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離趙恆航買在公司附近的獨居公寓很近,謝溫林避近求遠地把趙恆航送回了趙家,晚上趙恆航不適也有人照料。
夜色很靜,謝溫林專心的看著前方的路況,沒人他開的遠光燈。
他煙癮不重,不自覺從暗格里拿出煙盒點了根煙。
到趙家時已經凌晨一點了,開門的是佣人,看見謝溫林背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大少爺,連忙過來幫忙。
「辛苦謝總了,這麼晚還麻煩您把大少爺送回來。」佣人先把趙恆航送到他的房間,留下一人去廚房給謝溫林倒了杯茶水。
謝溫林接過茶抿了口,「家人都睡了嗎?」
「嗯,現在趙先生和夫人都睡得很早,不到十一點就回臥室休息了。」佣人說話,便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
男人抿茶的動作微微一滯,點了點頭,喝了半口。
趙家待客都是紅茶,醇香厚重,入口的時候有種淡淡的苦味,因為趙老爺子和小丫頭很喜歡喝。
他放下茶杯起身,「不早了,趙恆航已經送回來了,你們晚上注意一下,我先回了。」
「知道了,謝謝謝總。」佣人禮貌地送他出門,目送黑色轎車消失在夜幕里。
他們家大少爺醉後人品好得不得了,從來不亂來,也不亂吐亂動,蓋著被子一覺就能睡到大天亮,哪里需要她們照顧。
佣人關了門,打了個哈欠收拾桌子上的茶具去廚房。
漆黑的道上,謝溫林驅著車,車速並不快,指尖零星一點煙火。
他也知道今晚自己不同尋常,過于放縱。
現在心底里,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慶幸,五味陳雜在一塊兒。
他搖下車窗,冷風灌了一會兒,意識總算清冷了。
「滋滋滋——」後座手機鈴聲響起。
謝溫林愣了一下,透過後視鏡看到趙恆航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男人靠邊停了車,拿起後座的手機。
「哥,軒軒高燒了,上吐下瀉……」
「在哪?」
「我現在在家,你快過來,我不知道怎麼辦。」對面的女聲又慌又亂,甚至沒有听出對面是不是趙恆航的聲音。
謝溫林沉著聲,「你幫孩子穿好衣服,收拾一些必用品,我十五分鐘內過來。」
「哥,你快點,我好擔心軒軒會出事……」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讓人心底里不由心疼。
「別怕。」
男人油門漸漸踩到了底,穿行在暮色之中。
快到小區,他給趙佳蕊回了條電話,讓她抱著軒軒下來。
車子行駛進小區,趕往趙佳蕊公寓樓下。
遠遠,謝溫林便看到趙佳蕊抱著孩子站在路燈下,瘦的像暮色里一直被風刮來刮去還堅強立著的小草。謝溫林擰起眉頭,車速並沒有緩。
她就穿著睡裙在冷風里等,只有懷里的孩子裹得嚴嚴實實。
還真的听話啊,讓她給孩子穿好衣服,就只給孩子穿好衣服。
二十來歲的人,還是這樣子……
「哥,你快點開車,軒軒體溫很高了,吐了兩三次!」趙佳蕊拉開後座的門便坐了進來,眼神里只有她懷里的孩子,滿臉疼愛和焦急。
謝溫林沒做聲,快速掉頭往醫院去。
男人關了車窗,把暖氣打開調高。
小路上,小家伙都在趙佳蕊懷里嗚嗚的哭,細女敕的嗓子都哭啞了,趙佳蕊倒是沒有哭,一直溫聲安撫著兒子,說馬上就到醫院。
「軒軒不怕,媽咪和舅舅在呢,馬上就不難受了。」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趙佳蕊連忙打開車門抱著兒子往急診室去。
謝溫林拔了車鑰匙追上來,看著她腳上的拖鞋,從她懷里接過小家伙,「鞋子都不換,你不怕抱著兒子摔倒?」
「哥——」聲音戛然而止,趙佳蕊一雙驚慌而擔憂的杏眸撞進男人眼底里。
她呆愣了很久,才猛然震驚地回神,不是她哥……
謝溫林抱著孩子快步往急診室去。
趙佳蕊抿了抿唇,快步跟在他後面。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小家伙的情況終于穩定了,是白天吃了變質的食物,加上受寒感冒,才會導致上吐下瀉。
趙佳蕊坐在病床邊,滿臉愁容地看著昏睡中的兒子。
房間門「咿呀」聲,輕輕從外面推開。
謝溫林高大的身子走進來,襯衫外的領帶很亂,板正的襯衫領口的扣子也松開了兩三顆。
他的西裝外套正披在趙佳蕊的肩上。
見他進來,趙佳蕊先是一愣,眼神緩緩變得有些懦弱,低聲說︰「今晚的事情謝謝你。」
謝溫林听著她低糯心虛的聲音,不由得嘆了口氣,聲音很輕,「把這條褲子換上。」
他手里提著一個袋子,走過去放在床尾。
「褲子?」趙佳蕊愣了下,打開袋子,是一條純棉的女士休閑褲。
「換褲子做什麼?」而且這麼晚了,他從哪里變出一條褲子來。
「你兒子已經感冒了,你還想凍感冒嗎,到時候誰照顧你們母子,指望你哥?」
趙佳蕊低了低頭,捏著褲子,布料倒是很舒服。
「褲子是干淨的,沒人穿過。」
「這麼晚,你哪里弄過來的褲子?」趙佳蕊抬起眼,一雙杏眸柔柔的看著他。
「唐柔的,那天在商城你見過,是這家醫院的兒童醫生。」
趙佳蕊臉色微僵了一下,張了張唇,「她是你女朋友嗎?」雖然她沒問過,但謝溫林肯定沒有結婚。
謝溫林︰「先去把褲子換好,別感冒了,你哥沒時間照顧你,最近公司很忙。」
她抓著褲子,緩緩站起來,「好的,今晚給你添麻煩了。」
謝溫林沒回,看了看病床上已經睡著的趙承軒。
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還偏要照顧一個孩子。
趙佳蕊進去沒有一分鐘,她抓著褲子,臉色血紅。
她真的是……
十分扭捏的聲音從衛生間傳出來,「謝大哥,我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下……」
謝溫林挑了挑眉,手插在西服褲口袋里看向衛生間。
趙白粟腳都坐麻了,涼颼颼的,肚子還有點疼。
大概也是吃了變質酸女乃的原因,她手捂著臉,為何能在謝溫林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丟臉。
她和謝溫林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沒有一次見面她是體面的。
上回軒軒差點走失,她哭得像個瘋子;這回軒軒生病,她現在坐在馬桶上等著他去買衛生巾。
「叩叩叩——」
「買回來了。」
听到男人溫潤的聲音,趙佳蕊臉頰更紅了。
正要從馬桶上下來,但腿麻得動不了。
「……」
「叩叩叩」謝溫林再次敲了敲門,「趙佳蕊,你還好嗎?」
小姑娘的聲音細得不能再細,若不是謝溫林耳朵尖,還以為是蚊子在叫呢。
「我腿麻了,動不了了……」
「那怎麼辦?」晾著也不是辦法。
等了一會兒,謝溫林依然沒听見衛生間的回應,他實在忍不住唇角的弧度。
雖然這時候笑很不禮貌,但他真的忍不住了。
男人咳了聲,「你遮好,我給你送進來?」
「……好,麻煩你了。」又是蚊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