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40 風花雪月

作者︰天劍太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春雪過溫,夏風微涼。

初夏,明媚的陽光灑落在樹上,留下地面的陣陣陰影。移花宮內的一處庭院內,院中巨大的花樹前,粉色的花瓣陣陣落下,其中一枚隨風飄散,落入杯中,水面隨之也浮現出點點波瀾。

躺在走廊的長椅上,雪千夜伸過手拿起杯子,看著杯子中的花瓣,微微一笑,並沒有拿走它。偶爾出現像這樣的小意外,好像也不錯。不然生活未免太過無趣。

細細品嘗著手中茶水的時候,雪千夜的心神不禁思考起這半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情。

自從之前李沉舟與關七一戰後,盛明的黑道勢力有了巨大的變化。李沉舟雖然被自己放過,但他卻仍沒有逃過死的結局。他被燕狂徒救走後養好傷出來,權力幫已經被朱俠武偷了家。

當他得知不光是柳五,甚至連趙師容的尸體都出在朱俠武手里後。這位黑幫大哥終于完全暴走,他帶著權力幫剩下的殘部沖入朱俠武的老巢以一已之力獨佔千人。可以說豪情萬丈。

然而這種豪情看似很爽,但代價卻是他的命。要說單挑,朱俠武比不過李沉舟,但他用手下消耗李沉舟的功力,之後自己在一邊偷襲,最後利用趙師容的尸體當誘餌,成為擊殺李沉舟。

權力幫一代雄主就此戰死,整個權力幫也隨之消失。不過,朱俠武並沒有笑多久,他這邊就被燕狂徒找上門重創,以李沉舟的尸體為威脅,之後花費了大力氣才勉強擊敗這位狂人。

隨之他還沒有休息就被六分半堂與金風細雨樓聯手突襲,朱俠武也就此跟李沉舟一起體面的走了。

而原先居于他們兩個的地盤被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平分,一時間,這兩個幫派瞬間變成明江附近最大的幫派,而這段時間雄霸則趁機吞下原本三幫主四派的地盤,把勢力延伸到了移花宮附近。

就在兩大幫派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意外。

被蘇夢枕囚禁的關七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從地牢里沖了出來,雖然只有一只手而且神志不清,但他的一身功力仍舊強勢無比,更加上破體無形劍氣這種功法,頓時大殺四方。

而當時正值雷損與蘇夢枕和談的時候,結果就是關七一人獨戰包括九現神龍戚少商在內的六大高手。那場大戰據說驚天動地,兩邊的數百精英死傷慘重。重創蘇夢枕和雷損後,關七被六人當場格殺,但雙方首領也因此重傷昏迷。

倒下前,他們讓各自的副手接管自己的勢力,暫時穩定局勢。而雙方也因為這場鴻門宴完全撕破臉。之前的聯手友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劍拔弩張。

蘇夢枕讓白愁飛和好友戚少商以雙樓主的形式暫代金風細雨樓,雷損則將六分半堂暫時交給狄飛驚,自己則養起了傷。原本應該火拼的兩家卻因為兩位首領的受傷,而意外的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而伴隨著關七的死,迷天盟也就此瓦解。短短半年,江湖上的大勢力直接少了三個。

相比這兩邊的熱鬧,雄霸正全力尋找風雲二人的下落,並想將之斬殺。但這只是表面,表面雄霸的全力尋找風雲,準備自己動手,但其實他暗中與白愁飛聯手,準備聯手吞並六分半堂,同時找到下落後,讓白愁飛出手解決他們。

而現在十分有趣的是,擴張完的三個勢力不約而同的選擇對移花宮視而不見,就算他們明知道自己是神醫,就算他們雙方的首領明明都昏迷,但他們卻沒有來找溫皇。

對于這種情況,自己只能笑笑。雖然這跟自己的預想的差不多,但總覺得他們是不是有些害怕過頭點。

想到這里,雪千夜不禁一笑而過。這段時間自己就在這里安心的修行神皇之氣,但可惜的是,這片地脈的帝氣太少,自己吸完了加上修行主體的功力也沒恢復多少。眼前只是去看其他的地方有沒有相同的地氣,而步驚雲那個工具人貌似也發現了一處。

雪千夜放下杯子,一邊的孫蝶立即貼心的加滿。而眼前不遠處的大樹下,一對人間絕色的姐妹正比試著劍法。

微風輕撫,盈裙含香。劍美,人更美。

「我突然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昔日季漢後主曾言︰此間樂,不思蜀。我現在多少也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見此,雪千夜不禁微微一笑。

嗯。

「一個樂不思蜀的人可不主人你現在這樣。」听到這里孫蝶暗自嘆了口氣。

他們之間早有默契,眼前溫皇主動開口意味著他又打算離開。

「我還以為你堅持想跟來?」雪千夜微微一笑。

「我當然想跟過去,但這樣會給主人添麻煩吧。畢竟我太弱了。就算成了勉強成了宗師。但卻不一定贏得了準宗師。我可不想變成主人的累贅,倒時候還要你來救我。然後主人你肯定會說什麼‘小蝶,你還是太弱了,回去練幾年再來吧。’之類的話。」

如果可以,孫蝶當然想一起去。但想想之前的那次,她覺得還是算了。她會成為溫皇的弱點,這樣看來,還是不去得好。

「對你,我不會這麼說。」

「是啊,對別人你可能說得更過分。但你也會這麼想。所以我現在唯一能說的就是,希望你平安回來。」

就在孫蝶說完的瞬間,一邊比試的兩人傳來一道異常劍音,只見邀月手中的劍已被憐星打飛。此刻,雪千夜張開手,劍應聲到手中。孫蝶見此,默默的走到房間內,開始收拾起雪千夜的行禮。

「剛剛好!之前你一直跟我要,但我沒給。現在,我可以把它交給你們了。」雪千夜將大宮主的令牌拿出系在劍上,帶著一起還了回去。

之前半年,邀月時不時就會跟自己來個比試,而比試的獎勵自然是這個令牌。現在她們三個人已經消化了二十年的功力成為宗師,自己自然也可以放下令牌。

雖然宗師跟宗師之間的功力也有天差地別,比如說之前的某位新晉宗師。但她們有三個人。現加上自己名聲在外,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

然而,此刻的邀月卻一臉鐵青,她拿回劍,並直接把令牌丟回來。

「嗯。」雪千夜接過令牌,奇怪的看向邀月。

「這是你的東西。下次敢別亂丟給別人,我就殺了你。你是移花宮的宮主,還想往跑到什麼地方?」說著,邀月冷哼一聲音轉身離開。她的語氣充滿威脅,或者說是另外一種挽留。

「唉!你這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邀月的離開讓剩下憐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像姐姐那麼強勢,自然的也不可能強行威脅留人。只是她的眼中也隱藏著一絲期待。此刻的憐星不禁抬頭看向遠方,在高處的山峰之上有一道劍痕。

那是溫皇留下的劍意,也是她們可以下山跟隨的前提。但可惜的是,她們三人雖然已是宗師,卻無人可以參透那道劍痕。

傍晚時分,夕陽留戀著最後一絲黃昏,當邀月收拾好心情再度來到雪千夜房內時,卻只看到坐桌前睹物思人的孫蝶。

「他人呢?」邀月頓時感覺不對,隨之繼續開口。

「為什麼不阻止他?」

「你我都知道的,對,早就知道的,他不會留下。他是我的主人,不管做什麼,我都只會接受,而不是反對。」話語間,孫蝶一直看著手中的令牌。這是他讓她保管的東西。

「膽小鬼!」面對孫蝶的話,邀月只留下滿腔的氣憤,隨之奪門而出。

不久後,毒林前,一路疾馳的邀月將輕功發揮到極致,終于在此追上溫皇。

「跟我回去!」邀月擋在溫皇面前,拔劍而立。

「唉,都這麼久了,你還是沒學會女人的溫柔啊。你的劍法是我教的,現在沒有一絲贏的可能。我應該教過你,面對打不過的對手,要學會思考吧。」溫皇平靜的邀月,說道。

「跟我回去!」重復。

「現在的你可沒這個立場哦。」

「不就是要我叫你主人,不管是主人還是其他什麼,隨便你。我不想再說第三次,別逼我對你揮劍。」邀月仍舊倔強著,不想放行。即使她知道自己打不過眼前這個人,不,應該說根本不可能贏。

沒有贏的可能性。憧憬、仰慕、愛戀、討厭、糾結……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不是那麼,但看上去又並不復雜。女人希望男人更在意自己,但男人的腳步卻不會為此而停留。

「嗯,正好這個月的考試還沒開始,臨行前就當是最後的考試吧。」雪千夜微微一笑,抬手間,手中的浮現出一把鐵折扇。

「如果我贏了,你就跟我回去,別再想逃下山。」

「好啊。如果你能贏的話,答應你這個條件倒沒什麼。」

風動,人行,風散,人停。僅僅一招之後,邀月整個帶著不甘的眼淚愣在原地,她手中的劍已經飛出。敗了,敗沒有懸念。一如曾經的不甘。

雪千夜走過樹林,映入眼前的是另一位少女。此刻,她的身影仿佛與夕陽融合在一起。

「你也來阻止我?」雪千夜看著憐星,開口。

「我已經是主人的人了。主人的決定,不管是什麼,我都會遵從,沒有阻止,也不會阻止。我早想過有這一天會來,所以親手縫了這件衣服,希望主人能帶上。這樣的話,一路上,就像是我一直陪在主人身邊。」話語間,憐星慢慢上前,她的雙手間捧著一套藍色的衣服。那是她模仿溫皇之前的衣服,用移花宮特殊的材料做的。

「辛苦了。之後,你姐姐就靠你了。」雪千夜溫和的拿過衣服,同時囑咐道。

也唯有這位能看住剛剛那位。不然的話,鬼知道她是不是會突然跟來。

「我會看住姐姐的,直到我們能領會那道劍痕中的意思。但……」

「但?」

「我天資很差,不像主人有那麼好的劍道天賦,所以……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主人能時常回來看看。」

「當然了,畢竟我可是過慣了你們的照顧的生活,等事情辦完,想休息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想到這里。」

「嗯,我等著主人回來。」

「對了,你叫了我這麼久主人,我還沒送過什麼禮物給你。」想到這里,雪千夜突然想起之前做好的某件小東西。

「禮物?」

「是啊!給你打上我的標記,這樣就算你想逃,也逃不掉了。」說著,雪千夜來到憐星身後,將她的長發慢慢盤,隨之拿出一枚玉簪固定。

與此前的靈秀相比,現在的憐星多了一絲出塵。

「本來就逃不掉。」

夕陽下,兩人重合的影子拉得很長。不久,夕陽西去,夜幕降臨于大地。移花宮巨大的花樹下,熱鬧的氣氛遠去,此刻顯得無比冷清。

然而,還有一人在此努力揮劍,劍式轉動之間,花瓣盡數被分成兩段。在這片花海中,邀月仿佛看到了某個人的臉。終于,她停手手中的劍,一把劍丟回身後走廊的劍鞘中,嘴里開始詛咒著某個無情的人。

「混蛋!混蛋!混蛋!死混蛋!臭混蛋!你給我等著,等我練好武功,我一定要……」

漫長的詛咒,邀月用上了自己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她一直在那里吐了半個時辰的苦水,仿佛才終于解氣,就在她轉身準備拿劍的時候,突然完全愣住。

「……」雪千夜此時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位。

在雪千夜的注視下,邀月先是一愣,隨之完全漲紅了臉,心中有種想立即自殺的沖動。

「你什麼在那里的?」

「嗯……好像是第一個‘混蛋’的時候。」

「我要殺了你!」

氣憤中,邀月直接撲向雪千夜,想殺人滅口。然而,這樣的她隨手被雪千夜拉到懷里。她完全沉默,不知道說些什麼。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的翻涌。

「你不是說要走嗎。還回來干什麼?」半響後,邀月才恢復過來。

「嘿,溫皇一向以誠待人。我是說過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但沒說不回來。」

「……」

「之前走得太急,忘了給你的禮物。」

說著,雪千夜拿出一對金色的耳環,細心的為她換上。這是之前鑄名劍金鋒多的一部分。被雪千夜做成了一對耳環。

一夜無話,東方即白。陽光照入窗台,帶來一絲異樣的溫和,雪千夜輕輕推開邀月房間的門準備走出,動作間,希望盡量不要打擾到房中人的美夢。

然而身後還是傳來一道慵懶疲憊的聲音。

「什麼時候回來?」

「雖然我很想說盡快,但如果你覺得等不急的話,那就想辦法參悟那道劍法吧。這樣你就算下山找我,我也不會生氣。或者,你的明玉功練到最高境界也行。」

「好!你要敢食言,等我練成明玉功,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殺了你。」

「看來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我得經常回來看看。」雪千夜回頭一笑,走出房間後帶上門。

隨之真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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