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納瓦多斯提到了成品兩個字…
夏佐跟在對方側後方，想了想問道︰
「導師，您說的成品是元素傀儡嗎？」
「不止是元素傀儡。元素傀儡是我們和高塔學者合作的產物。」
阿達納瓦多斯搖搖頭，揮手打開了辦公室的石門，步入空曠又明鏡的大廳，徑直往一處牆壁走去。
「異魔教會的裂肢武裝，更側重于用魔物素材制作的煉金殖裝。我們法師聖殿，則更關注機械義肢。」
阿達納瓦多斯在一面牆壁前停下腳步，加重語氣說道︰
「不過，你要記住，聖殿的機械義肢不是裂肢武裝。
「裂肢一詞，意味著要舍棄部分軀體，才能裝上對應的武裝。
「我們煉金學派發明的機械義肢無需舍棄部分軀體，事實上，煉金學派研制機械義肢這種煉金產物的出發點，並不是將它當作武裝道具，而是一種醫療用途的人工假體。」
人工假體…夏佐腦海中浮現出了上一世見到過的假胳膊、假腿…據說，有些生物科技研究團隊，正在研發那種能受到大腦控制的人工假體，以幫助殘疾人恢復正常生活。
「戰士公會那幫家伙，只知道打打殺殺，滿腦子都是將魔物砍成幾段的念頭，經常滿身是傷地跑到咱們這里索取藥劑。」
阿達納瓦多斯捏著胡子，瞪大眼楮，低哼一聲，「要是沒有咱們煉金學派給他們提供的機械義肢，沒幾個家伙會是完整的體型。」
呃…夏佐眼觀鼻，鼻觀心，在一旁維持尷尬且不失禮儀的微小，听著導師吐槽戰士公會。
通過這段話，他大概想到了煉金仿生系統在聖殿內的地位了…
這可能是一場煉金學派與戰士公會共贏的交易。
煉金學派給戰士公會提供煉金仿生系統，戰士公會則幫煉金學派用實戰的方式，來試驗煉金仿生系統的可靠性與具體的作戰表現。
說得社會一點…在戰士公會眼里，煉金學派就是一幫免費提供道具和藥水的凱子…
而在煉金學派眼中，戰士公會就是免費的苦力，任勞任怨的實驗專用猴子…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難怪會一起去開發西大陸。
夏佐壓制住嘴角抽動的沖動，看著導師在牆上勾勒法陣。
兩人此時正對著戰士公會的教學高塔，面前的牆壁上，石磚向兩側滑動，一個用法術編織而成的透明長廊從這一頭延伸到對面高塔上。
夏佐跟隨導師走上法術長廊，腳下傳來的觸感和走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無異。
來到戰士公會的高塔外牆前，阿達納瓦多斯再次勾勒出法陣，讓石牆退散到兩旁。
喧鬧的聲音撲面而來，戰士公會的教學高塔里竟然意外地人頭攢動，比煉金學派的高塔熱鬧多了。
「這麼多人？」夏佐嘟囔了一句。
「煉金學派的進修機會只能換了一個月的進修時長，是四個學派里最短的。戰士公會的標準進修時長是1年，狩魔學派是半年，高塔法師是3年。」
阿達納瓦多斯解答了學生心里的疑惑，帶上對方穿過擁擠的大廳。
路過的戰士們見到了阿達納瓦多斯的打扮和面容，雖然可能並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但還是退讓到一旁，給他讓出道路，同時頷首致禮。
夏佐跟著導師，在眾人的注目禮中前行，他的表情很淡定，雙手插在袖袍里，像個老實的小跟班一樣。
從周圍人的交流聲中，夏佐得知這幾天是戰士公會進行集體測驗的日子。
今天是軀體素質檢測，明天開始是為期數天的實戰比賽。
夏佐跟隨導師步入一間辦公室。
這里的布局與阿達納瓦多斯的辦公室完全不同，整體風格更像是一個粗獷的沙地訓練場。
幾個身上僅有遮擋布的粗壯男人，正在沙地上與幾團人形的沙人糾纏，場邊有一位看上去像是老師的黑皮男人，正抱著膀子板著臉對場上的學生大聲斥責。
他穿著一身棕黑色的斗篷，腰間扣著一長一短兩把彎刀。
阿達納瓦多斯嘴唇蠕動，沒有發出聲音，用特殊的方式和斗篷男說了幾句話，然後帶上夏佐繞過訓練場，走向一處向下的樓梯。
「剛才那位是沙術士哈撒辛，負責培養沙武士。」阿達納瓦多斯向學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斗篷人的來歷，然後說道︰
「他的親傳學生普勒芬，在一場戰斗中喪失了自己的左手，普通的機械義肢沒法滿足沙系法術的施法需求。
「這一系列的法術需要同時釋放出風系能量和土系能量，才能制造出沙土。沙武士會選擇在左右手各持有一把法器彎刀來輔助施放，同時用彎刀與敵人近距離交戰。」
一般而言，使用何種元素能量，就要具有何種元素抗性。
沙武士青睞風系與土系能量，那他們的風系和土系抗性肯定會非常出眾。
夏佐先前路過沙地的時候，有對遮擋布男人們釋放出探知術，此時調出反饋結果一瞧，確實如此，他們的風系和土系抗性個個都在15%以上，其它兩系均只有5%左右。
在八維屬性中，沙武士的敏捷和精神屬性值是最高的，其次是耐力與意志。
從面板數據上看，這是一種利用沙類法術和彎刀技藝與敵人近身交戰的職業，與阿達納瓦多斯所介紹的內容吻合。
能來到聖殿內進修的人，均是該學派內部的佼佼者。
那幾個穿遮擋布的男人，無一不是修煉過高階呼吸法的戰士。
他們服用過多次呼吸法秘藥，接受過數次環息蟲的突變改造，活力屬性值比普通法師高出一倍有余，達到了8點的水平，而且擁有許多類似力量爆發、體能爆發、沙地行走等突變帶來的特長。
就在夏佐思緒翻涌的時候，兩人從樓梯來到了下一層。
這里有幾個穿著煉金師長袍的人，正在擺弄一套醫療座椅。
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躺在座椅上，仍有煉金師在身上涂抹某種凝膠。
他的左小臂少了一截，整個左手被鋒利的事物從根部砍斷。
阿達納瓦多斯向走上前來問候的煉金師們說道︰
「你們繼續布置治療儀式，我帶著學生在一旁觀摩。」
他拉上夏佐走到牆邊，施放法術召喚出銀沙，用沙子制作了兩把座椅。
「這些是奇蘭大師的親傳學生，他們專精生物煉金學、藥劑煉金學和奇巧物件學，負責將餌素和原材料煉制為成品的煉金仿生系統，有時候，也會承擔給聖殿成員療傷的工作。」
阿達納瓦多斯微微一仰下巴，用僅夏佐可以听見的聲音，小聲說道︰
「他們正在給普勒芬涂抹帶有麻醉效果的大師級麻醉凝膠。法師們普遍擁有高于常人的意志力，狩魔學派成員的意志力最強，其次是高塔法師，然後是戰士公會的戰士，最後才是我們煉金學派的成員。
「普勒芬的意志力非常堅韌，曾數次受到狩魔學派的招攬。想要讓他陷入麻醉狀態，就得用上大師級的功能藥劑。」
夏佐悄聲問道︰
「導師，您的意思是，安裝機械義肢的時候會很疼嗎？」
阿達納瓦多斯點點頭，說道︰
「如果不進入麻醉狀態，受術者會感受到很強的痛感，但與尋常的疼痛不一樣。
「疼痛處呈密集的點狀分布在截面上，痛感如同上萬根針刺穿插傷口，這種高密度的痛源最終會讓受術者感受到一種奇異的瘙癢，引起痙攣、抽搐，極端情況下還會造成嚴重的元素散逸。」
「這麼危險啊…」夏佐感嘆道。
他原本以為煉金學派給傷者安裝機械義肢的過程，就像使用耦合儀式安裝煉金殖裝那樣簡單…
「為了把潛在的危害降到最低，受術者必須具有很好的軀體恢復能力。」阿達納瓦多斯指了指躺在座椅上的普勒芬，說道︰
「他身為高階戰士，接受過許多次呼吸法秘藥的改造，本身的軀體恢復能力相當于服用了10支入門級新生藥劑。
「但這還不夠。
「哈撒辛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特意給普勒芬找來了10支入門級和10支熟練級新生藥劑。」
夏佐聞言，對普勒芬釋放出探知術。
…
活力63
…
這是砸錢砸出來的高活力…
1支入門級新生藥劑，需要2000點公民積分。熟練級的價格翻倍，至少是4000點公民積分才能兌換1支。
保守估計，哈撒辛大師為了自己的親傳學生能正常施展沙系法術，所花費的資源價值大約6萬點銀月聯邦公民積分。
牛皮
夏佐暗自咂舌。
手術台旁邊的煉金師們給普勒芬涂好了麻醉凝膠。
其中一位煉金師，從煉金口袋里取出一個氣囊，用呼吸面罩和導管連接普勒芬的口鼻與氣囊的氣嘴。
「吸氣，普勒芬，將這份麻醉氣霧全部吸入到肺部。我們計算好了麻醉劑量，不會有問題的。」煉金師叮囑道。
普勒芬的肺部緩緩鼓起，一口氣將氣囊內的麻醉氣霧吸光，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麻醉凝膠迅速向皮膚底下滲透，他的眼皮變得無比沉重，在短短數秒內陷入了毫無知覺的沉睡。
夏佐通過探知術，確認普勒芬進入了長達3小時的重度麻醉狀態。
手術台旁的煉金師們，釋放出偵測法術，也確認了這一點。
夏佐制作出來的煉金仿生系統原材料和餌素，已經被加工成了一支潔白的仿生左手。
煉金師從密封的金屬箱里取出仿生左手，放置到普勒芬斷掉的左臂旁，將仿生左手的腕部截面與左臂截面對齊。
這一步需要用到奇巧物件學制造的透鏡，以確保兩處截面精確對準，偏差不超過0.01毫米。
校準完畢後，煉金師們抬起一個沉重的玻璃容器，扣在兩處截面上，將普勒芬的左臂壓住。
為首的煉金師按下了容器頂蓋上的按鈕，一個圓形的缺口在頂蓋上出現。
他從煉金口袋里取出一個元素瓶，倒扣在頂蓋上，讓其中的元素僕從從缺口中穿過，然後立馬再度按下按鈕，將玻璃容器密封。
「導師，那個元素僕從為什麼看起來和平常見到的元素僕從不一樣？」夏佐看著元素僕從身上的四色光芒問道。
元素僕從一般只具有一種元素光芒，通常是代表風元素的青綠色光芒——因為用風元素能量制作的元素僕從，自帶恆定懸浮的特性，使用起來非常方便。
「那是由四只元素僕從，經過附魔學加工而成的高階元素僕從。」
阿達納瓦多斯耐心地說道︰
「它們均由普勒芬自己制作，體內擁有他的精神海洋。
「在餌素學領域，高階元素僕從是釋放能量脈沖的最佳工具，因為它能釋放出四系能量脈沖，比普通的元素僕從多了三系。
「高階元素僕從擁有主人的精神海洋，這使得它和主人心念相通，能夠很好地將來自主人的指令轉化成能量脈沖傳遞給機械義肢，再由機械義肢內置的探針來識別能量脈沖上的指令，傳遞給驅動元件來執行指令。」
阿達納瓦多斯抬起自己的左手，指了指下五根手指的根部。
「機械義肢中的餌素是消耗品，要定期添加。這5根手指的根部，分別有5個添加餌素的輸液口。油劑煉金學加工出來的餌素油劑，可以通過這5個輸液口輸入到機械義肢中，每個輸液口對應一個層級的餌素油劑。」
「真是精妙的設計。」夏佐點點頭，想到了另一個消耗品，「導師，那識別元件的探針該怎麼替換呢？」
阿達納瓦多斯將左手掌心朝上，用右手食指在掌心上化了一個圈。
「在這個部分，有一個可以撬開的窗口，里面是模塊化設計的識別元件集群，外觀和一塊方方正正的片狀巧克力差不多，底部有許多細密的探針。普勒福只要將這塊識別元件集群扣下來，在裝上新的就好。」
兩人小聲交談的時候，高階元素僕從鑽入到了兩處截面的縫隙之中，普勒芬的身軀隨之抽搐了一下。
「噠噠…」躺椅上的人影抽搐得愈發劇烈，身體與椅子踫撞到一起，發出一陣陣響聲。
面對躺椅上身形顫抖的受術者，守在一旁的煉金師們見怪不怪，從容地抽緊對方身上的皮帶扣，將他牢牢地固定住，不讓他從躺椅上掉下來。
普勒芬的左小臂被玻璃容器壓住，成為了唯一一個沒有發生晃動的部位。
「這是最艱難的一步了。」阿達納瓦多斯模著胡須，說道︰
「高階元素僕從正在按照預先指定好的操作流程，一點點地將自己與普勒芬左小臂的神經系統融合。」
夏佐問道，「導師，高階元素僕從的操作流程也是由眼前的這些煉金師制定的嗎？」
「不完全是我們煉金學派的杰作，夏佐。繪制神經圖譜是一門很復雜的技藝。」
阿達納瓦多斯溫和地說道︰
「我們目前的煉金水平，還不足以支撐我們描繪出人類神經系統的全貌。
「靈體流派的一些法術可以勉強做到這一點，但有諸多限制，只能描繪出自己的神經圖譜。
「普勒芬去學了靈體流派里帶有內視效果的法術，用了3個月的時間畫出自己的神經圖譜。
「我們煉金學派根據他的神經圖譜，制作出與他的神經網絡相適應的煉金神經系統，再由高塔法師利用知法者語言，編寫高階元素僕從的操作流程。」
阿達納瓦多斯看著露出了然神色的夏佐，指了下普勒芬，說道︰
「像他這樣以精神海洋為媒介，將自身與機械義肢聯結起來的安裝方式便是耦合。你仔細觀察一個小時，看看他有什麼變化。」
夏佐眯眼打量躺椅上的人影，再度釋放出探知術。
…
活力63-2
正在耦合煉金學派的機械義肢，每10分鐘減少3點活力（受宿主抗性影響）。
…
夏佐又對著潔白的左手釋放出探知術。
…
…
道具名稱未知型號機械義肢
道具類型生物練金學產物
道具品級大師級
道具品質完成度100%
安裝方式
耦合（當前同步率7%，預計在3小時後達到100%）
道具說明1原材料設計者為夏佐
道具說明2需要用到12萬種餌素
道具特性
土系親和︰可當作施展土系法術的強化媒介，強化效果與宿主的土系抗性有關。
風系親和︰可當作施展土系法術的強化媒介，強化效果與宿主的風系抗性有關。
剛柔並濟︰此道具有42級韌性、22級硬度，與戴著金屬護具的左手相當。
精確校準︰精確校準識別元件、驅動元件、餌素倉等部件，並作出相應調整，可降低此道具的故障率。
使用要求
預測最低需求︰
假體耦合︰60點活力，30%土系抗性，30%風系抗性，1只高階元素僕從。
…
夏佐調出了狂蟒v型煉金殖裝的道具模板，二者一比較，發現了明顯的差異。
異魔教會出產的煉金殖裝，要求使用者不能擁有元素抗性，而煉金學派的機械義肢，則有著最低的抗性數值要求。
另外，異魔教會的煉金殖裝，無論是采用掛載還是耦合的方式，都會不同幅度地提高使用者的活力。
煉金學派的機械義肢則正好相反，會扣除非常多的活力屬性值，以此為代價換來高額的法術強化效果。
保守估計，擁有35%土系和風系抗性的普勒芬，通過這只機械義肢來施放這兩個系別的法術時，法術威能會提升至少35%，相當于多容納了35%的土系和風系元素。
這筆買賣怎麼算都不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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