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選擇

作者︰南城四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關上小院大門,溫子念不動神色的甩了甩纏繞在指尖上的雲霧,重重松了口氣。

門後小院涼亭中,那顆被掛在柱子上的腦袋是不是真頭,溫子念很清楚。為什麼腐朽如萬年干尸的腦袋上,脖子四周的傷痕卻恍若新生,溫子念也很是了解。

不過嘛,為什麼枯頭上的頭發和腦袋上的皮肉有著天塹一般的差別,溫子念就不太清楚了。至于堵在荷花池與玉屏河之間的通道里的無頭尸體姓甚名誰,溫子念就更加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

走著走著,溫子念輕輕嘆了口氣。

早知道模黑前行是如此的令人煩躁,許久之前他死皮賴臉說什麼也要叫小師叔教他一手未卜先知的本事。

若是前行途中遇見不會的不懂的,掐指一算,便是撥開雲霧見青天,豈不美哉?

至于小師叔說的年輕人最好不要接觸這門學問,萬一不幸有所了解,也不要深究。

溫子念很是不解。

雖說小師叔後來也給出解釋,說萬一一頭扎入這門學問當中,就要耗費無數的心血與時間,而且還會錯過很多很多極為美好之事。

現在想來,溫子念覺得這都是小師叔的推托之詞。

若是他學會這門極其高深的學問,掐指一算便能知道此人何年何月何時出生何地,又于何年何月何時死在何處。是壽終正寢還是另有他意,誰又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因果糾纏。

稍加推演,便知道了前因後果,也就知道如何處置較為妥當。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掐指一算,就知道書生跑去哪兒了,又是因為什麼事情而跑遠?

到時候,看這破書生還如何在他溫子念的面前裝神秘鬧失蹤玩瀟灑!

所以呢溫子念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把這種「不出家門,遍觀天下」的研究提上日程。當然了,這都是以後空閑之余的學問研究,眼下嘛

本著死者為大的人道情懷,溫子念覺得有必要搞清楚這人是誰、如何死的、又是為何死在自己「家」的荷花池里。

而在這探索真理的途中,又有個及其重要的事情,不能忽視。

那就是他不能讓茶肆小廝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家荷花池里刨出了個干干巴巴的腦袋。萬一人家進屋一調查,死人沒查出什麼,倒是把活人查的明明白白。

接下來的漫漫尋人路,就得是風餐露宿了。

畢竟啊,某些人為什麼能夠模進這十里荷花池當家做主,自己的心里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這就是一個稀里糊涂的巧合而已,說出去都沒人信!在此之前,誰他娘知道孫宅的主人不姓孫,而是戈壁小王呢?

再加上這荷花池前景一片大好,城中茅屋里有個讓人心疼的小丫頭要安置安置,某些人就覺得,偶爾換個姓體驗體驗生活也是件蠻不錯的事情。

至于會不會有一天遇上真正的小王登門要他滾出孫宅,溫子念覺得可能性不大。

按照各位鄉親們的話來說,孫宅里住著的是個散財童子。大王為了保嬌妻傾家蕩產,期間小王耳濡目染,年紀輕輕便敗得一手好家。一個不小心把自家的大宅子散成了荒地不說,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據說是什麼修行去了。

實際上嘛,修行不修行的只有小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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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知道了。

至于修行在這片土地之上提修行,就好像在大威九州宣稱「舉頭三尺有神明」並不是一句玩笑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

然後熱情似火的大威百姓會哈哈一笑,指著蒼茫天際告訴宣稱者,三尺之上有沒有神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大威人人頭上都有一口斷頭刀,它能明是非辨真假,會在惡貫滿盈之際從天而降,剁下大好頭顱一顆。

神會麼?

溫子念覺得不會,他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天上有神。

若真的舉頭三尺有神明,那這神又怎會讓這干尸埋在荷花池里腐爛?又怎會讓如此多的妙齡女子要在最美好的年紀,登上祭壇一舞祀神呢?

一個連正義良知都沒有的世界,怎麼會有神明好意思當中天下人的面說,瞧瞧這天,我蓋的!看看這地,我造的!大山是我的骨,江河是我的血。

而所謂的正義和真相,自古以來都不是神賦予的。

相反,神廟是人建的,金身是人鑄的,神像是人畫的,豐功偉績是人傳頌的。

如果世間真的有神,那麼他們也許站得太高了。

荷花池里,溫子念彎腰拾起淤泥上的浮萍,擰了擰手腕,轉了轉脖子。重新看向牆角里的黑暗,緊了緊劍柄。

如果世界已被「神輝」籠罩,他不介意從家鄉帶點「紅塵」種在荷花池里。惟願不久的將來,這一片神威浩蕩的世界里,每一個人的頭頂,都可以掛上一柄利刃。

若有一日人們發現頭頂的真神身披黑暗,但願跪在神像前祈禱的人們,能夠握住頭頂的劍,向神出招。

驀然間,一劍寒芒起,光如流水氣如虹。似一掛銀河,自劍尖垂落,朝著荷花池里的枯洞砸下,倒灌入河。

卡在枯洞里的干枯尸體便在一瞬間被一股溫潤如水的光淹沒。

溫子念立身楊柳下,抬頭順著浮萍傾瀉的光華望去。

枯洞里,熒光燦燦。

這讓楊柳樹下的溫子念心生不解,按理來說,枯洞的這一側是荷花池,另一側便是魘鑄城口中的玉屏河。而玉屏河河水水深幾許,溫子念心中相當有數。

所以這河水當中如何可能出現一點熒光呢?

輕握住手中浮萍,控制著當中傾瀉的劍氣寒芒,如一只無形的大手般,牢牢攥住枯洞里的熒光,輕輕一帶。

一聲巨響,河水肆虐,順著河水與荷花池之間的大洞,灌入荷花池,水勢極大。

好在溫子念有所準備,在河水灌入荷花池的瞬間,便提著浮萍托著另一端的熒光穩穩當當落在荷花池旁邊的走廊之中。

定楮一看,溫子念愣住了。

正如他所想,從荷花池與玉屏河之間的枯洞里,確實有一具有些年頭的干尸。

可是溫子念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從枯洞里掏出的不不僅僅是一具干尸。

還有一枚大如皓月,色如羊脂,溫潤如玉的寶珠。再加上寶珠被尸體牢牢護在胸前。

這就讓人很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

難不成是有人貪圖孫宅里的富貴,趁著夜色從河里模進荷花池里,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幾經輾轉,梁上君子看上這無價之寶,便打算帶回去尋個好買家。

可是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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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時候呢,有些錯估了兩者之間的大洞,一個不小心卡在洞里動彈不得,冰涼的河水便在一瞬間將其口鼻灌滿,不等他掙扎幾番,便獻出寶貴的生命。

若真是如此那也不對啊,按理來說,偷了東西走不得腦袋朝外面嗎?那怎麼可能會他薅住頭發將腦袋也一起扯了下來呢?

所以這孫子肯定是從外面而來的。

不過誰人出門偷東西會朝別人家跑,莫不是腦子有病?再者說了,這人得多舍不得這寶珠,臨死了還想著要護其周全。

仔細想了想,溫子念將腦袋里陳列的七八種可能一一排除,僅憑一個腦袋朝里,懷中藏一寶珠便想琢磨出事情的緣由!溫子念覺得有些異想天開了。

要想弄清楚此人真正的死因,還得好好找找因果關系。

從此人姿勢上看,躬身如蝦,雙臂抱在胸前,將寶珠護在其中。細細打量干尸身上的皺褶皮膚,此人身上並沒有什麼很是明顯的傷痕。肋骨、腿骨、手臂手腕完好無損。只是可惜,好好的干尸沒了腦袋,也就沒法推演推演死之前的跡象了。

這讓溫子念犯了難了,好不容易尋個由頭將酒肆小廝支走,只要弄清楚了這人的死因緣由,就可以來個毀尸滅跡,最後跟小廝說,那腦袋是個藝術品,值得收藏。

若是小廝喜歡,那他就大方一點,送給他拿去收藏。若是小廝不喜歡,那正好,一劍打做齏粉,隨風來也隨風去。

可是現在,沒了腦袋就沒了靈魂,要想弄清楚干尸的死因以及身份,腦袋必須安在脖子上。

如此一來,溫子念心中小算盤豈不是都要落空了?

溫子念很難。

一邊是埋在荷花池里的真相,一面是獨善其身,逍遙自在,還附送小廝一個很是別致的藝術品。再者說了,這是一個神威浩蕩的世界,黑暗里藏著的腌齷齪,可能連神也數不過來。

多一件和少一件,又有何妨?

不過很快,溫子念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世界如何走,世人如何看。他一個尋人途中的游人,做不了什麼太大的改變。可是這人吶,滾滾紅塵走得多了,自然就對山下升起的寥寥炊煙情有獨鐘。

白日里負劍遠游,總想在黑暗里挑起一盞明燈,哪怕只能照亮身旁三尺之地,也好過模黑夜游。

「小哥,你悟明白了沒?」白日里,溫子念抬頭大聲喊道。沙漠中,大鐘悠悠一震。

「大大大大人,我我我我想不明白。」

「那好,你不用想了,把腦袋提出來,我告訴你真理!」

茶肆小廝眼神一亮,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閉著眼楮順著涼亭模索,顫顫巍巍將其解下,朝著小院大門撒腿狂奔。

 

「大大,大人,您,您的腦袋。」茶肆小廝閉著眼雙手奉上腦袋

溫子念回頭一瞪︰「瞎說,這明明是這位兄台的腦袋,怎麼能是我的呢?」

「嗯?還有人?」小廝微微一愣,連忙站起身環顧四周,「沒有啊?那里有人?」

「欸欸欸,你干什麼,踩著手了!」

小廝下意思抬腿,低頭一看,楞了許久,沉默了半晌。

「」

「媽啊,鬼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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