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的指點,讓林曉鋒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以前,他的眼界里以為修煉最強大的劍術,方才可以無敵。听了如花的話,方才知道不止如此,只修煉強大的劍術是不夠的,如果不能學會料敵先機的話,再強大的劍術,最後的威力也只會大打折扣的。
林曉鋒此時也總算發現了如花的一些長處,博學又對劍術有很多的了解,更是能夠幫助他林曉鋒料敵先機,之前,這些如花還都從來沒有顯露出來,現在她似乎變得很是積極起來。她為何會如此呢!
林曉鋒不得而知,當他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中的如花馬上知道,只听她幽幽一笑的說道︰「你不用有所懷疑,因為幫助你也就是在幫助我自己,這琉璃宮對于你來說,實在是一個不錯的劍道修煉場所,我希望你在此修煉,只有你的劍道境界提升了,到時候我才有希望化形成人。」
林曉鋒听了,頓時心中一喜,接著問道︰「所以說,接下來,你都會積極幫助我的麼?」
「當然。」如花很是肯定的回道。
林曉鋒听了,頓時信心倍增,握劍的手頓時緊了緊,接著雙足一發力,整個身影頓時向前撲去,林曉鋒這運使的正是輪回劍術中的奔狼式,氣勢凶猛,迅猛無比的撲向對面身材高大的鐵柳。
鐵柳見了,當即一愣,他實在是沒有料到林曉鋒會突然改變攻式,這記奔狼式又快又猛,他手中的長劍來不及變招,倉促之間,他只得橫劍格擋。
錚。
一聲金鐵相擊,一陣火花四身。兩劍相擊,林曉鋒這一劍似乎是用盡了全力,直把橫劍格擋的鐵柳震得後退數步。大劍師之境的鐵柳也是了得,他迎擊的一劍同樣是充滿了力量,直接將半空中的林曉鋒震飛回了去。
林曉鋒只覺手臂發麻,鐵柳身影還未立穩,頓時又是一陣驚訝,林曉鋒居然去而復返,比起他的速度更快更猛。
鐵柳當然不會知道,林曉鋒這第二次的獨特攻擊,正是輪回劍術中的燕返式,明明被震飛卻是瞬間的復返,這一劍比之前更快,此刻,鐵柳已經來不及提劍格擋,倉促之間,他腳步一錯,扭腰側身,方才驚險的避開了林曉鋒這一記的燕返式。
圍觀的弟子們見了,頓時噓聲一片,在被他們小看的劍師之境的林曉鋒居然也能有如此迅猛的身手,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僥幸而已。
高台上,赤雪閣主見了,終于微微的松了口氣,這位少主的表現總算沒有讓她失望,她的俏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旁邊的李門主驚得差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雙拳緊握,雙目更是緊緊的盯著林曉鋒,看來林曉鋒的身法已經完全入了這位李門主的法眼。
然而,這還沒有完,當眾弟子見鐵柳驚險躲開了林曉鋒的第二劍,以為林曉鋒已經勢窮,該鐵柳運使出秋蟬劍術的時候了。
不想,一記燕返式落空的林曉鋒身影陡轉,接著後仰式的往返滑行,這正是輪回劍術中的斬馬式。這一劍依舊很快很猛,倉促側身的鐵柳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他剛想提劍還擊,林曉鋒的斬馬式便以更快的速度殺到,斬向他的左腿。
匆忙之中,鐵柳頓時展現出秋蟬劍術中的身輕如燕,雙腿一彈,他頓時便從地上躍起,冰冷的劍鋒剛好貼著腳底而過。
這一次的交鋒,若是林曉鋒能再快一點,鐵柳再慢一分,林曉鋒便會必勝無疑。周圍的弟子們看到這一幕,終于不再啃聲了,如果第一次是僥幸還能說得過去,然而僥幸多了的話那便不是僥幸,而是真正實力的展現。
即便眾弟子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也依然不願認可這個小小劍師之境的林曉鋒的劍道實力。眾弟子頓時大喊道︰「鐵柳,你還在等什麼啊!快還擊啊!」
鐵柳听了,很是欲哭無淚,他當然也想還擊的。但是林曉鋒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林曉鋒听從了如花的指點,奔狼式,燕返式,斬馬式,三式過後,接著便又重復進攻,而且出劍的速度一次比一次來得更快更猛。
只這簡單的三式,只三輪後,便將對手鐵柳逼得手忙腳亂起來,使他陷入了完全的被動之中,隨著林曉鋒一次快過一次的出劍,四周弟子臉上的傲氣驟然全消,一個個的臉上接著如喪考妣的難看起來。
高台上的李門主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之前同樣小看了林曉鋒,但是此刻他已經完全改變了主意,不僅僅是因為林曉鋒運使出的三式劍式,更重要的是,在從林曉鋒一次又一次的出劍中,看到了林曉鋒的劍術在進步,雖然是重復著三招劍式,但是每一次出劍都會比上一次要更完美迅猛一點。
雖然只是一點,但是對于劍道者來說已經非常可貴的,因為不是誰都可以悟出這多出的一點的。更重要的是,劍道者的成長本來就是一點點的累積而來的。有名言為證︰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劍道至高者,也都是從點點滴滴累積起來的。當然想要有點點滴滴的累積,也是需要有足夠的悟性的。有的人揮一劍,便能悟出很多東西,然而有的人,即便是揮出一千劍一萬劍,也還只是以為這只是普通的一劍而已。
這或許便是先天劍道天才與庸才的區別,天才能夠從一劍之中窺探出很多,而庸才只會知道一劍不過是一劍而已。
此刻,林曉鋒在李門主眼里,無疑是先天劍道天才一般的存在,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進步著,簡單的奔狼式,燕返式,斬馬式,在林曉鋒的運使中,變得越來越完美。如今的李門正是需要這樣的劍道天才來扭轉局面,林曉鋒實在是不二人選。
當林曉鋒以這三式展開第四輪攻勢的時候,身材高大魁梧的鐵柳終于敗下陣來,林曉鋒的斬馬式斬中了他的大腿,他頓時鮮血直流,接著林曉鋒的燕返式又直指他的後心要害。
然而,鐵柳並沒有死,因為林曉鋒並沒有一劍刺下去,他不想拉仇恨,更不想殺這位唯一表現出過友好的良善之輩。林曉鋒以為,善良的該被保護,邪惡的方才應該被斬殺。
如花對此嗤之以鼻,更是罵他婦人之仁。輪回劍術講求的便是殺伐證道,林曉鋒如此的殺伐不決,實在是不適合修煉輪回劍術。
當如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林曉鋒頓時堅定的回道︰「如果輪回劍術的殺伐證道是亂殺無辜的話,那麼這樣的輪回劍術不學也罷!」
听此話語,如花頓時沉默,以前她所侍奉的幾位劍主們,為了達到劍道的至高境界,從來都只求殺伐證道,從來都沒有去考慮過殺伐是不是合理,有沒有亂殺無辜。雖然他們的這種殺伐證道讓他們的劍道境界到達了極高點,然而最後他們還是都一一隕落了,從來沒有一位劍主成為天上最璀璨最長久的明星。
也是正是因為如此,她如花才一次次的在關鍵時刻化形失敗。
听到林曉鋒說,如果殺伐證道是亂殺無辜就不練也罷。如花頓時便感覺被什麼擊中了一般,接著她便是一陣狂喜起來,苦苦追尋的問題似乎終于找到了答案,殺伐證道雖然是主殺伐,但絕不是亂殺無辜。
也許正是因為亂殺無辜式的殺伐證道,所以才使得純粹的殺伐證道變得不純粹,這大概就是一代又一代劍主達到了極高境界卻最後還是隕落的根本原因所在。
因此,如花沉默了,她默認了林曉鋒的這個說法,亂殺無辜的殺伐證道並不是真正的殺伐證道,純粹的殺伐證道應該是斬凶除惡才對。
因為面對凶惡的時候,人們才會有真正的強烈的殺心,這才是殺伐證道的殺意的根本,絕對的殺意才是殺伐證道的根本。
難得如花居然沒有冷嘲熱諷的反駁,這反倒使得林曉鋒有些不適應起來,他接著很是小心的以神識問道︰「你,你怎麼不反駁了,生氣了嗎?」
如花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陣之後方才說道︰「不,你沒有說錯,以後你就堅持你心中正確的想法吧!」
林曉鋒頗感意外,這似乎還是頭一次,他得到了如花的認可,他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因為如花的鄭重的語氣讓他不敢再問下去。
當劍尖直指鐵柳的後心的時候,四周的弟子們頓時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很明白,這一刻鐵柳完敗。當他們轉頭看向他們的門主的時候,便赫然的發現,此刻他們的門主臉上居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是生氣,居然是滿意的笑容,這簡直匪夷所思,眾弟子以為自己的眼花看錯,頓時齊齊揉了揉眼楮再看,但依舊還是那滿意的笑臉。
這一刻,眾弟子終于明白,門主已經認可了劍師之境的林曉鋒了,甚至連鐵柳的失敗都忽略不計了。
一旁的赤雪閣主接著也站了起來,然後對李門主道︰「現在他可以拜入你的門下了嗎?」
李門主頓時又故做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沉聲道︰「嗯,勉強可以吧!」
赤雪閣主頓時一聲冷笑,剛才那滿意的笑臉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當即故意一聲冷哼的道︰「李門主也可以不必勉強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帶他去別門吧!」
「不行。」李門主頓時月兌口而出的大叫道。話一出口方才驚覺自己失態了,霎時間,一張老臉尷尬得通紅,赤雪閣主也不想再繼續為難他了,接著便改口道︰「既然李門主如此有誠意,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李門主連忙連連點頭。
赤雪閣主接著又向林曉鋒走去,在他身前停下後說道︰「李門主已經答應你拜入了,這里已經沒有我的事了,之後的諸事就靠你自己了。」
林曉鋒點了點頭,道了一聲保重,然後心情復雜的目送著赤雪閣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