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夏佐制作出了5種復合毒素對應的餌素，比學習手冊上指定的最後時限早了足足7天。
在自研餌素方面，他有了些深刻的體會。
如果不借助血素僕從的話，他大約嘗試5至8次，就能研制出一種熟練級餌素的切割方法。
這一數據比教材上記錄的平均水準好上不少，與一個頂級潛質煉金師的人設相吻合。
想切出穩定存在于空氣中的專家級和大師級餌素，十分困難。
有血素僕從打輔助的話，成功率是100%，產物品質至少在95%以上。
如果沒有血素僕從…那就純粹看臉了，成功率不到5%，產物品質波動巨大，從80%至96%不等。
除了依靠血素僕從以外，夏佐還想到了一個方法。
他可以把以後獲得的自由屬性點加到感知上，再修煉考拉斯之眼冥想法，進一步強化肉眼的觀測能力，極大幅度提高切割毒素的效率。
這一想法的靈感，來源于正站在夏佐面前，講述自身經歷的阿達納瓦多斯大師。
阿達納瓦多斯最開始學的是毒物煉金學，在接觸到餌素與煉金仿生系統後，又去學了奇物煉金學，目的是借助考拉斯之眼冥想法來更好地制作餌素。
夏佐安靜地佇立在導師身旁，听完這段經歷後，問道︰
「導師，那您覺得我需要修煉考拉斯之眼冥想法嗎？」
阿達納瓦多斯面前的書桌上，放著夏佐自研的餌素。
他低下頭，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低沉地說道︰
「當然了，夏佐。修煉考拉斯之眼冥想法，是每一位有志于研究餌素的煉金師的必經之路。」
他說完話後，手臂輕輕一掃，用風之手將書桌上的玻璃瓶放回到金屬箱里。
「跟我來，夏佐。」
玻璃穹頂上有陽光灑下，其中一根光柱格外明亮。
兩人步入其中後，那道光柱驟然變亮，短促的強光充斥附近的空間，下一秒強光收斂，辦公室內少了兩道身影。
…
光線暗淡的房間里，有蒼老的聲音傳出。
「去年的冬幕節，聖殿在銀月聯邦和其它領地內，一共截獲了80多套vi型和vii型裂肢武裝。
「其中數量最多的是代號為潛尾蛇的煉金殖裝。」
阿達納瓦多斯輕咳一聲。
房間內的煉金燈具應聲亮起，照亮了四周的培養罐。
夏佐的瞳孔隨著亮度變化而放大，緊盯著面前潔白無暇的…呃…豬鼻蛇？
豬鼻蛇是別名，潛尾蛇是學名。
這種蛇無毒，對人無害，受驚時會膨脹頸部，發出極響嘶鳴聲恫嚇敵人，如果恫嚇失敗…它會盤曲蛇身，肚皮朝上，吐出舌頭裝死…
要想判斷它是真死，還是假死，只要看尾巴的位置即可。
如果蛇身蜷曲的時候，尾巴藏于身下，隨時準備借力逃竄，那就是假死。
潛尾蛇之名因此而來。
罐體里的潛尾蛇長于2米，通體雪白，眼珠烏黑，整個身子上除了雙眼和鼻孔以外，其余地方均是白色的。
「這是一套vii型潛尾蛇煉金殖裝。使用者在激活這套煉金殖裝後，他將變化成潛尾蛇的樣子，並擁有潛尾蛇的所有正面特性，而且特性的效果更加強大。」
阿達納瓦多斯側身問道，「你應該自學過見習級的生物煉金學了吧？那是否還記得潛尾蛇有哪些特性？」
夏佐稍作回憶，說道︰
「它的白色蛇鱗可以反射所有光線。成年期的潛尾蛇，能夠控制反射光線的種類和強度，實現光學迷彩，來達到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效果。
「它的頸部有一個漏斗型的發聲部位，全力嘶鳴時發出的聲響，能讓所有毫無準備的人嚇一跳。
「它的蛇皮材質特殊，行動的時候幾乎毫無聲響和震動傳出。」
「不錯。」阿達納瓦多斯略帶贊許地點點頭，「v型及以上型號的潛尾蛇煉金殖裝，擁有你說的這些特性。每提升一個型號，特性就更強大一些。v型潛尾蛇的隱身效果，用高階品級的偵測法術就能發現。想發現vi型潛尾蛇，就得用高威能的高階偵測法術。」
他頓了頓，有些沉悶地說道︰
「如果遇上了vii型潛尾蛇煉金殖裝…光是使用偵測法術，已經很難發現它了，得搭配特殊的煉金儀器才行。」
阿達納瓦多斯伸手在面前的培養罐們上一掃，「好在潛尾蛇煉金殖裝的隱身效果並非完美無缺，依舊存在著與周圍光線的細微差別。我們如果能徹底掌握vii型潛尾蛇的制作方法，就可以破解出這套煉金殖裝隱身的原理，拿到隱身效果的所有參數。」
他在培養罐上按了一下。
罐體內的潛尾蛇，被數道從底座上射出的光束射中，在空中分解成數段，無數肉眼可見的毒素光芒出現在截面上。
夏佐激發毒素感應，眼神不由得一凝。
vii型潛尾蛇上的復合毒素，竟然全部不低于專家級。
煉金殖裝使用復合毒素來作為傳遞指令的載體。
復合毒素的品級與指令的復雜程度一一對應。
也就是說，vii型潛尾蛇上不存在低于專家級的指令，它的使用者所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有一系列的輔助指令在幫助主指令精確傳遞使用者的意圖。
「你提前完成了毒物煉金學的進修課程，有充足的時間學習生物素材學。」
阿達納瓦多斯模著自己的胡須，說道︰
「你自行研制出了3種熟練級餌素，按照承諾，我特許你在聖殿的教學區內多停留9天。
「待會兒我會把灌輸專家級生物煉金學知識的秘藥交給你，這是你自行研制出專家級餌素的獎勵。
「9天的時間，足夠你記憶精神介質上的知識了。
「後面的1個月和這個月一樣，你在煉金室里研究煉金仿生系統的原材料。
「至于自研大師級餌素的獎勵，外殿還在商量，等有了結果，我會及時告訴你。」
阿達納瓦多斯拿出另一本學習手冊，放到夏佐手中，同時說道︰
「你在學習生物素材學時的作業，便是研究這套vii型潛尾蛇，從它的身上選擇一個部位，鑒定復合毒素並研制出對應的餌素，以及與這些餌素配套的煉金仿生系統原材料。」
「這」夏佐翻了翻學習手冊，感覺有些頭大…
他以前從未系統學習過生物煉金學，更沒有在生物煉金室里煉金的經驗。
此時，得益于從精神介質上獲取的知識，他能听懂導師的話，看懂手冊上的名詞。
但他對各個名詞背後的含義，以及相應的實驗操作，完全找不到印象…
這就像，突然讓一個從事泥瓦匠多年的人，去修理卡車一樣…根本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很困難，不是嗎？」
阿達納瓦多斯笑了起來，說道︰
「我考慮到了這一點。
「生物煉金師在專家級階段的情況，與毒物煉金師差不多，煉金學派指定的教材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實驗，煉制生物素材。
「所以，我將要給你的那份秘藥中，包含著數位生物煉金師的實驗經歷。等吸收完了秘藥的知識，再在煉金室里訓練幾天，你就能找到那種熟悉的感覺了。」
「原來是這樣。」夏佐緩緩點頭。
像他這樣依靠啟蒙法術獲得理論知識的人，最為缺乏的就是實操經驗了。
現在，這個缺口被導師提供的秘藥補上，倒是省了許多功夫。
阿達納瓦多斯看著培養罐說道︰
「這一期的進修學生，將在今天結束課程。下一期學生會在兩個月之後抵達。
「這段時間里，那座煉金室暫時交由你來使用。
「你可以從這套煉金殖裝上先選擇一部分帶到煉金室里，記憶精神介質上的知識時，把它當作範例來進行分析。」
夏佐經導師提醒，這才想起來馬爾斯和艾米莉即將離開聖殿了…
他的目光在被光束拆成幾段的潛尾蛇煉金殖裝上來回掃視。
從探知術反饋的信息來看，這套煉金殖裝擁有很高的風系和土系抗性，完成度在60%左右。
蛇首部分是最難研究的，選擇它的話，會直面潛尾蛇的大腦…
蛇頸有發聲裝置，同時又是蛇首和蛇月復的餃接處研究難度僅次于蛇首。
這麼一想…蛇尾應該是研究難度最低的補位了。
夏佐伸手一指罐體底部，「導師，我選擇那一段。」
「明智的選擇。」阿達納瓦多斯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按了幾下，操控機械臂從培養罐里取出三十公分長的白色蛇尾，將它裝進雙層密封的金屬箱里遞給夏佐。
夏佐提起金屬箱，跟隨導師走進一塊發光的地板，在剎那間的閃光中，返回到原先的玻璃穹頂辦公室。
「這是灌輸專家級生物煉金學知識的秘藥。」
阿達納瓦多斯用風之手從附近的置物架上取來倒三角形玻璃瓶，叮囑道︰
「一定要在精神介質上現有的知識全部被記住的情況下，再喝下這瓶藥水，否則後灌輸的知識會覆蓋掉原有的知識。」
「是，大師，我記住了。」夏佐欠身致禮，帶上金屬箱和秘藥離開了辦公室。
…
宿舍門前。
夏佐先將金屬箱存放到煉金室里，然後敲響了馬爾斯的房門。
「哦~夏佐，我正要去找你。」馬爾斯拉開房門，邀請對方進來坐下，自己則走到衣櫃前整理要帶走的衣物。
「過去幾天，你一直沉浸在制作餌素中，我就沒有去打擾你。」馬爾斯將一疊衣物放進皮箱里，「作業完成得怎麼樣？你肯定沒問題的。」
「都搞定了。我還拿到了額外的獎勵，導師準許我在教學區多停留幾天，把用秘藥灌輸的專家級生物煉金學知識消化好了，再開始下一階段的作業。」
夏佐從煉金口袋里模出自己的密訊指環，拋給了對方，「拿著，學長。有事就用它聯系我。我想，在毒物煉金學領域，我還是有些能耐的。」
馬爾斯收好夏佐的密訊指環，也拿出了自己的，「我可能會經常消失一個月。你知道的，我要去中轉位面維護餃接點，密訊指環可沒那本事跨位面傳遞信息。」
「替我向艾倫教授，莫頓夫人，還有你的姐姐米菲‧莫頓問好，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她對馬戲團的照顧呢。」夏佐和馬爾斯一起走出房門。
「真難得，你還記得馬戲團的人，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馬爾斯邊走邊笑著說道︰
「有想過回星夜島看看嗎？銀月聯邦好像正在招聘研究員。」
「可能會吧，也可能不會。」夏佐模稜兩可地說了句，腦海中浮現數張面孔，西大陸的過往一閃而過，旋即想到一個陌生，但又讓人很好奇的名字。
他壓低聲音問道︰
「馬爾斯，你知道弗利茲嗎？」
「誰？」馬爾斯有些茫然，眼底流露思索，腳步一緩，「印象中，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這名字很熟悉，但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他是誰。」
在和迪姆一起追蹤研究員叛徒赫姆斯特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轉化者。
它潛入到斯布瑞爾城，偷走了赫姆斯特的尸體，企圖將其帶給血魔夸珞烏奇。
弗利茲便是這個轉化者的名字。
迪姆使用火球術集中了逃竄中的弗利茲。
在斬草除根的時候，迪姆說起過，弗利茲曾是星夜學府的學生，受到夸珞烏奇蠱惑後，接受了轉化儀式，墮落成了轉化者。
夏佐追查到赫姆斯特的時候，對方跟隨研究團隊來到西大陸已經大約10年了，而且夸珞烏奇就是附著在他身上偷渡到西大陸的。
這意味著，弗利茲墮落的事情，就發生在夏佐進入星夜學府的前數年內。
「弗利茲也是星夜學府的學生，他和你一樣是先天親和者。」夏佐說道。
「是嗎？我想想…」馬爾斯陷入沉思，嘴里嘟囔著好幾個男生的名字。
夏佐把他拉到走廊邊上，避開來來往往的學生，耐心地等待對方的思考結果。
詢問弗利茲的事情，完全是出于好奇。
想想看，一個先天親和學生，生活在星夜學府里，整日里受到城堡守護者迪姆、導師、院首的關注，怎麼會有機會接觸到血魔呢？
夏佐特別想弄明白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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