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年齡的增長，季東青感覺除了關心別人貌似自己就沒什麼可關心的，吃穿住行都按部就班，一步步往上走，腳步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越想越多，不知不覺，季東青手里的威士忌下去一半了，面前忽然多了一個人。
「我老板想見你！」
季東青抬頭，對方也是在小高家里照片里的人，據小高說是那個帶頭搞破壞的老家伙大徒弟。
想到對方季東青就生氣，真給打工的丟人。
走的時候破壞人家工具，本事不行就搞下賤動作。
季東青想起了阿城的那個金勇志，本領什麼不是就靠著玩小動作刷存在感，簡直就是個無賴，頓時臉色不好看。
「你以為自己是誰？」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季東青橫了對方一眼。
「你麻痹別給臉不要臉，這里是鄂爾多斯，弄死你就跟……」
「啪！」
季東青打了個響指，兩個服務生過來直接把對方腦袋按在桌子上了，對方瞬間哆嗦了。
梧桐酒吧在當地也出名，沒人敢在這里鬧事，對方這才虛張聲勢想帶季東青離開。
「讓你的那個誰來這，他那點實力我真不想弄他，是他找上門的，給他半個小時，不然我就把他丟到庫布齊沙漠里喂狼，丟出去！」
季東青現在火氣正大，兩個服務生架著對方的胳膊直接丟到大街上，路過的車差點把對方撞了，男子起來就跑，鞋都跑丟了。
「大姐，要不要……」
「去忙吧，不用你們管這！」
包廂里，谷韻望著筆記本上的畫面，身邊人小聲說道，谷韻擺擺手。
季東青又要了一瓶伏特加，這麼多年這還是季東青第一次這麼喝酒。
「俄式烤肉這有麼？」
「有的，還有牛肉干！」
「拿來吧！」
干喝季東青還是有些受不了，但是還是想喝，今天就是想喝酒。
「嘶嘶！」
「味道是好聞，怪不得能這麼喝！」
季東青學著斯蘭考特的樣子把烤肉片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然後一抬頭一兩杯伏特加就下去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面前出現一張討厭的臉，季東青招招手服務生送過來一個杯子。
「整點！」
「不喝，小子你撈過界了，趁早滾回哈爾濱，鄂爾多斯不屬于你！」
老頭和老金一個德行，都是大光頭，橫著三條抬頭紋，說話的時候緊著鼻子，故意裝出一副狠辣的樣子，季東青臉上生出嘲諷。
「你當我嚇大的？你在行業里是哪一號？報報名，讓我膽顫一下，如果不是你就給我窩著，什麼玩意撈過界？」
「尼瑪你自己那點糊弄人的把式還拿出來開山立牌，尼瑪你丟不丟人？看看裝車場你裝出的那個逼玩意，就是一堆廢鐵，作為手藝人尼瑪你要臉麼？能吃得起這碗飯你就吃，吃不起別吃！歲數大就豪橫？千年王八照樣炖湯，你特麼說哪個人是王八試試？弄死你」！
「別倚老賣老，還特麼撈過界了！法治社會別整這一套了，我修車十幾年了什麼沒見過，來復槍頂過我的腦袋，我也打碎過別人的顴骨，掰斷過打我一嘴巴人胳膊，你要是想玩我陪你玩到死，麻痹跟我們東北人玩橫的，你算老幾？」
「就問你一句，你賠東西滾犢子，還是從明天開始我帶著我的那幫徒弟在鄂爾多斯開始打你，直到把你打出去為止，到時候你錢也得賠！你選！」
望著面前的老人，季東青沒有半點尊重。
用時髦的話說，他特麼就是歲數大，為社會，為國家，甚至為自己的家都沒有半點貢獻。
曾經的歲月里，這種人也曾經牛逼過，但是那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吹牛逼混日子，不值得尊敬。
「你……」
老頭還想說什麼，季東青的酒瓶子直接頓在桌子上，四十公分的桌面直接蹲下去一個大坑，老頭直接閉嘴了。
「屋里有你吃飯的盤子，就以為自己能上桌麼，麻痹要麼自己干，要麼你就吃盤子里那麼點，什麼時候趕車的讓驢說了算？你特麼干著驢得活還想當趕車的，曹！活到你這個歲數還特麼信畫餅，你麻痹拍拍良心你對得起那幫跟你吃飯的麼？破壞的東西給我照價賠償，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曹！丟人現眼的玩意，真特麼給打工的丟人！」
指著老者，季東青一頓罵，老頭想要爆發，但是看看季東青腥紅的眼楮直接閉嘴了。
「他買單！」
喝得差不多了，季東青也不跟老家伙廢話，晃晃悠悠往出走，老頭想跟出來，服務生跟過來。
「四千七百五！」
「啊？咋這麼貴？」
「刷卡還是現金？」
服務生可不慣著對方，如果是季東青那就是免費，這種老不修，直接正常價格。
「 ……」
「老弟，我送你呀？」
谷韻的現代車出現在路邊，季東青手里夾著煙擺擺手。
「不用，我想自己走走，嗝……」
打了個酒嗝，季東青緩慢的朝著裝配廠走去，距離過年越是近，季東青越是空虛，睡不著就工作吧。
「 啷！」
「季總……」
「沒事，我到廠里走走，你們吃你們的，多買點酒和肉，明天吃點好的，給你們報銷！」
「謝謝季總！」
看門的老頭望著季東青眼楮里都是感激，正常上班期間不讓喝酒，馬上過年了，季東青讓人給買了酒。
「滴滴！」
「谷總……」
「門關上吧，我也走走！」
谷韻緊了一下大衣，跟著季東青的腳步一起站在那幾台組裝完畢的重卡跟前。
「怎麼了？」
「這是一堆廢鐵，過了年我要把這些都拆了然後重裝！」
點了一根煙，季東青指著以前那幫人裝的東西，眼楮里都是鄙夷。現在季東青嘴里呼出的哈氣都能點著。
「這看上去挺好啊！」
「屁！你看那是幾根弓子？」
「十……十八根，其他車也是這麼多啊！」
谷韻對于季東青的各種批評顯然心里並不滿意，畢竟自己好歹是個老板，怎麼說我給你飯吃。
季東青看在眼里，平常肯定會適可而止，今天？噴出你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