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城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瓜”會友

作者︰南城四顧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有何不可能?

溫子念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並表示不想說話。

這好不容易當了一次山外的山,人外的人,還要刻意強調才被人發現神跡所在。

沒意思啊!

若是被當下目瞪口呆的一眾符師知道溫子念心中的憤憤不平,一定會握緊雙拳,將其砸向他的臉上,好叫他知道什麼叫做沙包大的拳頭。

娘西皮,你一個人把我們十五個符師外加一個資深老木匠的活計搶了,害的老子們的九九八十一次打磨熬煉要少掉不知道多少次,你他娘的,還在這兒給我們嘰嘰歪歪?

打不死你唉~不過想想也就算了,如果真的動手,搞不好誰打誰被打。

畢竟學無前後,達者為先。吃醋歸吃醋,羨慕歸羨慕,人家的本事如何,群眾的眼楮還是極為雪亮的,一眾符師也是沒什麼話說,一字排開,雙手抱拳,朝著溫子念深深鞠了一躬。

一言堂眾多小菜雞,拜見大佬!

自詡清高、本事通天的符師尤如此,與木頭打了半輩子交道的木匠,就更別說了。

此刻,木匠的眼里,這個蹲在房檐下的青色大石板上一臉不爽的少年,簡直就是神明降世!!!不信就來瞧瞧這做工,瞧瞧榫頭卯眼兒之間的餃接嘖,說這手藝巧奪天工,一點兒也不過分。

   ,木匠跑到神仙跟前,一雙眸子里閃爍著光芒,崇拜得不行,也就是當下人來人往,不方便燒香叩首,不然他真的恨不得跪下磕上百八十個響頭,問問他你是怎麼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按下心頭升起的火熱,木匠也學這些與他戰斗數個日夜的符師大人,一拳砸在手心,深深彎下了腰。

溫子念有些茫然,心道這些人怎麼了?怎麼又是彎腰又是行禮?我我我我只是依著葫蘆的模樣,畫了好大的一個瓢而已。再者說了,若不是有這麼一大個模板擺在眼前隨意研究,他心里的巍峨大樓如何立得起來?

所以嘛這有啥值得崇拜的?真是搞不懂這些人。

想了想,畢竟行走江湖,最是講究一個投桃報李了,要是就這麼結結實實受了眾人這一拜,搞不好要折壽的呢!

溫子念趕緊站起身,朝著眾人拱手道︰「諸位見外了,要不是諸位將所有的零部件兒打磨的完美,我一個門外漢,如何有那本事兒建造起這麼大的樓房呢?見外了見外了!」

陸六搖搖頭︰「不一樣的,正因為我們動手建了好些天的樓,才比別人清楚,咱這樓又多復雜。」說到這里,陸六便感慨「這左修竹的眼光,著實不錯,要不是他,我們一言堂如何能有你這麼偉大的符師?」

溫子念羞愧道︰「那里那里,我這麼一個小菜雞,如何稱得上偉大,在我看來能夠琢磨出定神丹這樣的符師,才配得上偉大二字!我只是運氣好運氣好,哈哈哈哈,不過我不知道瓦在那里,也不知道怎麼上色,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哈!」

木匠師傅笑了笑,拍著胸脯道︰「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大人請一旁稍作休息,看著我們操作就是了!」

話音剛落,木匠轉身看向十五個眸子里布滿星辰斑斕的符師,雙手抱拳,豪氣萬丈道︰「諸君,且與我同行,鋪瓦、上色,定要讓一言堂的大名,再次聞名九州,威震四海!」

「好!」眾符師朗聲高呼,他們心中也有豪氣,且絲毫不減當年初握符石之際,緊握拳頭,便敢教日月換青天。

什麼風起雲淡,什麼潮起潮落,都只不過是我心間漣漪耳!

親眼得見一言堂上下其樂融融的景象,溫子念心中生了幾分疑惑。

一路所行,除了新陽城里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一言堂,無論是定州還是揚州,兩個隔著萬重青山的同一個一言堂,都讓他感到莫名的舒心。

這樣的組織,這樣可愛的人兒,為什麼莫真會將其一整個兜底放了煙花,連根草也不剩。

這愈發讓人費解了,難不成光鮮亮麗的背後,真的就藏著數不盡的腌齷齪?

不應該啊!

越是思索,溫子念越是迷糊,一方面不敢想象莫真一個辭別之後,變得嗜殺成性,視生命如草芥,一方面又不敢相信一言堂這麼一個讓天下符師視作淨土的組織,背後藏著的卻是許多不為人知的骯髒。

溫子念犯難了,搖搖頭將雜亂不堪的思緒甩出腦海,心道管不了這麼多了,多看多做多听說感受罷了,至于事實如何嘛總會有那麼一日,水落石出。

安安心心坐在石板上,一邊享受著雨後天氣的泥土芬香,一邊看著十五個符師輪番上陣搬運琉璃瓦的壯觀景象。

 嚓 嚓——

不遠處的屋檐下,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響,溫子念尋聲望去,眼珠子一轉,笑眯眯迎了上去。

「那啥這位兄台,我可不可以坐在這里?」溫子念笑著說道,一雙大眼眯成了條縫。

坐在一言堂大樓旁商鋪房檐下,一手捧著瓜子兒,一手正忙著朝嘴里遞瓜子兒的年輕男子,聞言歪頭望來。

「啊?這好啊好啊,大人這邊坐。」說完這年輕男子便朝著一旁挪了挪,騰出一塊亮堂堂的石階,示意溫子念坐下,並掏出一大把不是很脆的瓜子兒,笑道︰「大人要來點兒麼?」

溫子念笑了笑,很自然的從年輕男子手中,抓了些許,朝著嘴里一塞

「額,我說這位兄台,你這瓜子兒有些潮啊,一點兒都不脆。」

那人撓撓頭,不好意思道︰「這不,剛剛下雨了麼,沒有及時躲開,就就搞濕了!」

溫子念恍然,嘆道︰「是啊,這雨來的太突然、太邪乎了,沒有淋成落湯雞就已經是燒高香了,現在倒有些嫌棄瓜子兒不脆,這就很過分了。」

年輕男子深以為然,說道︰「確實,這雨著實奇怪,不過咱揚州現在有這麼多的符師,也不怕他是妖雨還是邪風 嚓 嚓——」

「 嚓 嚓——啊?這符師本事這麼大的嗎?可是我怎麼听說,這些符師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少有人管咱老百姓的死活呢?」溫子念一邊嗑著瓜子門,一邊隨口道。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說道︰「兄弟這話說的不對了,一听你這話我就知道你不是咱揚州的」

溫子念詫異道︰「怎麼說?」

「咱揚州的一言堂,可不比其他州的,咱揚州的一言堂,嗯也就是咱面前這個哈,以前還沒有消失的時候,里面的符師大人老好了,別的不說,就拿我的親身經歷來說吧!」

「兄弟你看看我多少歲了?」

溫子念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這青年男子︰「三三十?」

那人猛搖頭︰「不不不,我才二十又二!不過你這麼猜也不是頭一次,好多人都說我已經三十多了,知道我為啥這麼顯老嗎?」

溫子念歪頭思索片刻,有些不敢確定的說︰「病?」

啪——

年輕男子抬頭張嘴,將手里的瓜子一股腦兒丟到嘴里,騰出雙手猛然一拍,說道︰「對咯,就是病!而且是那種讓無數名醫束手無措的病,照他們所說,如果不出意外,我應該活不過十八的。」

「啊?這這這?!!」

「沒錯,正如你所想,我就是因為前面這座樓的前一任守閣符師大人出手,這才勉強提著一口氣,活到二十二!要是不出意外,我覺的我能再活個三四十年!」

溫子念聞言,連連叫好,「哇哇哇,這麼神奇的嗎?符師大人還會治病?」、

「不不不,符師大人不止是治病,你不信你去大街上,隨便逮住一個人問問,咱揚州城里的百姓,誰沒有受過符師大人的恩惠?誰遇見一言堂的符師大人不會深深彎腰鞠躬,誠心問好?」

溫子念咂了咂嘴,越來越迷糊了︰「所以為什麼會有人將一言堂大樓整個給掀了呢?」

一說起前不久發生的滔天變故,年輕男子便很是生氣,起初與溫子念笑眯眯談天說地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怒氣沖沖,掏出一把瓜子,惡狠狠丟進嘴中,使勁的咀嚼,仿佛他嘴里的不是瓜子而是其他的東西。

看得溫子念連連咂舌。

「一說這個小爺就想回家抄刀子,把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從土里刨出來剁吧剁吧喂狗,啊呸,不,他連喂狗的資格都沒有,必須得剁碎了,然後丟到糞坑里,再招呼個百八十人,騎在他頭上拉屎撒尿,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臥槽好惡心!

溫子念上上下下再度打量起了蹲在房檐下陰沉著臉的年輕男人,心道不是說最毒婦人心嗎?怎麼這哥們年紀不大,心腸如此歹毒?

不過從土里刨是,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

溫子念心中咯 一下,整個人猛然從石板上跳起,一把按住年輕男子的脖子,顫抖道︰「為,為什麼要從土里刨?難道難道他已經被被」

「咳咳咳,你你干嘛?」

可憐的年輕男子,此刻成了溫子念手里的小雞崽兒,漲紅著臉苦苦掙扎。

溫子念猙獰著面容,吼道︰「說,他在哪兒?」

這一聲怒吼,吸引了忙得不可開交的一言堂眾人。抬頭望來,驚咦一聲,紛紛放下了手中之事,將溫子念與無辜的年輕男子圍在了其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兒?」陸六也走了過來,皺著眉頭看著溫子念以及溫子念手里瘦的跟柴火一般的男子,勸阻道︰「子念子念,先住手,先住手,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

溫子念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強行壓下心里的不安,勉強擠出個笑容將年輕男子扶穩坐好,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听你說把咱大樓拆了的貨藏在土里,我就我就忍不住了!」

「什麼?你知道他在哪兒?」陸六一眾一言堂符師聞言,眼神一冷,一步踏出,將年輕男子逼到牆邊。

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年輕男子舉起手,眼淚汪汪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說,把咱大樓拆了的孫子,就像藏在泥里的蚯蚓啊嗚嗚嗚,你們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哇~~媽媽啊~」

陸六聞言,嘴角連連抽搐,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溫子念,轉頭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這位兄弟莫哭莫哭,我們也只是想找點把那孫子逮到,將其繩之以法 ,誤會誤會嘛,哈哈哈,不哭不哭,嗯~乖!」

溫子念吸了吸鼻子,聳聳肩攤開雙手。

怪我咯?

不是只有死人才會藏在土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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