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離開後，過了十分鐘，徐茸才見白總心情低沉地從會客室出來。
周周正準備咨詢白嘉雯一件小事兒，被徐茸拉住了衣後領，「看不見白總臉色嗎？現在進去就是往槍口上撞。」
周周立刻停下來，捂著嘴巴小聲說︰「白總怎麼了，這個艾琳居然有本事讓白總心情這麼低落, 也沒有很紅啊，咱們公司好幾個一線藝人都壓過她呢……」
徐茸責備地瞪了周周一眼，「不該說的不要說，先忙其他事兒，等白總喊你了你在進去。」
「哦哦，知道了徐姐。」周周低著頭點了點頭。
而辦公室內。
和艾琳談完話後，白嘉雯看著文件上的宋體字完全集中不了精力, 像是有一條擰得亂七八糟的麻繩，怎麼都拆不開頭緒。
工作效率極低，直到晚上八點，白嘉雯才勉強處理完今天的工作。
魅色酒吧前台。
「你們鐘老板呢？」
酒吧經理極盡諂媚地說︰「白總您需要什麼，鐘老板最近不在雲城，有什麼需求您盡管吩咐，我們能安排的都可以安排。」
白嘉雯晃動玻璃杯，冰涼的烈酒掛在玻璃杯壁上，她一口喝了下去，「她去哪兒了？」
經理猶豫了一小會兒，估量著老板和白嘉雯之間的關系，湊近小聲說道︰「被我們大老板帶回了部隊，估模著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
和鐘嫵瀟親密的人都知道，雖然這些酒吧夜場表面山掛著鐘嫵瀟的大名，實際上掌權控股最多的，還是另外一個男人。
不過人家是鐘嫵瀟的女圭女圭親, 未來夫婿，也沒有人會刻意說鐘嫵瀟沒有實權。
畢竟小事那人不會過問, 事情是大是小, 也是鐘嫵瀟說的算。
無關鐘嫵瀟的，除非天塌下來，對那人來說可能都不算大事。
白嘉雯笑了聲，揮了揮手︰「行吧，我沒什麼事兒，你去忙吧，我在吧台喝點酒。」
「好 ，白總您慢慢玩，有什麼事兒直接喊我就成。」經理熱絡地笑了笑，眼神叮囑伺候白嘉雯的酒保，「好好伺候著白總。」
「嘉雯，一個人喝悶酒？」
白嘉雯喝了一會兒，身邊從容地坐下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她轉過頭眯了眯眼楮，眼底劃過一絲失落，抿唇笑道︰「秦總，好巧。」
秦之湛笑了笑，朝酒保頷首示意︰「來杯威士忌。」
「我在這邊陪個客戶，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邊坐了半天，心情不好？」
白嘉雯雖然酒量好，但今晚她點的都是烈酒，此刻醉意已經有幾分上頭。
狗屁的借酒消愁。
她之前還覺得只要過了何聰的實習期，她和何聰就會有美好未來，但現在看來，她想跟何聰在一起真的好難啊。
「怎麼眼楮紅了，我還沒見過白總流眼淚呢？」秦之湛故意打趣道，深邃的眼眸里藏著心疼和隱忍。
白嘉雯勾了勾薄唇，把酒保端上來的烈酒一口悶了下去，「沒哭，就是酒烈了刺激了淚腺，秦總產生了錯覺。」
「原來這樣。」秦之湛語調溫柔，端著微涼的酒杯踫了踫她空了的杯子︰「別一個人喝悶酒，陪我喝點，新開春公司雜事不少，我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是啊，雜事不少，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
白嘉雯一杯接著一杯，一點都不像是品酒享受，反而是發泄。
秦之湛再不想承認，也知道眼前的女人為情所困，他微醺的黑眸情緒外泄，瞳孔深了深。
「我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
「嗯？」白嘉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著自己被男人束縛住的手，眼神微滯，蹙了蹙眉，「把手拿開。」
秦之湛拿掉她手心里的杯子，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我不願意看到你這麼難過，這些幾年了，你難不成真要為了一個赫淙，浪費自己的一輩子？」
听到赫淙的名字，白嘉雯明顯臉色沉了兩分，瞅著手︰「我沒有為了赫淙難過，你誤會了。」
「不是赫淙的話，那就是何聰，那張臉就算再好，也不值得你白嘉雯喜愛這麼多年，為此借酒消愁，一蹶不振。」
「嘉雯，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別人，離開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
白嘉雯醉意有些上頭了，眼前的秦之湛晃來晃去，一下子在左邊一下子在右邊，時而出現重影。
她心里的警鈴拉響，深吸了口濁氣，「秦總，感情的世界里最正確的選擇，就是听從心的指引，而不是旁人來覺得是否正確。」
「你也知道我這麼多年忘不掉，秦總若是夠理智，就不應該在和我說這些話，也應該幡然醒悟。」
「放手吧秦總，別逼我咬你。」
秦之湛臉色僵硬，注視著比平日里要動情活潑的白嘉雯，他其實舍不得放手，但她眼神里透著冰冷的拒絕和警告，完全就沒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
「白嘉雯，你為什麼要痴迷不悟？」
「對，執迷不悟不對，你千萬別學我。」酒精麻痹了幾分意識，白嘉雯的話也月兌軌了幾分，沒有平日的禮貌和委婉，咄咄逼人，字字誅心。
抽出手，白嘉雯看了眼酒保︰「去叫經理過來。」
沒一會兒，經理就過來了，「白總，您有什麼吩咐？」
「準備一個包間，我要休息。」
「白總這邊請。」經理做了個請的手勢，喊了兩個女服務生扶著白嘉雯上二樓去。
靠近吧台的卡座，艾琳冷著臉收起手機。
旁邊的鶯鶯燕燕嘻嘻笑笑，打趣兒說著陳年八卦。
「艾琳，你拍他們做什麼，早在四年前就有傳秦白之好了，在圈子里早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哦……那時候你還沒在國內發展，秦之湛可是為白嘉雯擋過刀的，之後住院了好久，事情一直被壓著，那段時間白嘉雯也常去醫院探望。」
「我猜兩人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只是兩位都是公司的掌權人，領證結婚的話，家族股份不好分割，才一直秘密在一起。」
「看起來也是般配，強強聯手，差不多佔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
幾個藝人還在笑談，艾琳突然冷著臉在站了起來。
「去哪兒？」
「我還有事，先回家了。」
一行的朋友挽留不住，只能看著艾琳走出了酒吧。
有人繼續笑道︰「艾琳該不會是看上了秦之湛吧？」
「看剛才的動作，白嘉雯應該是和秦之湛鬧了矛盾，秦總想哄沒哄好，現在還在吧台上喝悶酒，我要是艾琳，我現在就不會怒氣沖沖跑開，上去撩一把。」
「你怎麼敢？」
「搏一搏嘛，說不定單車變摩托，你看秦之湛和白嘉雯都這麼多年了，再漂亮的女人，你對著看三四年，審美總會疲勞，新面孔新刺激，說不定直接踩著白嘉雯上位呢？」
猜測幻想中，幾人笑作一團。
但令她們沒想到的是，還真有人趁著這個機會上前和秦之湛搭訕，而且還不是別人，娛樂圈清純玉女，阮井煙。
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文質彬彬的秦之湛，也有如此狂野狼性的一面。
「我靠，我為什麼沒有抓住機會？！」
「清純小花哪里清純，這也太主動了吧……」
沒過多久，阮井煙的經紀人就來了，幫著阮井煙把秦之湛帶進了酒吧外的保姆車內。
卡座上幾人的酒醒了幾分，相互對視了一眼︰「要跟嗎？」
「阮井煙我們也得罪不起，找狗仔跟吧，拿點好處就夠了。」-
保姆車內。
阮井煙經紀人楊絲一臉猶豫地開著車，車內蔓延著酒精氣味和沉重的喘息。
後座的阮井煙臉頰緋紅，甚至比她頭一回拍床戲還要緊張。
楊絲透過後視鏡看著她，勸道︰「煙煙，你這樣做的話，秦總醒來肯定會生氣的。」
阮井煙紅唇微腫，眼神里帶著緊張和擔憂，但看著抱著自己腰身的男人，她堅定道︰「絲絲姐，就當做是我25歲的生日禮物。」
楊絲扯了扯嘴角，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要這種25歲的生日禮物。
不過她帶了阮井煙這麼多年，阮井煙對秦之湛的感情有多深，她也是知道的。
女孩子嘛，第一次要麼給她最愛的人，要麼給最愛她的人。
幫忙送到房間門口，楊絲就離開了，她頗為擔心地叮囑道︰「明天下午我過來接你，如果發生什麼你解決不了的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阮井胭挑了挑眉︰「絲絲姐你會？」
「……」楊絲嗔了她一眼，「少貧嘴了，我先走了。」
阮井煙刷了房卡進入套房，男人雖然看起來不胖，但身上的肉塊都硬邦邦的像石頭一樣。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了床上，阮井煙小腿肚子一軟，整個人砰的一下隨著男人一塊跌了下來，小臉兒砸在他西裝的扣子上，緋紅了一小塊兒。
秦之湛渾渾噩噩地醒了，眯著眼楮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阮井煙心跳也快了快，小手抓緊他的西裝，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和激動。
但男人看了一會兒，黑眸里沒什麼起伏，滿嘴醉意道︰「壓著我了，下去。」
听到秦之湛低啞的聲音，阮井煙心髒像是小鹿亂撞一般，他黑眸迷惑，但眉眼五官，每一處模樣都是她喜歡的樣子。
這是她從小喜歡到大，卻又從來不給她機會靠近的男人。
阮井煙鼓起勇氣，學著他剛才的肆意侵略，把柔軟的唇邊壓在他的薄唇上，漸漸一股微醺的酒味便在她唇齒間擴散開來。
20歲的時候，她接拍了第一步吻戲，當時的男演員還好奇地問她，這該不會是她的初吻吧？需不需要借位完成，後來電視劇播出的時候，運營方也大肆將熒幕初吻作為宣傳點。
但其實她的初吻，在選擇當演員前就偷偷給了秦之湛，只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當時她就想，當演員避免不了親熱戲，那她就先把自己的第一次親吻，給自己喜歡的男人。
阮井煙雖然實踐經歷不豐富，但她理念經驗多，楊絲專門給看過各種各樣的接吻技巧或者手法，只是真的到現場實踐，她就像犯了考試綜合征，一下全忘了。
蒙了一會兒，秦之湛帶著醉意的黑眸突然睜開，和阮井煙四目對視。
阮井煙愣了下，下意識咬住了他的唇瓣。
男人眉頭一擰，帶著幾分薄怒，依靠體量的優勢，將相對小小只的阮井煙翻身困住，「是誰？」
「你覺得會是誰？」
秦之湛眼前能突然浮現了白嘉雯那張倔強憤懣的小臉兒，他喉結滾了滾，心里明知道不可能是白嘉雯，甚至還冒出一道軟糯熟悉的聲音，他還是借著醉意的名號壓了下去。
凌晨的鐘聲一過，阮井煙就從25歲的小姑娘正是變成了26歲的小女人。
但這漫漫長夜，痛與委屈遠遠高于初經人事的害羞和喜悅。
她狼狽不堪中不知道從男人嘴里听到了多少句其他女人的名字，堪稱26年來最差的一個生日-
而另外一邊。
何聰晚上陪艾琳吃完飯，回了公司錄音室錄制某個欄目要求的新歌。
忙碌到十一點，才達到自己滿意的效果。
從錄音室出來，手機里罕見沒有白嘉雯發過來的消息，他手指已經潛移默化地點開了白嘉雯的微信對話框。
黑眸猶豫了片刻，編輯了一句話發過去︰剛錄制結束，晚安
退出對話框，艾琳給他撥了好幾通未接電話，留言讓他忙完早點回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何聰含了顆潤喉糖放在嘴里，乘坐電梯到負一樓驅車回家。
抵達世茂別墅，已經將近凌晨，沒想到客廳的燈還亮著。
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何聰打開門換了鞋子走進客廳，艾琳正坐在沙發上。
「這麼晚還不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可以明天再說嗎？」何聰走過去，在艾琳對面的短沙發上坐下，「今晚不是和朋友去放松心情了麼，發生什麼不高興的事情，需要哥哥幫你？」
艾琳抿著唇，注視著何聰的眼楮，「不是我的事情，是你的事情。」
「我？」
「我知道你現在的女人是白嘉雯，所以才一直瞞著我和媽咪，擔心我們不同意對不對？」
「……」
艾琳拿起茶幾上的手機，一邊憤憤厭惡地說道︰「我和媽咪肯定是不能接受白嘉雯的，她當初險些害死你，你怎麼還敢去愛她啊？」
何聰擰了擰眉，「琳琳，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唐肆城你別傻了，白嘉雯根本就不值得你的諒解和喜歡！你以為她現在是全心全意地愛你，呵，你看看這是什麼！」
艾琳把晚上拍到的視頻推到何聰面前，視頻里白嘉雯含情脈脈地和秦之湛對視，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相互踫杯飲酒。
「你看，她就是這樣三心二意的女人！昨晚才和你在一起，今天也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被當成第三者了你知道嗎？！」
艾琳將那幾個藝人說的傳言盡數說了出來，既氣又替兄長感到不服。
「我當時就不應該著急回來，我應該先給那賤人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