伯樂來了？
道勤的話，空門和空生也很不理解，可每個人的角度不同，道勤這麼說，可能也是不想得罪死三無方丈和悟心。
畢竟，徐長卿親口說了，大年三十他必須要回去，到時候，人家走了，麻煩留給道勤，可能就會惹禍上身，也就能理解，道勤的意思了。
徐長卿提前一步離開，至于後面的事情，徐長卿則沒有參與。
道能跟了上來，空門和空生有些無語，但是他們也清楚，這個關系還是得縷清楚才行，反正只要不得罪彼此，那就好辦事。
「徐長卿，你等等。」
徐恨叫住了徐長卿，不過徐長卿並沒有就此停住腳步，而是說道，
「我知道，你想告訴我，道勤不是那種人。」
「但是你要清楚，權利的，是無止境的。」
「今天這個機會，你要明白，我是因為你，才給他的，而不是悟心。」
徐長卿冷笑一聲，道能人是不錯，但是幫助道勤說話，在他看來，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因為我？」
徐恨有些好奇，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說是因為你？」
徐長卿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說道，
徐恨點點頭，徐長卿這才說道，
「其實原因很簡單，道勤人雖然不錯，主要還是因為你的緣故。」
「昨天你幫我出馬，那是因為，他看到你出馬，才會選擇跟你混，你明不明白？」
「至于空門和空生，如果我沒說錯，他們倆之前應該就是跟在道勤身邊的吧？」
徐長卿分析的很有道理，徐恨點點頭回應，
「徐長卿，你說的沒錯，確實是這樣。」
「悟心他們刁難你，我實在是看不下去，如果不收你禮物還好，關鍵他收了還落井下石，這種人，實在是有必要替你出口氣的。」
徐恨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徐長卿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這種小人是真的防不勝防。
幸虧是在寒山寺，若是在山下，以徐長卿這種性格人品，放在電視劇里，絕對會活不到三集，就要「死去」。
「嗯，這個我知道，不過悟心和三無方丈是穿的同一條褲子，所以才會如此行為！」
「就算沒有你們，就算他沒有收禮物，也會對我落井下石！」
徐長卿看了眼徐恨，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件事，我比較完成道勤的做法，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徐長卿說完，直接走了回去，根本不理會，後面緊跟的徐恨，
而這一次，徐恨沒有選擇繼續，而是搖了搖頭，換了個方向離開。
悟心集訓結束後，早就回到了禪房，而此刻，三無方丈也已經醒了過來，等候他的回來，
「悟心，你回來了？」
三無方丈還不知情，但是悟心知道，終究是要知道的，袒露心聲，總比隱藏要好得多。
「師傅，我回來了。」
「對不起，這次集訓，我沒有以身作則，而是讓道勤師弟，奪了過去。」
悟心上來就是反咬一口，不用想，三無方丈早就習慣了他的如此作風。
「不急不急，你慢慢說，我想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
三無方丈經過昨晚的事情後，也是幡然醒悟，
以徐長卿的能力，想必留在寒山寺，不會呆太久。
至于了無痕師兄和徐長卿之間的關系，他不過問，了無痕自然不會說太多。
也許，只有等了無痕師兄回來，問一問，才能知道情況。
不過，利益還是要保留的，這一點，對于三無方丈來說，勢在必得。
「師傅，又是那徐長卿從中作梗！」
「我原本是想親自集訓，哪曾想徐長卿一听到你不來，直接舉薦道勤作為集訓領導者，一時間，讓我臉面置于何地？」
「我也不好發作，只能隱隱作痛，跟在他們身後，一起集訓！」
悟心是真的可憐，雖然過程稍微添油加醋了一番，不過倒也顯示出那種真實和委屈感……
「為何被舉薦的人是道勤，而不是道能？」
三無方丈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說，徐長卿和道能玩的最好，為何會是道勤？
「師傅，道勤在場，可能因為昨天，幫了徐長卿一次，徐長卿才會舉薦他做領導者吧？」
听到悟心的話，三無方丈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是說，道勤沒有參加集訓？」
這個把柄，算是被三無方丈給抓住了，然而下一秒，悟心卻搖了搖頭說道，
「師傅，道勤不知為何，後面居然沖刺了上來。」
「至于什麼時候參加的集訓，我也不太清楚……」
悟心話沒說完，三無方丈便清楚的知道了這其中的關鍵點，
「悟心，這徐長卿小雜種心思太重啊！果然是了無痕師兄都倚重的年輕人！」
三無方丈難免有愛才之心，可是相比較悟心，徐長卿更加出色一些。
「師傅，弟子不太理解，還望師傅，告知。」
悟心是真不懂，三無方丈不在場，卻能看透其中的問題，這又是怎麼回事？
「悟心，論誦經，那徐長卿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但是山下的女兒是老虎，母老虎生的女圭女圭更是小雜種。」
「這些小雜種，出生在爾虞我詐的世俗之中，必然會練就一身本領。」
「這些本領，是身邊人形成的一種氣場，也就是為師經常告誡你們的。」
悟心听到後，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卻沒有打擾三無方丈，而是繼續聆听，
「其實，徐長卿不過是拿道勤做幌子罷了，真正的意義上，則是等待道能參加集訓。」
「你也知道，不參加集訓就不能下山，不能下山也就意味著，只能等下個月集訓，才能下山。」
「這就好比，考勤異常不能放假一樣，是一個道理。」
說到這里，悟心再也止不住好奇心問道，
「師傅，什麼是考勤異常？」
「悟心，這考勤異常，就是泛指，參加每次集訓的次數和遲到的次數。」
「遲到是責罰，比如說，砍柴、撞鐘、抄經這一類的。」
「可不參加集訓，會直接被納入，無法下山的名額之中，也就等同于，扣除你的機會。」
三無方丈解釋的，可以說是十分清楚，悟心這才明白過來，徐長卿是拿他當猴耍了。
「師傅，這徐長卿，還真不是個東西，你叫他小雜種，是便宜他了！」
見悟心生氣，三無方丈很是開心，
這是三無方丈為悟心量身打造的一個「坑」！
自己當幕後指使人不好嗎？學一學電話里那位朋友。
躲躲藏藏，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輕而易舉，三言兩語，挑釁他人，而樂而不為？
「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悟心，你隨我進入禪房吧，我有重事，需要你替我跑腿一趟！」
悟心很听話，對于三無方丈的每一句，都是言听計從。
而這，也讓三無方丈後期的計劃，實施起來更是無懈可擊……
「道勤師兄，你剛才怎麼能說出那種話呢？」
空生有些無奈，他也知道，道勤不是那種人，
反倒是空門，沒有吱聲，而是盯著道勤，想要听听道勤的看法。
「空生，我又不會害你，又不會害了大家，更不會害了徐長卿施主。」
「我不過就是就事論事而已，畢竟悟心和三無方丈是同一條船上的，他徐長卿只是孤家寡人。」
道勤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這次空生也乖乖閉上了嘴吧，
「空門、空生，其實我才是被他利用的那個人。」
空門和空生听到後，異口同聲道，
「怎麼回事？道勤，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見二人充滿好奇，道勤這才說道，他內心的那種惶恐不安。
道勤有些無奈，其實他不傻，徐長卿也知道他不傻。
但是道勤不需要權利，他需要的是人心，以及支持者。
相比較道能而言，他道勤需要的，不過是所有僧人的肯定，但是這種肯定，指定不現實。
而徐長卿利用道勤，確實如三無方丈所說的那樣，等道能回來參加集訓，就這麼簡單！
可以說，從始至終，徐長卿扮演默默無聞，無限付出的那個人，
而道勤，不過是被徐長卿精打心算、滿打滿就形成的一種附和集訓領導者的推薦者，
至于空門和空生，以及周邊的大小僧，自然成了道勤的擁簇者們。
這樣一來，也就掩蓋了徐長卿的真實目的，至于悟心，徐長卿則沒有考慮在內，畢竟被三無方丈牽著鼻子走，而且沒有自己主見的人，徐長卿不必害怕……
「居然是這樣！那徐長卿這心機，豈不是……」
空門有些懊惱，他以為徐長卿是好人，沒想到，居然和三無方丈是一路貨色！
「空門、空生，我們最好離徐長卿遠一點，這種人，兩不相幫，是最好的選擇。」
听到道勤的話，空門和空生，同時點點頭，朝著道勤說道，
「道勤師兄，你放心吧，我和空生，一定會跟隨你的腳步的！」
道勤听到後，如負釋重，其實對他來說，擁有兩個忠實小弟，也能在寒山寺，橫著走，這對道勤來說，足夠了……
若是徐長卿知道，道勤的聰明居然用在這種「小手段」中，會作何感想？
可仔細想想，寒山寺中的現狀，和山下的江湖人心，又有何種不同？
有時候，固步自封未免不是壞事兒，而道勤就和尹真公一樣，只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已經足夠，至于當所謂的聖人，他們之間，恐怕也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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