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咒語

作者︰白舸清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那個剛從索迪剋‧黑旗體內分離出來,就被雷克索爾抓到的倒霉蛋卡勒斯,此時正在煉金學派的某間生物煉金室里接受煉金改造。

在半個月前,大審查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雷克索爾主持召開了兩殿會議,商議如何處置卡勒斯。

在會議上,夏佐十分難得地代表純血法師陣營登台發言。

他知道多數人的暴政猶如洪水猛獸,內心貪婪的人像是聞到腥味就會發瘋的饑餓食人魚,一旦流露出軟弱,那些覬覦純血法師血脈之人,就會伺機而動,無情又堅決地撲上來分一杯羹。

本著求上則居中,求中則居下的原則,夏佐以十分強硬的態度登上了講台,強烈要求參會的所有各方一同放棄對卡勒斯處置方案的投票權,即棄權。

他有這個資格這麼做。

他幫助卡勒斯帶回了重要情報,是對方的同伴,這是原因之一。

其次,在和聖殿軍隊秘密簽訂建立偽血法師軍團的協議之後,聖殿軍隊對血魔法分身、血魔法傀儡、血素僕從等等血魔法的認知,更深入了一層。

他們意識到這是一種在關鍵時刻可以扭轉戰局的戰略力量。

所以,聖殿軍隊悄悄地運作了一下,在兩殿會議找了幾位長期為軍隊供應軍備物資的大煉金師、高塔學者,為登台發言的夏佐站台,給予了夏佐強有力的支持。

會場里的絕大部分參會者,不知道夏佐與聖殿軍隊的關系,但這不妨礙他們用敏銳地嗅探到會議現場的暗流涌動,然後這幫人就從夏佐的反對者,變化成了中立者。

再然後,隨著更多的人察覺到大勢已變,中立者中的激進分子又主動成為了夏佐的支持者,帶動更多的人追隨夏佐的提案。

最終的決議和投票結果,令夏佐等純血法師十分滿意。

卡勒斯保全了自己的軀體、血脈之力和所有血魔法。唯二的限制是,一個安裝在心髒上的煉金炸彈,以及每年定量貢獻生命精華。

努克阿洛法執著地想要見到卡勒斯假扮的「夏佐」…這事再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古怪。

雷克索爾轉向高階破譯者卡杜姆問道,「你覺得努克阿洛法為什麼一定要見到‘夏佐’?他會不會潛藏著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陰險手段?」

「我認為可能與記憶有關。」

卡杜姆的八爪魚狀耳朵無風自動,觸須在頭部兩側緩慢飄動,這是他處于思考狀態的外在表現。

「意識的迷宮曲折又深邃。

「當我們以為模清了卡勒斯所有底細的時候,說不定在他的意識深處,潛藏著某種可以被異魔教會成員觸發的心靈機關。」

卡杜姆微微欠身,「我不是在質疑你以及其他狩魔大師的專業水準,這只是一個出于自身職責的善意提醒。我覺得一定不能讓卡勒斯出現在努克阿洛法面前。心靈機關的觸發條件難以偵測,可能只是一個手勢、一個動作或者一句口令,就能讓已經歸順聖殿的人再度墮落。他可能不會當場表現出來,但只要時機成熟了,他必然帶來嚴重的後果。」

「嗯…聖殿以往出現過這樣的例子,我們必須保持警惕。」雷克索爾皺眉思索,目光移到面前的夏佐臉上。

「由你代替卡勒斯去和努克阿洛法見面,你覺得可以嗎?正常來說,我不應該讓你這麼冒險的,但現在時間緊迫,臨時制作一只和你十分相像的血魔法傀儡,怕是來不及了」

「我」夏佐愣了一愣,沉吟一下,「可以。」

「好,我會保護好你。」雷克索爾拍了拍夏佐的肩膀,看向賽琳娜,「給夏佐準備一顆影像寶珠,我倒要看看努克阿洛法會對他做些什麼。再來一些防範心靈法術的護身符。」

賽琳娜在煉金口袋里翻了翻,拿出兩枚金屬扳指和一根珍珠項鏈。

「來,把它們戴上。」賽琳娜把東西塞到夏佐手里,「這兩枚扳指是性能強大的護身符,同時佩戴能抵擋200點威能以下的心靈法術。珍珠項鏈上的珍珠,內部藏著影像寶珠,你戴在脖子上,就能記錄面前發生的事了。」

夏佐把扳指套到自己的左右手大拇指上,再把珍珠項鏈往脖子上一掛。

雷克索爾出手布置了一個新的心靈符印,它的唯一用途是幫夏佐屏蔽掉異魔語言。

光頭又布置了幾個觸發型的防護法術,全方位地保護夏佐的周全。

「諸位,準備好。我和夏佐要進去了。」雷克索爾向卡杜姆叮囑道,「要是努克阿洛法說了任何異魔語言,都要立刻翻譯給我。」

「是。」卡杜姆一點頭。

「距離腦死亡還有多久?」雷克索爾問道。

賽琳娜看了看煉金儀器上的倒計數,「13分鐘。」

雷克索爾說道,「剩下最後10秒鐘的時候,不管努克阿洛法有沒有透露黑旗的下落,你都要啟動培養罐的冷凍裝置。」

「好的。」賽琳娜回應。

「我們進去吧。」雷克索爾拍了拍夏佐,率先走向玻璃牆。

附了魔的玻璃牆帶有篩選訪客的功能,只有獲得授權的人,才能從牆上穿過。

夏佐深吸一口氣,跟隨光頭步入玻璃牆,進入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面無表情地從死囚身邊繞過,在雷克索爾的安排下做到了死囚對面的座椅上。

「夏佐」死囚咬牙切齒,怒目瞪視,嘰里呱啦地吐出一大段問候親人的話。

雖然吧…夏佐知道對方想罵的人不是他,但總感覺怪怪的…任誰被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都不會好受。

雷克索爾伸手按住神情激動的死囚,右手像鐵箍一樣扣住對方的肩胛骨,將他牢牢地按在座椅上。

「努克阿洛法,你該踐行諾言了。」雷克索爾的語氣不容置疑。

「呼~呼~」死囚的胸膛劇烈鼓動,漸漸平復下來,雙眼依然狠狠地盯著夏佐。

「好吧,我告訴你。」

努克阿洛法緩緩松開攥緊的拳頭,「索迪剋‧黑旗雖然是異魔教會的成員,但沒有人可以限制他。」

「什麼意思?」雷克索爾坐到桌對面,和夏佐並排坐著。

「索迪剋‧黑旗完全不會听從異魔教會的安排。你懂嗎?」努克阿洛法說道︰

「他是瓦薩克薩特大人留下來監視我們的。他的地位比我們所有人都高,連格ls貝奇、影魔主宰和主教也得向他低頭。」

努克阿洛法不屑地哼了一聲,「呵,這家伙自由散漫,從沒把你們和我們之間的戰爭當回事。他的態度…他的態度就像在自家後花園里玩耍一樣隨意,時常偷偷離開教會總部,在不向主教報備的情況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等玩累了再回來。」

雷克索爾摩梭光頭,感覺有些怎麼說呢,有些不可思議。

努克阿洛法的描述,和雷克索爾設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不排除努克阿洛法在編瞎話的可能。

「很難相信,對嗎?」努克阿洛法自嘲地笑了一下,「但這就是事實。他最後一次出現在異魔教會,是30年前的事情了。他在教會里縱情享樂數日,然後留下一封信箋再度消失。他在信里說,你們最近千年的發展成果,讓他來了興趣,他要好好地在你們的地盤里玩一玩。」

夏佐保持冷漠的神態,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悄悄激活了血緣感應,向雷克索爾問道︰

‘他說的信息,和我的血素僕從在異魔教會總部里發現的作戰計劃書完全不一樣。索迪剋‧黑旗怎麼成了異魔教會的上位者了?他該不會是在忽悠我們拖延時間吧?’

‘暫且當他說的是真的。’雷克索爾敲了敲桌子,「努克阿洛法,直接說重點。你的時間比我們的精貴。」

「給我一張你們的領地地圖和一支筆。」努克阿洛法說道。

雷克索爾伸手在皮鎧底下模了模,掏出一個羊皮卷鋪在桌上,展開一張不帶有地名的領地地形圖,然後是一支沒有尖頭的炭筆。

他銀沙手掌,解除了努克阿洛法右臂上的鎖鏈。

努克阿洛法捏住炭筆,在地圖上滑動,嘩啦嘩啦地畫下十幾個圈,「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雷克索爾注視著對方的動作,發現那些畫圈的地方,都有一個特點——索迪剋‧黑旗曾在那些區域里分離生物至少兩次。

努克阿洛法畫完圓圈後,用弧線把這些地點連接起來,把地圖和炭筆推回雷克索爾面前。

「這是索迪剋‧黑旗在教會里留下的路線圖。他說自己會按照這些路線在你們的地盤里玩耍。如果我們想找到他的話,就到這些地方等著就行。」

「我還是教會執事的時候,就承擔著尋找索迪剋‧黑旗的任務。我派了很多混血法師,去這些地方蹲守。他們會偽裝成特定的樣貌,佩戴特定的佩飾,站在顯眼的地方,做特定的動作,當然了,接頭暗號這種東西也是少不了的。」

努克阿洛法掙扎了一下,身上的鎖鏈發出一陣響動,「你得把我解開,我才能演示給你看。」

雷克索爾警惕地看著他,「你們和索迪剋‧黑旗聯系上了嗎?」

「是的。」死囚臉色坦然,「如果我沒有失憶太久的話,最近一次聯絡是在九個月前,我們得到他的首肯,才最終決定獻祭領地內的平民。」

雷克索爾短暫沉默,用傳音術詢問賽琳娜,‘他的心里能量讀數是多少?’

‘26點,較之前下降很多。’

看上去,努克阿洛法經過之前的發泄之後,心里平靜了不少。

雷克索爾考慮了幾秒,在自己和夏佐身上施加了一層法術護盾,接著用銀沙手掌解除了死囚身上的鎖鏈。

沉重的鎖鏈落地,死囚松了口氣。

他活動了幾下疼痛的手腕和其它關節,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桌子旁邊。

他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雙腳前後交錯站立,右腳掌在前,左腳掌的腳尖頂著右腳掌的腳跟。兩條大腿繃直、夾緊。上本身前傾九十度,雙臂在身側站看,雙手畫了個圓弧,然後右手按左胸,左手背貼住後腰。

這動作很像表演結束後,演員們上台向觀眾致謝時的動作。

死囚抬起上半身,面朝前方,再次張開雙臂,右臂貼住耳朵豎直向上,左臂則平舉在左身側與肩膀平行。

「%!@#¥%」

死囚的嘴里發出奇怪的聲音。

‘是異魔語言!’卡杜姆用傳音術提醒光頭,‘他好像在念咒語。’

‘能量讀數在上升,回到45點了。’賽琳娜同時說道。

雷克索爾保持鎮定,死死地盯著死囚。

夏佐拍了他一下,指了指桌上的羊皮卷,「快看!」

雷克索爾用余光掃了眼卷面,立馬把夏佐一把推開,「你快出去!」

只見羊皮卷上的圓圈和線條,正在以倒放的方式回流到炭筆上。

等到最後一抹黑色字跡匯入炭筆,已被消耗過半的炭筆恢復如初。

羊皮卷也以倒放的方式自己把自己卷了起來,以詭異的軌跡飛向雷克索爾,炭筆在這一刻化成黑影射向光頭。

雷克索爾一邊躲閃羊皮卷和炭筆,一邊用傳音術下令,‘先別冰凍培養罐,讓我們瞧瞧他想做什麼!’

夏佐剛想穿過玻璃牆走出去,一道黑影瞬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死囚保持著怪異的姿勢攔在夏佐的面前,嘴里繼續高聲朗誦未知的語言。

再看雷克索爾。

不知何時,炭筆和羊皮卷追上了他。

一道道用炭粉編織而成的鎖鏈將雷克索爾牢牢捆住,而羊皮卷放大數倍,變成了一個堅韌的皮囊,把雷克索爾整個包了起來。

「哈哈哈!」死囚發出一連串猖狂的笑聲,「我成功了!雷索!沒想到吧!夏佐是我們的」

下一秒,笑聲嘎然而止。

死囚滿臉錯愕地看著面前的夏佐,「為什麼沒有反應?」

「你找夏佐,關我什麼事?」夏佐轉瞬間凝聚出數道血魔法長鞭,掀起血影揮向死囚。

「你不是夏佐?!」死囚砰的一聲被血魔法長鞭抽飛,鐺的一聲砸在玻璃圍牆上,身體松軟地緩緩下滑。

他的眼楮里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朝著被炭粉鎖鏈和羊皮困住的光頭大喊道︰

「卑鄙!你還是這麼卑鄙!竟然欺騙一個將死之人!他根本不是夏佐!他不是!」

血魔法長鞭再次揮來,抽打在死囚的肺部。

夏佐有意收了點力道,防止把死囚直接給抽死雖然他也不知道抽死這個媒介會有什麼負面影響

死囚被血魔法長鞭抽飛,吐了一大口鮮血,血水灑落在地面,創造一片血泊。

他無力地癱倒在地,胸前明顯地塌下去一塊。

他的眼皮變得沉重,視線開始模糊,腦死亡即將來臨,生命在飛速流逝。

也就在此刻,那股操控炭筆和羊皮卷的未知力量消失了。

炭灰鎖鏈炸裂開來化為飛灰,羊皮則被雷克索爾從內部撕開。

光頭踩著沉重的步伐來到瀕死的死囚身邊,用腳尖挑開死囚半僵的身體,讓死囚的胸口朝上,露出迷糊的雙眼和胸前的血污。

「咳咳」死囚沙啞地輕咳幾聲,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該死的雷索,你欺騙了我。」

死囚的眼珠微微轉動,看向用血魔法長鞭護在身前的夏佐,「即便我掌握了那股力量,也還是被你欺騙了。咳咳咳真該死我竟然沒有發現他是假的」

「那股力量是什麼?」雷克索爾蹲,「你為什麼可以在不能施法的情況下,操控炭筆和羊皮卷?」

雷克索爾說完話後,抬起頭朝玻璃牆壁搖了搖頭,然後低下頭看向死囚。

「呵你覺得我會告訴你?」死囚抽了抽嘴角,「做夢去吧,雷索。這是偉大的瓦薩克薩特賜予我的力量」

死囚用惡毒的眼神凝視夏佐,嘴里又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他的眼楮瞬間瞪大!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死囚用沾滿血水的右手緊緊地抓住了雷克索爾的手臂,把自己的上半身拉了起來,想要努力湊到夏佐身邊仔細觀察,全身上下的肌肉因為用力過猛而瘋狂顫抖。

可還沒等他又更多動作,腦死亡便來臨了。

死囚的手指緩慢松開,身體軟塌塌地滑倒,後腦勺與堅硬的地板相撞,咚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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