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也沒怪你，你要你自己知道要努力就行了。」光賢者哭笑不得，拍了拍艾尼斯的肩膀，溫聲安慰了幾句。
雖然他確實對艾尼斯的退步有些生氣，但百年的師徒關系總是割舍不開的。
光賢者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艾尼斯，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就坐在沙發上就行，你要是有進步或者成為高階封號魔導師那顆心，等這次維斯回憶之後，再跟著我一段時間吧。」
「見鬼，我早就跟你說過，以你的天賦，早就應該是封號魔導師了，你偏要來這麼個魔法工會，你唉。」
光賢者沒忍住，又數落了他兩句，艾尼斯一臉認命，一一听完了。
「威廉，過來坐吧。」光賢者坐下了，指了指自己眼前的椅子，示意林立坐過來。
兩人相視而坐，他完全去掉了自己剛才看艾尼斯的失望眼神，一臉的愛護和慈祥，就好像林立是自己手里的下金蛋的母雞一樣。
連林立這樣心理承受能力強大的人都有些奇怪和恐懼，這不能怪他，實在是光賢者的神情太過奇特。
「我必須要說，威廉法師，您是我見過天賦最好的法師，甚至沒有之一。」
他突然開口，語氣堅定，甚至沒有一絲的遲疑，僅憑語氣，就可以看出這是發自內心的話語。
听到這位帝國最強封號魔導師對自己的大力贊譽，林立倒是沒有像小說里描寫的那樣，直接興奮得暈過去，他依舊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帶著一絲驚喜的微笑，林立開口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老頭子，你這樣夸獎我，是想把我捧殺吧。」開玩笑的語氣。
「怎麼會。」光賢者笑得燦爛，看上去就好像忽悠人狀態的人販子
「我不光指的是你在魔力和魔法等級上的成就。」他接著說道，語氣自負。「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自我這幾百年的法師生涯中，我不是沒有見過超過你魔法等級的天才，有的法師在18歲甚至能夠達到中階魔導師。」
「而你呢，即使我知道，艾尼斯告訴過我，你是今年才從五級法師突破的，但這樣的成長速度，在天才中，不算突出。」
「我欣賞的，是你在各個方面的成就，魔法等級的突破不算，你在煉金這個方面恐怕已經達到巨匠水準了吧，在戰斗天賦上，單純憑借大法師的力量，摧毀了大法師巔峰的火元素精靈，這可是一些低階魔導師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
光賢者掰著指頭，一個一個細數著他所查到的細節。「你甚至還擅長社交和生意往來。」說到這里，光賢者似笑非笑地看了林立一眼。
「蒙奇家族已經被你壓制到很難看的地步了，基本不會有復興的機會。你拉攏了猩紅騎士團和煉金師公會，而隨著你的煉魂月魄壯大，即使沒有我出現，你也能成功和魔法工會達成良好的合作關系。」
听著光賢者的推斷，林立只覺得自己全身濕透了，冷汗一層一層地向外冒出，連腳都有些僵硬了。
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除了林立的秘密，比如蘭娜之類，幾乎所有事情都被光賢者說中的了，光賢者甚至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打探到了自己幾個月所做的全部努力。
如果出現在敵人手上呢？僅憑這一份經歷，別人就可以大致推斷出林立的性格和特點，而林立卻對對方一無所知。
林立心中甚至生出了恐懼，而在他整個法師生涯中，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體會到了高級勢力，站在雲端的頂級強者從來都只會俯瞰自己面前的螻蟻。
光賢者倒是沒想到這麼多，他是一個純粹的法師，遵循的是魔法的力量，而白塔首領的地位讓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帝國生活。
「甚至。」光賢者又開口了，聲音稍微微弱了一些，好像有什麼秘密不敢講似的，大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味道，而接下來這句話，確實讓林立震驚了。
光賢者曾經說過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句話給林立的震驚多。「還有增強原理和均衡？」
「？？？」
听到這句話，林立已經懵逼了。
是真的懵逼，腦袋里一團漿糊，一團亂麻似的，根本理不出原本十分清晰地思路。
好像這句話是一顆炸彈，直接在林立耳朵旁邊爆炸，讓林立的腦袋嗡嗡直響。
增強定理，是林立向煉金師公會的煉金師們講過的，而且林立也不能確定現在的巴頓大陸增強定理到底出現沒有。
但均衡這個問題林立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唯有一次的討論，還是上次在光暗賢者的陰影巢穴，和蘭娜的討論。
林立很肯定，蘭娜絕不可能把這個消息告訴旁人，即使她有那顆心，她也不可能做到，而別提和她有著血契關系的林立一點也沒有察覺了。
再看光賢者，似乎完全地恢復了正常，一臉微笑，端正地坐在那里，好像之前的那句話不是自己說的，自己和林立一直在進行親切友好的交談和討論。
「您，您剛才說什麼？」林立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光賢者笑容不變，但片刻之後，他又補充了幾句︰「威廉法師，這些事情本來不該我來說，但是你要知道，這世界冥冥中自有天意。可能我們現在的生活，都可能被人發現，被人看著」
又是一陣沉默和思索。
林立是從來不相信因果報應，蒼天的監視，和蛇鬼牛神等等這一系列迷惑行為的。
作為穿越者，作為新世紀的好青年，他早就把這些東西拋在腦後，而接觸了魔法之後，利用科學常識和魔法的解釋，林立自信能夠面對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
就算，這是光賢者所說，他還是不信。
而林立能想到的可能性，最先跳出來，在他腦袋里反復橫跳的情況，就是有人在監視自己，亦或是自己前面多次的穿越是有計劃的，有人暗暗地做著準備。
無論哪種，都是林立不能接受的。
暗中監視，這是觸及林立底線的行為之一，而且呢，對于林立再說，遠遠比馬森這樣的紈褲的挑釁危險萬倍。
如果真的被他發現什麼蛛絲螞蟻，或者林立發現了什麼幕後黑手，他第一反應都會是把這種可能性掐斷，就算是自己實力不夠，為此使用陰險的手段，愁白了頭發都在所不惜。
光賢者在這個時候，說了這麼一件不合時宜的事情，這讓林立心中的警惕倍增，以前對自己穿越以來的生活，覺得自己只需要按部就班，該玩就玩幾天的心思已經拋之腦後了。
當然，林立還保留著理智，對于遷怒光賢者，他還是不會做的。
一則呢，他打不過光賢者，二來呢，光賢者這些天完全是一副關注後輩的慈祥老者形象，林立和他的關系也算親密融洽，他不願意因為一點點懷疑割裂這段關系。
當然了，如果光賢者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來，林立也絕不會婦人之仁，一定會反抗到底。
林立臉色沒有多大變化，心底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光賢者是什麼人？那是法師生涯就有上百年的頂級強者，見過的人，見過的法師何止千萬，對細節的掌控就如同對自己魔力的控制一般。
林立眼神的突變，早就被光賢者看在眼里。
他長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威廉法師，怪我老頭子多嘴，沒我這句話，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了。」
「告訴我這些事的人，我沒法說，也不敢提到他的名諱，我也不騙你，那個人的名諱，就算是你拿到維斯帝國國王那里，他也要俯首听命，而且就算是在心里，也未必敢有怨言」
老頭子苦著臉，一臉為難的笑容，好像這真的不是他心底的意思，但迫于某種壓力，連一點暗示都沒法告訴林立。
「這」
林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底卻是暗暗思索這是什麼級別的人物和何等巨大的能量。
那可是光賢者，帝都白塔的首領，按地位來說，就是維斯帝國國王都要客客氣氣的，而身為巴頓大陸法師之國的維斯帝國，雖然不能說是橫掃四方，睥睨稱雄，但也算是一方強國了。
林立也知道，一定有一些頂級強者隱藏在白塔這樣的古老勢力背後，不說別的，天階強者可從來沒有出現在台前。誰都知道，那才是各種古老勢力的真正底蘊，是立足的根本基石，這也是為什麼新興勢力永遠無法和老牌勢力相提並論的原因。
這些遠離塵世的強者，他們的關注點從來都不在布蘭德這樣的邊陲之地，就是帝都毀滅了，那些天階頂峰的大人物都不一定會全神貫注。
「光賢者，老頭子，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林立撓了撓頭，心情稍稍舒緩了一點。起碼，在光賢者的不斷提示下，他肯定了這個大人物對自己沒有惡意。
如果有的話，一個艾尼斯就能殺死自己，還費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