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秦瓊一聲沒憋住的笑聲,打破了院子里的寧靜。
剛才從倆人來,他就認出來這倆人是誰了。
但卻沒吭聲。
打算等倆人進門後再相認。
可沒想到瞧見了這麼一出。
而听到了他的笑聲,哥倆也看了過來。
當看清了從廳堂里走出來的秦瓊後,同時也一愣。
「秦大哥?」
相同的稱呼從兄弟倆嘴里冒了出來。
秦瓊笑著點點頭︰
「立德,小謙。」
走到了門口,他對柳丁說道︰
「去通傳一聲吧,前殿中少監、清都公主之子閻讓、閻謙來訪。這票錢、某家來出。」
說著,秦瓊就要掏錢。
可柳丁哪里敢收?
這可是先生的朋友。
于是趕緊搖頭︰
「將軍說笑了,既然是將軍的朋友,先生斷然不會收錢的。」
說著,把秦瓊那一桌的兩個號碼竹片恭敬的遞給了秦瓊後,說道︰
「二位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傳。」
他往里面走,那名叫閻讓的公子哥好奇的對秦瓊問道︰
「秦大哥怎會在此?」
秦瓊笑著一指里面,示意進去說後,才解釋道︰
「某與道長是朋友。今日忙了一上午,下午無事來這邊坐坐。」
「道長?」
倆人又一愣。
後面的閻謙看起來很喜歡秦瓊,湊近問道︰
「秦大哥,難不成這春友社主人是位道長?不知是國師門下哪位高功?」
「呃……」
秦瓊搖頭︰
「並非國師門下。」
「……掛不上單的道士?」
「謙弟!那叫跑單道長!」
閻讓不悅的看了一眼失言的弟弟,趕緊對秦瓊拱手︰
「秦大哥勿怪,謙弟一時失言。」
秦瓊無語的擺手,心說這也不是什麼好話。
于是解釋道︰
「其實應該也不是游方道士……道長是方外人,對這些世俗的東西不甚在意。你們一會便知。」
說話間,倆人已經進了廳堂。
紅纓也站起了身來。
秦瓊是道長的朋友。雖然她听到了那聲「跑單道士」後,對後面那孩子不甚喜歡。
可終究道長的面子要給的。
但她的面容本就冷艷,此刻也只是拱手致意卻不自我介紹,那氣質就更顯得拒人千里之外。
偏偏……架不住模樣漂亮。
兄弟倆一時間還真有些被鎮住了。
而秦瓊剛要說話,閻讓一瞧桌子上的倆杯子……似乎明白了什麼,納頭便拜︰
「閻讓見過嫂嫂。」
「……」
紅纓神色頓時一冷。
秦瓊趕緊開口︰
「立德!莫要胡說!這位紅纓小姐乃是道長的朋友!」
「……啊???」
閻讓又一懵。
可這時,身後的閻謙拉了一把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
「兄長,你看她的靴子。」
他聲音雖低,可哪里能瞞得過紅纓和秦瓊?
秦瓊都瘋了。
雖然這兄弟倆行為一直有些孟浪……但至少交際圈不算多,相熟之人也知道,這兄弟倆看似孟浪,可實際上心智天真,並不是什麼婬邪之人。
可問題是光天化日之下,你看人家姑娘的腳算怎麼回事?
但還沒開口。
閻讓伴隨著弟弟的聲音,看了一眼紅纓腳下的靴子。
主要是腳跟處,那飛馬印記。
「……飛馬城的人?」
閻謙點頭︰
「嗯!得離遠點。」
「好。」
倆兄弟整齊後退兩步。
「……」
「……」
紅纓和秦瓊都無語了。
這兄弟倆怕不是個傻子?
你倆再大聲點?
秦瓊趕緊拱手致歉︰
「紅纓姑娘,我這倆小兄弟並非有意出言得罪。只是……二人在府中平時不怎麼出門……」
「秦將軍無需如此。」
紅纓打斷了他的話,接著看向了這兄弟倆︰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二位賜教。」
「……」
「……」
倆兄弟就跟躲什麼猛獸一般看著她,一言不發,神色驚恐。
「我飛馬城乃是千年之城,自先祖春秋立城以來,素問平生所行,光明磊落。只是不知到了二位這,見我為何要躲?難不成,我飛馬城在二位眼中甚是不堪?」
冷艷女子眯眼質問。
雖無殺意,可寒意濃重。
兄弟倆湊一起,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不不。」
「沒沒沒。」
紅纓的眼楮里寒芒閃爍。
秦瓊趕緊拱手正要說話時,李臻的聲音響起︰
「紅纓,干嘛呢?」
瞬間。
寒芒消散。
女子面容雖冷,可卻瞧不見半點危險。
扭頭看著走出來的李臻,她搖頭說道︰
「無事,這二位公子來拜訪道長,我替道長招待一下。」
李臻知道她在說瞎話。
他又不是聾子。
柳丁進來後來喊自己,他耳朵便豎起來了。
外面的動靜听了個一清二楚。
同時對這兄弟倆也有了一個非常直觀的印象。
姓閻,名讓,字立德。
閻讓,閻立德唄?
而他弟弟……
閻謙……
閻立本?
畫凌煙閣二十四仕那個?
這是又瞧見名人了?
而且這倆名人……還是個天然呆?
瞧著這兄弟倆,他把紅纓那個疑問同時也暗暗裝進了肚子里。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拱手笑道︰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守初,春友社主人。二位公子找貧道可是有什麼指教?」
「閻立德見過守初道長「
公子哥趕緊拱手,接著一指旁邊︰
「此是胞弟閻謙。」
「貧道見過二位公子。」
李臻話剛說完,後面那後世大名鼎鼎馳譽丹青的未成年閻立本便拱手問道︰
「守初道長,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洛陽河畔寒山客……這最後一句,是什麼?」
他問的時候,滿眼的急迫。
而他大哥則在那一直點頭︰
「嗯嗯!是什麼?」
听到這話,李臻忽然扭頭看了紅纓一眼。
紅纓一愣。
就見他扭過了頭,滿眼笑意︰
「進門得花錢。」
「……」
閻謙愕然。
閻讓趕緊說道︰
「不是,我們要听……听……原本的!此詩意境之美,當世罕見!可傳千古!這最後一句原本是什麼?」
可就見李臻還是笑眯眯的,用力一點頭︰
「就是「進門得花錢」。「
「……」
「……」
听到這話,兄弟倆滿臉就都是「我吃屎了」的表情。
可紅纓卻沒來由的心里一暖。
她明白了為何道長剛才要看她了。
道長的文采,她是知曉的。
這詩文最後一句,絕對不會是什麼「進門得花錢」。
可偏偏,他還這樣說了。
這是……
在給自己出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