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地獄蝶玉碎了？八嘎！地獄蝶是帝國的高級間諜，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玉碎了呢？昨日她剛剛協助皇軍攻佔了虞山陣地。」
就當端午剛剛穿過北野大隊的營地，松井石根便收到了特高課的最新情報，特高課的高級間諜-地獄蝶玉碎了。
雖然具體情節特高課還沒有調查出來。但是殺死她的人，有消息說，就是那個端午干的。
消息是從西北軍傳來的，收到消息的特工說︰是一個特派員殺死了地獄蝶。
而綜合48軍方面的情報，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48軍軍部的特派員只有端午一個，所以特高課猜測，殺死地獄蝶的人就是端午。
「八嘎，端午那個混蛋，到處跟帝國做對。他現在在哪里，快去找到他，我要用帝國的飛機炸死他，送他去見天照大神，讓大神再照死他！」
松井石根大吼，但是因為戰事現如今很亂，根本沒有人知道端午到底去了哪里。
或許他們能查到，但這需要時間。
不過端午這個名字，將在日軍內部卻越傳越神。因為他又殺死了一個特高課的高級干部-地獄蝶。
而地獄蝶在特高課的地位，等同于南造雲子，川島芳子。而且她是最有可能打入國民黨高層內部的一張王牌。
只是可惜的是，這個王牌卻因為多嘴，而死于了端午的槍下。
當然了，端午也不是腦子一熱，便殺死了燕無雙。他一直感覺這個女人有問題。在虞山上他就听到了燕無雙在劉英的身邊挑撥離間。而之後，虞山在他走後沒多久就丟了。
那個劉英，端午不敢說他百分之一百的忠心。但倘若劉英真的有問題，他在虞山就投靠日本人了，而不是跑回了48軍指揮部。
而且倘若劉英只是丟了虞山，端午也不會殺他。但是他沒有到三岔口布防接應44師，98師與13師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因為他的愚蠢，差點令三個師幾乎全軍覆沒。而再加上獨立團因此遭遇到了重創，所以劉英死的不冤。
而至于燕無雙，只能怪她多次挑撥離間，令端午心煩，再加上她的可疑舉動，令端午直接送了這個不安定因素去了西天。
而真要給燕無雙安一個罪名的話，那麼就是霍亂軍心。
當然了，這種小事端午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他殊不知，這件事，恐怕比他殺了劉英還要大。
西北軍的十幾位高官，桂軍，川軍，晉綏軍等等，湊齊了能有百人，正打算聯名上書譴責端午亂殺無辜的行徑。並且要求委員長治端午的罪。
但此時，他們還在相互聯系，還沒有實際的行動。但是恐怕端午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天了。
但端午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多少人，他還在672團的團部快活呢！
萬毅當接到端午之後便換了一副嘴臉，正所謂人窮，志氣短三分。
東北軍自打東北出來後，就窮的叮當響。什麼武器彈藥補給，又或者是軍餉通通的沒有。老蔣才不會拿著自己的錢去養地方軍呢！
所以端午拉來的武器彈藥，萬毅是第一眼就看上了。一口一個特派員叫著，那才叫一個親切。
之前的抱怨，完全沒有的事，讓弟兄們湊錢買了一頭豬為獨立團的兄弟們接風洗塵。
端午已經許久沒有補補了，酸菜炖肉擼袖子就造。
萬毅在一旁問道︰「特派員？這個味道怎麼樣？」
端午一邊吃，一邊道︰「這酸爽？要是再加點粉條，那就更爽了。」
萬毅汗顏，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還會吃。
不過這不要緊，只要特派員滿意，那武器裝備的事情就差不多。
于是萬毅趁熱打鐵的道︰「特派員，多虧你上次送給我們的武器裝備啊，要是沒有這些武器，今日這一仗還真不知道怎麼打了。這眼瞅著小鬼子的大軍就要到了，而我們672團的武器，唉！」
听話听音，萬毅一開口端午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這一次，他可不能再白送了。
端午一邊從酸菜里撈出了一個大骨棒開啃，一邊道︰「老萬，你不用那麼煽情，不就是武器嗎？我這次大老遠的開車過來，就是知道你們112師缺乏武器彈藥，所以，」
「所以就把武器裝備給我們送來了是不是？哈哈哈！我就知道端午兄弟你最好了，您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代表我們112師全體將士向你表示感謝。話不多說，都在酒里。咕咚，咕咚，」
端午話未說完，萬毅那邊便喝上了。
但不想此時，端午卻繼續說道︰「所以這一次，我是要把武器彈藥賣給你們122師，」
噗！
萬毅一口酒就噴了出來，滿桌子都是。
「兄弟，賣給我們？我的媽啊，我們哪有錢啊？」
萬毅一下子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與端午說道︰「要說在東北那會，兄弟你說賣多少武器給咱們，咱們不會有二話的。而且東北軍不缺武器裝備。奉天有一個兵工廠，遼十三比漢陽造好用。大炮，我們也能造。飛機也有三百多架。
只是現在，我們東北軍是寄人籬下，連軍餉都發不出來，又哪里有錢買你的武器彈藥呢？」
「恩！」
端午點了一下頭，也知道東北軍的困難，摟著萬毅的肩膀道︰「這樣，所有武器裝備便宜賣給你們，小鬼子的三八式步槍10塊大洋一條，子彈一千發五十塊大洋。機槍八十塊大洋一條，這夠友情價了吧？」
萬毅點頭道︰「兄弟這價格，真是低到家了。但是即便如此，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你那車上的物資我看了，就按照你這個數目，沒有三萬大洋都下不來。這樣，要不我讓我們師座給你打一個欠條怎麼樣？」
端午笑道︰「這恐怕不行，我要現錢，因為這些錢，我是要發給我的兄弟們的。他們跟著我沖鋒陷陣，戰死沙場，我不能讓他們流了血又流了淚。」
「兄弟義氣，我萬毅佩服。只是這麼大的數目，別說我拿不出來了。我們師座也拿不出來。不瞞您說，我們東北軍有半年沒有發軍餉了。我們112師的狀況還算好一點，三個月前，每個人發了兩塊大洋。
這錢還是少帥借來的。少帥也不容易啊，而且他現在被扣在了南京，即便想要出力，恐怕也做不到了，唉！」
萬毅在那嘆氣。但不想此時，端午卻眼眸一亮，既然自己計算失誤，也不能空跑這一趟吧？
端午是沒有想到堂堂東北軍竟然這麼窮，連幾萬塊大洋都拿不出來。而且武器裝備都運到112師了，要這麼再帶走，東北軍或許會說自己小氣。更何況，112師守江陰要塞也是為了打鬼子。所以這批武器彈藥，他還真不能帶走。
但是東北軍沒有錢怎麼辦？一提到這位少帥，端午有了主意。
「去把電話拿來，老子幫你們要錢。」
端午煞有介事，可高興壞了萬毅。
萬毅光著腳從營房內跑了出去去找電話。女乃女乃的，別說672團了，整個112師，不，是整個東北軍都窮瘋了。
兩步三步，把電話連電話線都扯了過來，恭恭敬敬的遞在端午的面前。
現在的端午在他老哥的眼里，可就是財神爺啊。哪怕要不來錢，至少能把武器裝備留下來。
「來兄弟，喝酒！」
「吃肉，吃肉！」
「團座要打電話了？」
「不是，是特派員要打電話啊！」
「這個時候不吃肉喝酒，打什麼電話啊？」
「這素酒，真是沒有什麼味道。俺們東北那旮瘩都喝60度的。」
「有酒喝就不錯了，要啥自行車啊？」
‧‧‧‧‧‧‧‧‧‧‧‧‧‧‧‧‧‧
「特麼的都安靜點，我們的特派員要打電話了。」
萬毅吼道，在場的672團的弟兄就再也不敢多嘴了。而獨立團的兄弟听說端午要打電話，自然也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因為這位祖宗，平時可沒少踹他們。現如今是瘸了動腿的時候少了。但動拐棍的時候卻多了。
端午手里一直拄著一條小鬼子的三八式步槍，看誰不听話，就是一拐杖。朱勝忠就被端午打了兩次。朱勝忠經常捂著自己的說後疼，那就是被端午打的。
所以在這種時候誰敢多嘴，一拐杖打過來，都得後疼。
端午吃相難看，啃骨頭弄了一手的油，就去抓電話。
萬毅看著咧嘴，但卻不敢言語。現如今端午才是爹，只要這個爹能要來鈔票，他叫爺爺都行。
與此同時，端午撥通了委員長辦公室的電話。
楊秘書長正在整理桌子上的各類報告。這些都是各個戰區匯總過來的。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報告看一遍，撿最重要的講給委員長听。並且有加急的事情，他需要馬上請示。
而也正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楊秘書長拿起電話道︰「我是辦公室揚秘書長。」
「老楊，是我啊！」
「原來是你個猴崽子，我找你還找不到你呢？你是不是跑到48軍軍部殺人去了？而且又斃了一個師長。」
當听聞是端午的聲音，楊秘書長便詳裝生氣的道。因為這件事委員長有交代，讓楊秘書長敲打敲打端午，別讓他到處惹是生非。半個月不到，殺了兩個師長，把西北軍與桂軍都給得罪了。
但是端午卻不以為意的狡辯道︰「老楊，你不能偏听偏信啊，那劉英是我殺的，老子為了守住虞山在虞山上激戰了兩天一夜。我的獨立團陣亡了一千多人。第174師也傷亡過半。
但是那個劉英呢？我前腳把陣地交給他，後腳他就把陣地丟了。
而且陣地丟了也就丟了，只要長了腦袋的人就知道，虞山失守，常熟方面的第44師，13師，98師的後路就等同于被日軍切斷了。
他沒有到三岔口布防，為第44師，13師，98師撤退爭取時間，而是直接跑了。
要不是我帶著人到三岔口接應，第44師，13師，98師這三個師，就會被鬼子包了餃子，他劉英不該死嗎？」
「‧‧‧‧‧‧‧‧‧‧‧‧‧‧」
楊秘書長無語，他就知道，他想到的事情，那個猴崽子也一定會想到。
不過他不能讓端午這麼得意，而是強詞奪理的道︰「即便如此，也應該交由軍事法庭審判後再執行槍決。你個猴崽子讓我省點心吧，你殺了劉培緒，那就得罪了西北軍。現如今連桂軍也得罪了。你日後還想不想進步了？」
端午連忙賠笑道︰「這不還有老楊您嗎？還有我們偉大的委員長，有你們愛護我，呵護我，我又怎麼能有事呢！」
「切！」
楊秘書長直接被端午的巧嘴給氣笑了。他就說嘛，端午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胡作非為，原來是在指望著他與委員長照著他。
不過，這更令楊秘書長安心。因為他就怕端午不受控制，或者政治傾向不明。所以此時端午對他與委員長的依賴，倒是令楊秘書長放心。
楊秘書長微微點了一下頭道︰「算你個猴崽子會說話，你現在在哪呢？什麼時候回來？」
端午很正式的道︰「報告楊秘書長，卑職已經穿過了日軍層層封鎖，抵達了672團防區。」
「層層封鎖？日軍這麼快就到江陰了？」
楊秘書長蹙眉，似乎並沒有想到小鬼子的進軍速度會這麼快。自打虞山失守，到全線撤退，也就一天一夜的時間，日軍竟然就到江陰了。
端午夸張的回道︰「那是，我們獨立團可是從百萬軍中殺出來的。全團每人使用兩挺機槍不停的掃射，」
撲哧！
端午牛皮吹的太大，把吃飯的672團軍官都給逗笑了。
楊秘書長听了也很無語，說道︰「你個猴崽子沒有一句實話。說重點。」
端午嘿嘿笑道︰「重點就是您把老張給放了吧？」
「老張？」
楊秘書長一腦袋的問號。因為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老張。
端午刻意提醒道︰「老張他兒子小張。但是小張現在也不小了，所以就叫老張。」
「唉，你這個猴崽子，能不能好好說話？」
楊秘書長氣道，而此時端午則連忙道︰「老楊，就是那個他爹在皇姑屯被炸了那個，我們的張少帥，你忘了？」
噗！
此時，楊秘書長差點一口老血便噴了出來，心道︰「你小子要瘋啊？還老張小張的。你還要放人？你是嫌自己的命長了嗎？委座要知道了還不恁死你？」
但此時，萬毅等672團的軍官，則盡數一豎大拇哥。心想︰端午這兄弟行，敢開這個口，就是東北軍的朋友。
因為張少帥被委員長扣押，誰敢說一個不字？更別提求情了。但是端午敢說，而且一開口就讓放人。女乃女乃的，萬毅等東北軍官想不佩服都難啊！
但是楊秘書長卻覺得端午已經瘋了。才到了672團就要求釋放張少帥。你小子是被東北軍拿著當槍使了吧？
楊秘書長覺得有這種可能，畢竟端午還年輕涉世未深，被人利用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便與端午道︰「你說的這個老張放不了，而且日後你也別提了。倘若有人要是再向你提起這件事，你就回答他辦不了，這是委座的命令，沒有人能夠更改。」
楊秘書長是認為端午被人騙了，知道他能與委員長說上話，收買也好，威逼利誘也好，反正是騙端午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楊秘書長出言提醒端午。
但不想這完全是端午的主意，而且他還在繼續說道︰「老楊，這事不提不行。要不這樣，你跟老爺子說說，就放他兩天，去搞點錢回來，你再把他給抓起來不就完了嗎？哈哈哈！」
端午哈哈笑，楊秘書長卻一頭霧水，什麼搞錢，又再抓回去的？你當這是過家家呢？
「什麼錢？」
楊秘書長反問，端午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如實道︰「我要賣給112師點武器裝備，112師沒錢，窮的褲衩都要當了。這武器彈藥我也不能白給他們啊？你趕緊讓老張出來搞錢，我這邊還等著交易呢！」
「嘿？」
楊秘書長一听就火了︰「猴崽子，你上次倒賣軍火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現在是明目張膽了。你不知道戰場繳獲要歸公嗎？倘若所有部隊都跟你一樣，那還不都亂套了？
我跟你講，你的那些武器裝備都是黨國的，你無權處置。你現在就給我交公。然後馬上給我滾回南京來！
我看你小子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吧？把你賣的贓款都得一分不少的帶回來，否則老子崩了你！」
端午在電話另外一側，把電話拿的遠遠的，相距自己的耳朵至少有一米。
一旁的萬毅听了，耳朵都直癢癢。而且有些擔心，端午這麼跟委員長辦公室的楊秘書長講話，能不能回南京都兩說了。
但是端午根本不當作一回事，等楊秘書長發完火了，依舊嬉皮笑臉的道︰「老楊啊，錢我是拿不回去了，因為那些錢都給戰死沙場的士兵發了撫恤金。而這次出售武器的錢，也是用在虞山戰死沙場的士兵身上。
我獨立團，開赴虞山之時，下轄三個營，總計一千兩百多人。下轄三個特務連，再加上團直屬衛兵，總計四百余人。全部兵力加起來，一千六百余人。
但是虞山與三岔口一戰後，我獨立團現存總兵力不到兩百人。近九成的兄弟戰死沙場。如若我不能為這些兄弟搞到錢，我端午也就不回去了。我寧可戰死在江陰，與兄弟們一同長眠，」
端午此時在笑，但是在場的人，包括電話的另外一側的楊秘書長卻想哭。
楊秘書長想了想道︰「是這樣啊，那你等著吧，我去與委座商量看看。好了，就這樣了！」
楊秘書長說罷掛斷了電話，拿出上衣口袋的白色娟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濕潤的淚痕。
而且特別是端午最後說的一句話，他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雖然他听過很多傷亡報告，哪怕全軍覆沒的都有。但卻沒有端午最後說的那句話觸動他。
他非常感慨，認為端午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原本他還以為，端午倒賣軍火賺錢是為了自己呢，卻不想為的卻是那些戰死的兄弟。
他越來越覺得端午這個猴崽子可交，于是決定冒險去見委座，轉達端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