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嘩啦！」
工人接了一瓢鐵水直接潑在地上，然後朝著高爐里面加了點東西，季東青瞬間有種跪下的沖動，潑水看顏色分辨含碳量，這在國內也是牛逼的存在，這手絕技是老一代工人的智慧結晶。
季東青的工廠現在用的都是化學檢測，然後嚴格控制的每一個過程，就是擔心產品性能不穩定。
這種完全由工人憑借眼里分辨含碳量的方法不是不可行，而是這種工人太難找了。
「往後站點……」
「老板往後！」
兩個農民扛著鋤頭過來，鋤頭戳在地上，看下爐子的溫度然後開始放鐵水，接著兩人抬著桶開始挨個澆口灌注。
伴著鐵水涌入，一陣陣火花順著旁邊的排氣孔沖出來，燃燒一會才熄滅。
「老板，不要擔心氣孔的，我們這里面有鋸末成分，鋸末燃燒帶走了熱量，很好的給剎車片降溫，順便把那些夾渣一起拍到最上面的……可以開模了吧？」
當地的老板幾乎知無不言給季東青介紹，季東青擺出一副外行的樣子，手里拿著一張紙，什麼有沒有夾渣，氣孔之類的表面話要求，對方老板一個勁的偷看。
老板催促負責人開始開模，季東青自己的看著，事實證明這些老工人絕對是牛逼的存在。
一排成型的剎車片毛坯幾乎沒有氣孔和表面缺陷，季東青指了一個剛剛成型的產品，對方車一個剎車片，季東青震驚了，拿著高倍放大鏡看下去，一點都不比自己公司的產品差。
季東青又換了一個高倍的鏡頭，心道自己果然來對了。
「我再看兩爐，總感覺你們蒙我呢，就這麼簡單的工藝就能生產出來這麼好的剎車片，怎麼感覺你們是把剎車片熔了然後做出來給我看的，沒見你們配料呢……」
季東青故意按照外行的說法，目光盯著高爐，實際上注視著對方配置黃泥型砂，對方的負責人听到季東青這麼說鼻子里哼了一聲。
接著開始配置型砂，季東青把每一個步驟都詳細的看在眼里，配置型砂，制模，分型，做澆口，然後是鐵水的澆築，多少模重新配置一次型砂，季東青絲毫沒有馬虎。
「老板，您看你的西服都髒了，咱們到酒店喝喝茶，吃點東西，然後商量一下訂單……」
「也好，但是不著急，你把這幾片包一下我要帶走做裝車實驗，大車得測試的，你們說的合格和我說的合格都不好的，得裝車實驗過了我才放心，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丟在上面！」
「好說，還是老板考慮的周全，那您估計能夠定多少片呢？」
「三萬！」
「呃……」
「每個月！」
「哎呀老板，您要是下單得抓緊，不然我們是生產不出來的……」
本來對方有些不滿意，感覺季東青的量有點小，一听說每個月三萬片立馬來了精神，樣品對方直接弄了兩個立方的箱子，裝滿了樣品。
季東青按照大柴倉庫位置郵寄的，電話寫的自己的，這樣到時候自己提貨。
晚上對方老板安排了各種項目，季東青也放開了，除了唱歌之外全部享受了。
第二天，對方把季東青直接送到了機場，季東青回大連。
開車回到自己的新工廠，接下來就是拿著配方開始尋找材料，黃土來說遼西這邊一點都不缺，至于煤渣？不說要多少有多少也差不多，幾公里之外就是發電廠。
朱雲幫助季東青把工廠定位在這里就是用電方便，對方听說季東青要煤渣，直接給弄了一個綠色通行證，隨便拉。
至于另外的材料，周圍的山上就能夠找到，鋸末這東西在大連這邊木器加工廠更是多得是，用斯太爾拉才幾百塊錢，沒有運費貴。
「東青哥，這個能行麼？」
望著季東青配置的型砂，周圍蘇悅和三炮幾個人全都成了工作人員，其余的工人現在仍舊在收拾廠房，接電，接管路，只有實驗高爐弄了臨時電。
「應該不差，溫度測試下，然後是含碳量……」
各種指標蘇悅仔細的核對，季東青點點頭，巴圖端著大鐵勺接了滿滿一下子鐵水，緩緩地倒入模具。
「嘶嘶……」
「這麼大火焰……」
四壁冒煙，蘇悅幾個人暗道完了，這一模白費了，季東青卻絲毫不擔心，分分鐘後季東青讓巴圖開模。
「砰砰！」
「你幾把慢點，別把工件敲壞了……」
「邊去，淨添亂，鑄鐵件那麼容易壞還能做剎車片？你個憨憨……」
季東青擺擺手三炮趕忙閉嘴，伴著巴圖的小錘，整個黃泥型砂模碎裂成粉狀，一個完整的剎車片毛坯出現在眾人面前。
「臥槽，這下子省了老了錢了，發了……」
「小點聲，怕別人不知道我們省錢了？從今以後都給我悄悄地，就這麼整，按照這個比例，蘇悅配方你管著，給我連續出一百模，統計成型率……」
「好 東青哥，你就瞧好吧，咱們懂技術到哪里都是爺，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是不是三炮？」
「必須的，就上她，干……」
這些天的苦悶終于隨著季東青的偷師成功迎刃而解，內蒙古那邊房德佐也出現在了鄭昌勇的辦公室。
「鄭總，工資低點了吧？人家外面的鑄造工程師現在工資至少八千到一萬，您才給五千？而且我現在還主管了實驗，配料，教工人，這活這麼多可不是這個價錢，咱們師兄弟都走了，我可是沖著您的承諾留下的，您說了要給我漲工資的……」
房德佐說的聲情並茂，從自己背叛季東青，到仁義禮智信，鄭昌勇就是不為所動。
「你試驗的時候廢掉了五鍋，按照公司的規定得扣你三千塊錢，我沒扣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啥？扣錢？我給公司賺錢你怎麼不說……」
「你不想干可以走，公司離開了誰都能轉！」
想到手下給的情報，鄭昌勇臉上生起了勝利者的笑容，房德佐故意表現的咬牙切齒。
「鄭昌勇，你個王八犢子，我教會了你的工人你要開了我……」
「保安！」
「鄭昌勇，我要到勞動局去告你！」
「隨便，呵呵，弱者最後的申吟不過如此哈哈！」
望著保安把房德佐拖出辦公室，鄭昌勇後背靠在巨大的老板椅上，眼楮里都是笑容。
這個月已經順利供貨了，證明配方和設備都沒問題，那還留著高工資的干什麼？過年？況且對方還要求漲工資？一個臭苦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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