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在朱星峰蛋疼的目光中，和方白羽做了最後的交割。800萬支天下僅此一家的全效抵抗藥劑，堆成茫茫多個空間袋，撒了會議室幾大桌。然後一手交貨一手簽訂備忘錄，蒲鞋市那前前後後加起來名義上四萬億出頭，但實際價值至少十倍的債務，總算清空。
剩下的，便是那109條搖號等活的人命。
按照約定，從明年一月份開始，耿江岳就要履行承諾，以每年10條人命的速度，為東華國貢獻長達9年的每月聖光服務。這麼掐指一算，接下來他能復活的自己人就非常有限了。
今年之內，還有8次機會。
首先下個月的話，肯定是老耿，然後再按照熟悉程度來算，夢標和妖精應該排在第一序列，再接下來是普祥、王滄海和徐震，再然後應該是三木大師，以及老左之類說熟不熟的前同事，這麼一算，剛好就八個人了。不過如果再算得自私一些，老左這種弱渣根本沒有活過來的價值，相較之下，還是曾經千里追殺過他的莫尼和洪一默比較值得活過來。反正李家王朝都覆滅了，這倆貨給誰打工不是打？
只不過要是復活這些人，還有一點比較麻煩的就是，他個人都活過來了，他們的家屬就總不能不管。舉個比較突出的例子，三木大師他一家三口，那可是耿江岳眼睜睜看著，被魏關山弄死的，一家人掛得那麼整整齊齊，不一次性弄回來，簡直都說不過去。
耿江岳交割完畢後瞬間回到海獅城，朱星峰見他神不守舍的樣子，還當吾皇萬歲是內疚自閉了，不由心生惻隱，安慰道︰「以後注意就是了……」
「啥？」壓根兒都沒把錢放在眼里的耿江岳，稍微愣了一下。朱星峰深知伴君如伴虎，敲打的話說一次可以，說兩次就容易引火上身，立馬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又把剛才談判的事情提了一下，哪知耿江岳絲毫不在意，擺手道，「這點錢算個瘠薄，錢是什麼？等價交換物，老子手里有的是硬通貨，只要能換回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特麼別說賠幾萬億，就是賠幾百萬億那特麼也無所謂。又不是掙不回來了，這點破事兒搞得跟死了人似的，干嘛呀？死了人老子都能弄回來，錢算什麼東西？」
朱星峰被耿江岳著敗家的魄力震得不要不要的，不由問道︰「你特麼既然不怕賠，拉我去談判又有什麼意義？」
「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這特麼主要是一種態度！」耿江岳看著朱星峰，很認真道，「錢，老子有的是，但是我絕不能讓那些傻逼賺了老子的錢，還在背後覺得是他們贏了。錢，他們可以賺，好處，他們也可以撈，但老子就是不願意讓他們撈得那麼舒服。我特麼就是要讓他們難受，一邊難受，一邊還不得不求著我。」
朱星峰︰「那他們難受了嗎？」
耿江岳︰「……」
朱星峰︰「……」
耿江岳︰「……」
朱星峰︰「……」
耿江岳︰「你們午飯還吃那個怪物肉嗎？」
朱星峰微微松了口氣。
這個萬歲爺，還是挺仁慈的……他都差點以為耿江岳要弄死他了……
幾分鐘後，耿江岳跟著朱星峰一起上了南三島。
朱星峰在搞清楚耿江岳的建設成本後，總算完全明白了耿江岳的意思。
天地萬物皆可轉化，這個掛不是掛。
這玩意兒，應該改名叫「造物」才對了。
「挖土成金，不過就是土壤的轉化率有點低，還是人造物品的能量含量比較高，單從材料的品位度看，人造物的能量就比自然界的天然物質高出幾十幾百倍，同樣一堆垃圾，能抵得幾百倍上相同體積的海水。而且抽水抽太多吧，我怕造成地球生態惡化，這特麼到頭來抵御自然災害的成本又要落回到自己頭上，不合算，以後不到萬不得已，海水還是不抽了。抽還誰不如去挖礦，挖礦不如收垃圾，收垃圾不如掏大糞……」
南三島的海邊，徐星上支起了一個燒烤架。
新鮮的魷魚涂著蘸料，幾個南二島天鯨海景大酒店的廚師正在做飯，香噴噴的氣味伴隨著食用油滴在木炭上發出呲呲的聲音，空氣中充滿美食的氣息。
然後耿江岳的話說到這里，所有人瞬間全都失去了吃飯的心情。
唯獨耿江岳，還在滔滔不絕，對大糞充滿質樸的感情︰「你知道嗎，我試驗了很多材料，最後發現生物材料才是最牛逼的，能量含量極高。最開始我只用怪物的尸體要轉化能量，但是戰斗力太高，怪物尸體就不夠用了。後來隨著我在領域里住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漸漸發現，原來排泄物的能量品位度也很高，幾乎可以和尸體相提並論……」
朱星峰手上拿著串，魷魚已經咬了一大口，但楞就是咽不下去。
他懷疑耿江岳這是在報復……
「耿總理，咱們吃飯的時候，還是先不要聊工作可以嗎？」
「可以啊，那說點工作之外的吧，說起尸體啊……」
「嘔……」
邊上一個做菜的大師傅繃不住了，扔下手里的家伙，轉頭就跑到一旁彎腰狂吐。
而眾所周知，嘔吐這種行為，是很容易傳染的。
于是一個人吐，很快就帶動了集體一起吐。
徐星上本來就懷著孕，很努力地想憋住，然而終究敵不過這大環境，還是很快敗下陣來，一張嘴就狂嘔不止，看那架勢，都像是要把胃給吐出來……
午後的南三島上，海浪輕拍海岸，帶走很多半消化過的食物殘渣，又為海里的生物提供了絕佳的營養。耿江岳看著眼前的一幕，情不自禁地感慨︰「生命如此絢爛，活著真好……」
朱星峰鐵青著臉，放下了已經失去意義的午飯，沉聲說道︰「那個幻靈界通道，下午就可以弄，地點你打算選在哪里？」
耿江岳一听這話，立馬收起對生命的贊美，一下子正經起來，自言自語似的分析道︰「我想想啊，這個東西，說到底就是個傳送門，還稍微帶點危險系數。要是放在城內，感覺不太合適。還是放在島上吧。南一島以後要當軍工基地，南三島是科研基地，我看就放在南二島好了。對外旅游開放區，出了問題，毀了也不心疼，對外還可以說是為了提升旅游服務質量，安排了最牛逼的交通系統，打造美好生活體驗……」
朱星峰親眼看著這個小伙子，被國際局勢逼得黑化的心路歷程，心里微微感慨，又忍不住很贊同道︰「我覺得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損失，把危險隔絕在外。等哪天時機成熟，連北城的玄秘職業聯賽場地都可以收回，海獅城根本就沒理由為世界承擔風險。」
耿江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又道︰「不過現在還是有必要先留個口子的，完全自我封閉，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得看具體形勢怎麼變化。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傳送陣，你會造嗎？」
朱星峰搖搖頭︰「不會啊，我是搞生物制藥的，哪懂那個？」
耿江岳懵逼道︰「我草，不會你跟我說什麼？你要來的那個連接準入，有什麼意義？」
朱星峰卻奇怪道︰「我不會，你會啊。」
耿江岳更懵逼道︰「我特麼都不知道自己會，你怎麼知道我會？」
朱星峰反問道︰「那你會造太陽嗎？」
耿江岳道︰「不會啊。」
朱星峰反問︰「那你領域里的那個太陽怎麼來的？」
耿江岳眯起眼，陷入了沉默。
「你看吧……長久以來，你一直陷在一個誤區當中。」朱星峰站起來，看著遠處正在漱口的酒店師傅和孩子他媽，背負雙手，面向大海，在濤濤海浪聲中，目光深邃，語氣低沉地緩緩說道，「為了想明白你的能力，我這幾個晚上，其實一直都在思考。昨天看到你徒手造大樓，我終于完全想明白了。那就是你以為重要的那些細節，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你的那個外掛，是純結果導向的。
也就是說，你只要腦子里努力去想，自己到底要個什麼玩意兒，那個玩意兒能實現什麼樣的功能，就必然能獲得那樣的東西。至于那個玩意兒的內部運行機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會自動幫你填補上那些你根本沒學過的東西。
你掌握的東西，是規則，而不是知識。
只有凡人，才需要通過學習知識來掌握規則的力量，利用規則，使用規則。
而你……是個掛逼！
掛逼根本不需要學習知識的細節，你也壓根兒不需要請教什麼專家學者，不信你現在可以試試看，我相信你隨便就能造個讓人吃了生兒子的藥出來。」
耿江岳問道︰「為什麼非要生兒子？」
朱星峰沉聲道︰「皇上，不要杠，你心里清楚，微臣只是在打個比方。」
耿江岳想了想，攤開手，手心中微光一亮，出現了一片平平無奇的小藥丸。
朱星峰見狀，立馬一把奪過，瞬間移動到徐星上身上。
耿江岳遠遠看著那貨輕輕拍著徐星上的背，讓她服下了那個小藥丸，看嘴型，好像是在騙徐星上說那是止吐的……
耿江岳拍案而起︰「媽個逼哦，這都要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