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視界原本以無盡的黑暗為背景。
靈龕的螢石綻放光亮之時，黑暗退散了，溫暖的光芒照亮了靈體周圍兩米左右的空間。
煙霧縈繞的沙發，飄起煙絲的地毯，灰蒙蒙的木制地板。
燭火之中的現實景象被化不開的煙霧籠罩，一如之前尚未被夏佐掌控的靈龕那樣虛幻。
夏佐看到了雷娜和克芮絲托的靈體。
她們和夏佐自己的靈體沒什麼區別。
金白色人形發光體，難辨正反面和雌雄。
只能通過現實中的位置和坐姿來判斷出，距離較近的是雷娜的靈體, 翹著右腿坐在沙發上的是克芮絲托的靈體。
夏佐頓時意識到靈龕意義非凡。
在此之前，除了薩滿學會以外，沒有人知道如何在靈魂透視中看到周圍的景象。
現在可以了。
難怪法師聖殿對靈龕的事情這麼上心。
夏佐收斂心神，看向對面的雷娜。
她激活了自己的元素軀殼，軀殼的透明外殼上也有煙霧纏繞, 不像夏佐的那樣清晰明亮。
靈體與軀體完全同步，軀體做什麼，靈體也會做什麼。
雷娜的靈體做出了幾個動作。
搓碎、研磨、攪爛、混合、過濾…這是她在按照預先定好的清單，臨場加工靈性材料。
靈性材料的種類眾多。
在耐奧克薩特事件之前，聖殿大概收錄了160種靈性材料。
在聖殿隊伍進駐環形山之後，記錄在案的靈性材料數目增長到了370多種。
聖殿內的煉金師和高塔學者，加班加點鑽研靈性材料，初步模索出了數十種組合靈性材料的配方。
雷娜負責根據配方，制作出對應的靈性素材，一一地融合到自己的元素軀殼里面。
她即將融合第一份靈性素材了。
原材料是某位薩滿長老的根須，三株產自環形山的萼葉藥草，一小杯富含靈性的泉水。
夏佐看著對方把靈性素材融合到元素軀殼的一個組件上，沒有什麼變化出現。
那個組件依舊是煙霧繚繞的樣子，這說明它沒有能獲得出現在靈魂透視中的功能。
夏佐退出冥思狀態，向雷娜搖了搖頭，然後提起筆在第1行文字旁打了個叉。
夏佐再次進入冥思狀態。
雷娜則開始調制下一份靈性素材。
兩人重復著這些步驟，直到把370多種靈性素材全部嘗試了一遍。
還真找到了三種有用的靈性素材。
克芮絲托親自下場，召喚出煉金台，嘗試將這三種靈性素材煉制成一種。
夏佐看著她往坩堝里放入某種潔白的油脂, 這下明白了對方二人想要做什麼。
她們在研究如何仿制靈龕蠟燭。
靈龕蠟燭在被融合到元素瓶後，用這些元素瓶凝聚出來的元素軀殼, 會直接出現在靈體上，擁有著在靈魂透視和自然界中穿梭的特性。
反過來，能夠讓元素軀殼擁有這一特性的靈性材料，就有可能是靈龕蠟燭的原材料了。
現在只要把這三種靈性材料，煉制成靈龕蠟燭的形狀，說不定就能直接制作出靈龕蠟燭。
這麼做有點兒像在追崇玄學，不過在靈性知識匱乏的情況下情有可原。
克芮絲托一邊煉制，一邊釋放出鑒定術，把中間產物的反射編碼給記錄下來。
在嘗試了兩三次後，她獲得一鍋粘稠的白色漿液。
克芮絲托把白色漿液澆入到預先制作好的模具內，等漿液自然冷卻後，獲得了一根色澤飽滿，通體潔白的蠟燭。
她對著蠟燭釋放出鑒定術，所得結果令人神色復雜。
谷匡「不是靈龕蠟燭。」
克芮絲托用手指夾起蠟燭，「但它可以讓元素軀殼富有靈性。我們應該是還差點兒什麼隱秘的關鍵材料，才能制作出真正的靈龕蠟燭。」
夏佐問道，「閣下，聖殿內有沒有賦予元素軀殼靈性的道具呢？」
「沒有，夏佐。」克芮絲托搖了搖頭說道︰
「元素軀殼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靈體設計的。
「我們一直把它當作保護軀體的元素化護具。
「哪怕進入了第五紀元，聖殿和異魔教會之間劃清了界限，兩者的戰事不再像之前那麼激烈了，我們聖殿也沒有把研發的重心放到賦予元素軀殼靈性上。」
克芮絲托面露隱隱的憂色，「但現在卻出現了靈龕，它能讓持有者直接攻擊其他人的靈體。這是一種比摧毀軀體更難防範的進攻方式。要是靈龕落入了異魔教會手中，大大小小的麻煩便會接踵而至。」
「異魔有靈體嗎？」夏佐思索著問道。
這個問題讓克芮絲托和一旁盤坐在地毯上的雷娜，都陷入了短暫沉默。
要想判斷一個生物有沒有靈體，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是教會ta進入靈魂透視的方法，然後讓ta復述一遍在靈魂透視中所見到的景象，如果能與已有的保密資料相吻合，那ta就是有靈體的。
第二種方法，便是借助靈龕。
讓靈龕的持有者在靈魂透視狀態下，捧著靈龕走到目標身旁，稍作觀察就能判定對方是否有靈體。
現在看來，第二種方法的效率更高，而且比第一種方法更準確。
靈龕有了，那被封印的異魔有庫存嗎？
夏佐回憶了一下波辛大廈最近的情況。
自從去年年底，異魔教會派遣三支教隊來搗亂之後，大廈地下室里的異魔數量降到了個位數。
2只轉化者，1只影魔。
這就是所有的庫存了。
整個銀月聯盟的異魔庫存數量不會過百，種類也局限于轉化者和影魔這兩種，足夠用來檢驗異魔是否有靈體這個問題了。
關鍵在于，聖殿敢不敢這麼做。
轉化者與創造自己的血魔之間有著血脈聯系。
它們可以用隱秘的血緣密訊聯系。
影魔擁有陰影穿梭的能力，靈龕的燭火光芒會破壞封印室的光線環境。
稍有不慎，靈龕的存在就會被轉化者傳遞出去。
抑或是，在實驗的過程中，不小心讓影魔抓到破綻傳送逃走。
這種級別的事情夏佐做不了主。
他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克芮絲托的答案。
「我們得試一試。」
克芮絲托沉吟了數秒，有了定論，「在不被異魔察覺的前提下，探尋它們是否有靈體。這個實驗，我就放到波辛大廈去做吧。」
為什麼不在外殿做這個實驗？
這里不是更安全嗎？
克芮絲托看著有些疑惑的夏佐，不等他詢問，主動解釋道︰
「聖殿這里有很強的反異魔結界，會無差別地攻擊所有異魔。
「我也無法讓反異魔結界無視異魔。
「所以，只能在結界強度比較低的波辛大廈那做實驗了。」
「那需要我做什麼嗎？閣下。」夏佐一點頭說道。
「你和雷娜準備一下。我們大概在現實時間的一小時後，于波辛大廈最底層的實驗室里踫頭。我會讓波辛大廈的維克斯主管，安排好實驗所需的異魔和實驗室。」
「好的，閣下。我這就回去待命。」
克芮絲托施放出傳送術，「去吧。待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