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年，學校已經開學了。
陽南市師範學院內很熱鬧，年輕的學生們滿校園都是，到處都是朝氣蓬勃。
李長運剛開完會，正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
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似乎有滿月復心事。
原本這所學校叫《陽南師範專科學校》，屬于大專類院校，不過前兩年國家教育改革，就趁機也升級成了本科院校。
但改了名字也沒用啊，這學校地處一個貧窮的地級市，又是師範類的，每年招生都很困難的。
很不巧，李長運就是招生辦主任，專門負責招生工作。
剛剛開會時，校長副校長輪番對他進行了訓話，希望他今年能夠把招生工作搞起來，不要像往年一樣，都招不滿學生！
面對領導，李長運自然是不敢反駁，只能唯唯諾諾。
但他肚子里怨氣可不小。
明明是學校垃圾，人家學生都不願意來，這和他這個招生辦主任有什麼關系呢！
但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李長運打算在本地區挖掘一下「潛力」。
外地的學生可能壓根不會考慮這所學校，但本地區的學生還是有點希望的，反正願意讀二本的學生，去哪讀不一樣啊。
外地的二本也是垃圾學校，讀本地的二本還方便一點呢，起碼回家比較近啊……
全地區各個高中都去做個宣講會，讓學生們知道本地區也有一所正兒八經的本科，這樣填寫志願時，說不定就會有不少人報考這里呢。
正盤算著呢，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隨手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出一長串數字。
他愣了一下，點了接通。
「喂，我是李長運，你哪位？」
「老舅是我啊，王業！」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長運臉上露出了笑容，原來是王業這小子！
這個白眼狼，以前真是白疼他了，這都出國一個多月了，第一次打電話回來！
王業出國，李長運這個當舅舅的自然知道，他還「贊助」了一萬塊錢呢。
其實他也說過讓王業來他這學校讀書算了，以後找機會弄個保研，但王業壓根沒看上這學校，還是師範。
從這也能看得出，這學校有多爛……
「你小子想起了跟老舅打電話了？在那邊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交個女朋友啊，哈哈。」李長運爽朗地笑道。
「嘿嘿，剛來不是忙著學習熟悉環境嘛，我給家里也沒咋打電話。對了老舅，今天找你有正事的。」王業說道。
男孩子嘛，沒那麼細，到了莫斯科後忙著搞東搞西的，哪有空整天給家里人打電話啊。
「吆，正事？說說看，到底什麼正事。」李長運調侃道。
他壓根沒覺得王業會有什麼正事，畢竟那才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剛進……不，還沒進大學呢！
「我在這邊認識一個朋友，他是一家俄羅斯留學中介公司的總經理，現在想和國內的大學合作進行招生。哎，簡單來說吧，就是像我這樣，把國內的高中畢業生辦到莫斯科留學！」王業干脆地說道。
李長運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是招生辦主任，當然明白這個所謂的合作是怎麼回事！
整個中原省，就沒有幾家大學辦這個東西。
不是不想辦，而是沒有渠道辦！
2001年時，國內才打開國門沒幾年，絕大部分大學都是沒有渠道對外進行交流的。
有能力辦理出國留學業務的，那都是老牌名校了！
做這個可是很來錢的……
王業說的這個合作，顯然也是美差啊！
「找國內大學合作？有什麼要求嗎？」李長運連忙問道。
他沒好意思直接問他這學校行不行，沒那個自信啊……
其實他以為王業給自己打電話，是想讓自己介紹個省城的好大學來合作呢，沒敢想是和自己這學校合作。
「沒什麼要求啊，只要是正規的本科院校，有資質在國內注冊留學中介就行。對了老舅，你這邊有了解哪所大學想要搞這方面的業務嗎，幫我介紹一下。」王業也裝糊涂道。
「啪！」
李長運拍了一下大腿，痛得直咧嘴。
不過也顧不上這個了，他連忙回應道︰「那太簡單了啊，我們這學校就可以！問題是怎麼個合作法？」
顯而易見，要是能把這事辦成，那個所謂的留學中介肯定是歸他招生辦管轄的！
等于是他的權力無形中又增大了啊……
「你們學校……，嗯，也不是不可以。合作很簡單，就是你們學校要注冊個留學中介公司，然後和我朋友這公司簽協議進行合作。你們那邊負責國內的招生工作，我朋友公司負責國外的一切事務，並且會派莫大友大的專家去國內協助你們進行宣傳招生。每招一名學生，給你們學校五千塊的提成。」王業詳細解釋道。
王業並沒有主動說想和老舅的學校合作，而是等老舅自己說出來！
這就涉及到談判小技巧了。
要是你主動送上門求著合作，那別人未必在意，或者會提一些苛刻的條件。
但如果是對方主動求著你合作，那主被動關系就顛倒過來了。
李長運那邊沉吟片刻，在思考得失。
王業說的這個條件，算是不錯，自己學校搞個留學中介公司很簡單，就是走個流程而已。
至于投入，那幾乎沒有！
現成的辦公場地，現成的工作人員（從招商辦抽調幾名員工），現成的招生渠道！
也不需要自己負責國外的事情，只需要國內招生就好，然後坐等著收錢！
他差點月兌口而出答應下來，不過出于謹慎，李長運還是繼續問道︰「你那個朋友的公司靠譜嗎？這可是大事，不能兒戲的，人家學生家長掏那麼多錢，把孩子送出國，必須要保證安全穩妥，出了事情我們可是要負責的啊。」
王業之所以現在才聯系他，當然也是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所以就很干脆地回應道︰「很正規的公司，目前已經和莫大友大達成了戰略合作協議，拿到了兩家大學的授權書。如果老舅你這邊需要的話，我讓他們把相關資料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