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墨玉如意

作者︰南城四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神廟里古逍放聲大笑,孫宅中書生幽幽一嘆,走廊下溫子念迷迷糊糊間,聲聲呼喚落在耳畔。

「子念,子念醒醒。」

只是很奇怪,這呼喚與溫子念時常在夢中響起的聲音是如此的相似,出于不舍,溫子念睜眼醒來。

揉揉眼,再揉揉眼。

溫子念欣喜若狂,爬起身大叫道︰「師,師叔!」

書生笑著點了點頭。

時隔小半年,昔日少年光滑的下巴已是胡茬滿地,不得不讓書生感嘆一聲時光荏苒,一個轉身,一次重逢,昔日少年已經長大。

而漸漸醒悟過來的溫子念,一雙眸子里的欣喜忽然變作晶瑩,看得書生一陣頭大,便說。

「好久不見!」

溫子念不咬緊牙關不說話,眸子里晶瑩閃爍,泫然欲泣。

書生笑著搖了搖頭,他已不是從前,他已經知道,天下間最為不值錢的,便是所謂的眼淚。

轉身面朝荷花池,書生緩緩道︰「聚散離合常相許,生離死別無所依。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不離不棄,並肩而行。」

「而你不管何時何地,你都要學會一個人生存,獨自安好。」

溫子念擦了擦眼角,頻頻點頭︰「嗯!我會的師叔,您怎麼會在這兒?」

書生輕輕揉了揉溫子念的腦袋,溫柔道︰「听說你從九州跑到這里來,我擔心你水土不服,特來看看。」說著說著,書生朝溫子念招了招手,「來,且與我訴說你一路來的經歷。」

溫子念吸了吸鼻子,與書生一起並肩坐在走廊中,偏頭思索片刻,開始了娓娓道來。

「師叔,自從上次和你在柳青觀外分別之後,我遇見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人,還走了很長的路,就連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海,我也有幸得見了。」

「原來‘山中人不信有魚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有木大如魚’不是一句空話,海里的魚真的很大很大。」

「您還記得我從你書海里撈起的書嗎?您叫我多看多讀,我偷懶了,我把它們偷偷藏到心湖上,打算閑暇之余翻翻看看,遲早有一日能夠被我記下。」

「可是啊,每一次翻書,都會蹦出很多很多如小猴子般野的文字,一出書卷就再也不會回去。再加上這些文字可以被我排兵布陣對外殺敵,就」

說起書樓,溫子念有些惴惴不安,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小師叔一眼,溫和的面容漸漸平靜,嚇得溫子念心中咯 一聲,連忙解釋道。

「我我我,我已經很努力的挽救了,我直接攤開很多本書,借文字里澎湃的元氣打造了個大樓,密不透風那種。」

書生面無表情的說︰「後來呢?」溫子念見狀縮了縮脖子,「後來,後來就炸了!」

書生突然舉起一只手,嚇得溫子念一個不穩從走廊上滑落,書生捋了捋鬢角。溫子念連拍胸脯,悄悄松了口氣,接著說。

「書樓炸了以後,我,我就做了個夢,有個高高大大的大叔,自稱是什麼太上,守著一株大的沒邊兒的柳樹,說他在等人,而我不是他要等的人,又說相見即是緣,硬生生塞給我一截干枯的柳木。」

「您是不知道啊,這個太上太壞了,他送我的柳木,把我好不容易讀進心底的書都給吃了個一干二淨,害我以後都沒有文字可以用了。更為可恨的是,那株現在還霸佔我心湖了,怎麼弄都弄不走。」

「師叔啊,這樹有沒有問題?」

溫子念只顧著自言自語,渾然不覺當他提到太上的時候,身旁的書生悄悄挺直了腰板,待到溫子念扭頭望來,書生便有暗暗松了口氣。

「太上歷史上卻是有這麼個人嗯怎麼說呢?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個極為了不起的人,不會害你便是。」

「至于心湖里的楊柳,沒了心中道德文章,它不是一直給你提供源源不斷的元麼?」

話雖如此,溫子念卻還是覺得心中的楊柳很是不靠譜,便說︰「可是,可是我總覺得這楊柳不是個好東西,我怕有一日會栽倒在樹下啊!」

書生搖了搖頭︰「這你就盡管放心,某種意義來說,你心中的楊柳只是一枚種子,至于柳樹以後會怎麼長,長到多大,全取決于你自己。」

「換句話說,只要不是你自己想害自己,你就不會倒在樹下,反倒是日後若是遇見什麼難題,不如凝聚心神坐在樹下思考,會有大功效!」

「可是」

「沒有可是,你接著說。」

「噢!」整理整理思緒,溫子念接著說道。

「就在我在心湖里想著怎麼把這樹挪走的時候,我遇見的一個瘋丫頭以為我死了,或者說以為我強行驅使符石以至于三魂大損,就把我帶到啥祖洲去了。」

「美其名曰救我!」

「好嘛,去就去了,反正我也要南下,就當做是順路了吧。可是這笨丫頭居然把你給我的乾坤帶當做破爛丟了,說什麼破破爛爛的與我的身份不合!我的天,當時險些把我氣死!」

「後面就發生了一件特別邪門的事兒,現在我也想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呢,不得不說這楊柳卻是給力,那些柳絲下垂落的元,很澎湃,很純粹。」

「要不是它,我估計已經那啥了!」

「笨丫頭幫我去找乾坤袋的時候,深海之中突然炸起一道大得沒邊兒的巨浪。為了救人,我就順著心里和乾坤袋之間的聯系去找。」

「好家伙,你猜猜我遇見了啥?」

「一口比雪山還要大的黃銅大鐘,一個奇怪得不像是人的人。叫什麼古逍,逍遙的遙。他還跟我說了,他認識您。我就叫他一聲師叔,他就把我扔在這個破地兒了。」

「可是這個神跡大陸太嚇人了,他們居然唉~,師叔啊,為什麼這個神跡會是這麼一個樣子,為什麼他們會把那些漂亮的姑娘們送上祭壇,然後用符石給煉了?」

書生靜靜听著溫子念的絮絮叨叨,等到溫子念說完了,書生便開口說道︰「古逍嗯,他呢,確實是我故人,你稱他一聲師叔並不為過。」

「那道大得沒邊的巨浪,就和他有著月兌不開的關系。不過這其中和你和我也是有一定的關系。」

溫子念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相信︰「啊?這,這怎麼和我們有關系呢?」

「乾坤袋里有什麼?」

「幾枚符石,一堆草藥啊!」

「還有呢?」

「額」溫子念偏頭想了想,一拍大腿說︰「對了,還有柄小劍!」

書生緩緩點頭︰「就是因為那柄小劍的原因。」

「啥?」溫子念倍感不解,「這麼一丁點的劍,居然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書生搖了搖頭,解釋道︰「你不要小瞧這柄袖珍短劍,放在另外一個世界里,數不清的人會因為它大打出手。」

「另外一個世界?」溫子念很疑惑,「難不成東邊還有一個大陸?或者西邊??」

書生張了張嘴,搖頭道︰「那些離你很遠,你先不要想。」

「哦!」

「對于當下這片大陸的疑惑,我就不多說什麼,我的眼里有光,看什麼都是有顏色的。」

溫子念歪頭盯著書生看了又看︰「那里有光了?」書生扭頭望來,溫子念感覺收回視線,指著腳邊的干尸說︰「對了師叔,您知道這是什麼嗎?」

書生淡淡撇了一眼干尸,一撫衣袖,平地拂過一陣清風。

溫子念傾盡全力也沒能斬斷兩根臂膀的干尸,便在一瞬間隨著清風化作滿地塵土。書生凌空一抓,羊脂白玉的寶珠飛到書生手中。

溫子念瞪大眸子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副活見鬼模樣,不過想著身旁這位是誰?那可是他引以為豪的小師叔唉!發生點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麼了!

不是很正常嗎?

咽下一口唾沫,溫子念扭了扭脖子,剛想指著書生手中巨大的寶珠問一聲這是何物!

便見書生輕輕一捏,堅不可摧的珠子隨即綻放出一道無以倫比的光芒。溫子念下意識便要拔劍,可是下一瞬,溫子念險些驚掉了下巴。

只听見一聲脆響,不可一世的羊脂寶珠當場玉碎。回頭再一次看了一眼書生面無表情的臉,溫子念狂咽口水。

還好是自家人。

寶珠裂開,一柄墨綠的如意映入眼簾,書生掂量著手中不大不小的如意,悠悠道︰「你要是能夠打破它設立的屏障,那可就見鬼了。」

溫子念小聲道︰「為,為什麼呀?」

「嗯~~」書生沉吟半晌,似是在掂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講,一直到溫子念忍不住輕輕呼喚一聲師叔,書生這才開口道。

「怎麼說呢,這柄墨玉如意,是昔日我一個故人的正道之器,只是很可惜,這位古人路走歪了,惹得你師叔心情大惡,一個不小心給鎮壓了,至今還未出來。」

「啊?」溫子念張大了嘴巴,吃吃道︰「是,是古師叔嗎?」

「額」書生想了想,斷然道︰「是的沒錯,就是他!你古師叔號稱逍遙自在冠絕古今,深受天下人的追捧。」

「我這個故人啊,就是他的一個小迷弟,也追尋什麼逍遙自在,路就開始野了,以至于後來幾乎可以說是淪為魔道了。你古師叔很痛心,勸阻再三我那故人還是執迷不悟,後來你古師叔出手了。」

「只是一巴掌,就把他打落凡塵了。」

溫子念眼神爍爍,好家伙,有這麼兩個師叔,以後差不多可以橫行四方了!

書生眨巴眨巴眼楮,心道︰「古師兄見諒,這個鍋你不背我就沒辦法說下去了。」

坐在破廟門口與莫真夸夸其談的古逍,險些當場暴走。

莫真疑惑道︰「老師?」

古逍劇烈喘著粗氣,聞言擺了擺手說︰「沒事,有個狗東西砸了口黑鍋過來,我在問候他。」

莫真聞言東張西望片刻,狐疑道︰「哪兒呢?」

「哼,哪兒?還能在哪兒,黑鍋不都是用來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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