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與葛郎中閑聊

「打死他的這個人叫吳青山,是吳家村後李莊的人。家里有一個瞎眼的老母和一個年幼的妹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曾經非常仗義的伸手幫過我。以前鎮子上有個叫馬惡霸,當街調戲我家的小翠,也是吳青山仗義相救的,我們兩家也是這樣相識的。

人人都說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我曾經開過一個叫做緣定三生的飾品鋪?」

「對這個鋪子略有耳聞,但是不知道是你開的。」葛郎中眯上眼楮扭頭瞟了一眼聶一倩,沒有想到那個傳說中紅紅火火開業,又匆匆忙忙關門的帶有送子仙尊喜氣店鋪竟然是她開的。

「可能就是生意太好了,立馬招人眼紅妒忌。臘月二十五那天,孟二爺就帶著人到我的店鋪里來,幾乎是明搶。當時吳青山仗義出手揍了他一頓,接著陰差陽錯我們又以反賊的名義,暫時讓衙役把孟二爺收押走了。也因為這個過節,孟二爺記恨上了吳青山。

前天吳青山陪我去縣城辦點事兒,不知道怎麼的他被孟二爺給認出來了,在客棧的時候,孟二爺又帶著衙役過來圍追堵截他,兩人扭打在一起,當時一二十個衙役圍攻吳青山,混亂中孟二爺給被打死了。」聶一倩簡短的把兩人的恩怨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葛郎中一邊觀賞的沿河兩岸的風景,耳朵聆听著聶一倩的訴說。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這個吳青山確實是一條有情有義的漢子。孟二爺橫行霸道,危害相鄰,作惡多端,吳青山因為他而送命確實不應該。」葛郎中習慣性的模了模他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所以我才想著拐彎抹角的與許可嵩扯上關系,雖然用神靈這個計策不是多麼光明正大,但是想來想去,也只有利用他沒有子嗣這一點,讓他行善積福,看最後能不能把吳青山的秋後問斬,改為流放充軍,保住他的一條性命。」

「哎,都是可憐人的。明天你需要我扮演成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葛郎中問道。心里惆悵呀︰「這個縣令真的是太不像話了,買個官來也不行,好好愛惜一下自己的羽毛,明目張膽四處搜刮,為害一方,上面的巡查司竟然無動于衷,任由他繼續這樣張狂的禍害下去,王朝極極可危呀。吳青山這樣的有血有肉的青年,不應該就這麼被他給禍害送命了,老頭子我就幫他一把吧。」

「我們給許可嵩描述的是一個半瞎郎中,具體的年齡形象並沒有多說。只是說醫術了的,說他的子嗣經脈有點堵塞,神醫能夠開方打通他全身的子嗣經脈。從此以後,他可以再次吸納天地的子嗣靈氣。」

「呵呵,你這海口夸的有點大了。請的還是我那個半吊子水準的徒兒,臨時抱佛腳,翻了兩天的醫書。如果懷安剛好能診斷出他的子嗣經脈出了問題,就他看了兩天一書,問了我一點兒投機取巧的藥方,搞不好一個藥方子下去,把許可嵩的子嗣靈根給斷的干干淨淨,徹徹底底的沒有了希望。」葛郎中眯著眼楮,樂呵呵的說道。

「啊!我想應該、不會吧!」聶一倩尷尬的咧了一下嘴唇,笑了一下。

「不會的事情太多了,男子的子嗣經脈何其的復雜,沒有一個人敢說已經弄明白了一半。就算是我出手,想要一副藥就給他藥到病除,也是做不到的,只能保證不把他的子嗣靈根給斷絕了而已。當然,除非傳說中的神仙降臨,給他一粒包治百病的仙丹,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葛郎中半是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然後又把眼光重新看向遠方,看見河里一只母野鴨帶著它的一群孩子游到河對岸的草叢中。

「這個事情我也知道,咱只能盡人事听天命。」聶一倩低下頭思考了起來,一會兒就神情嚴肅的抬頭悵然回答道。

「我更多的是想知道他家子嗣缺少的病因是出現在誰的身上。」聶一倩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哦,如果只是想知道這個,倒是不難,我能保證八九不離十的給他診脈出來。

一般男子在子嗣靈根上出了問題,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盡量給他開方醫治,有沒有效果,那真的是听天由命了。」葛郎中幽幽說道。

「知道了。」聶一倩眉頭緊鎖的回答道。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讓你有個心里準備,按理說,你沒有必要為他家的子嗣投入這麼大的心血,除了單純的想救吳青山以外,應該是有其他的想法吧。」

「呵呵,真是瞞不過您老的眼楮。」聶一倩不好意思的順手掰下一根旁邊柳樹枝的枝條,輕松一笑的說道。

「能說來我听听嗎?」葛郎中輕聲問道。

「其實很簡單,許可嵩想著各種法子來收拾我們的民脂民膏,搞得我們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既然他要像蒼蠅一樣惡心我們,那我們就要坐那吃蒼蠅的青蛙。」聶一倩把手中的枝條扔向前面的河水里,看著枝條被流動的水帶走,從容淡定的說道。

「哦,想不到你一個女娃子,膽挺肥的嘛。以前只是听過了一些關于你的傳聞,沒想到你比傳聞中做事情還要膽大。」葛郎中突然轉過身來,眼神深邃的把聶一倩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婦人的打扮,體內怎麼蘊藏了如此巨大的力量,難怪懷安會被她深深吸引,毫無顧忌的相幫。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既然已經堵了我的財路,我也只有從他身上來找財路了。」聶一倩撲閃著她的大眼楮,神色堅定,眼仁清澈的盯著葛郎中的眼楮回答道。

「你這想法倒是挺新穎的。」葛郎中半眯著眼楮盯著聶一倩的眼楮,感覺這個女娃子渾身的氣勢跟其他的人有很大的不同,天生自帶一股自信的霸氣。敢做、敢想、敢為。她的自信就如一把無形的利劍,可以劈開一切困難險阻。披荊斬棘,無所畏懼,佩服。

「可是,如果許可嵩的子嗣靈根已經徹底壞死,無法醫治,你接下來的所有行為都將非常的被動。你最終的目的依然會沒有辦法實現。」葛郎中收起他那和藹可親的眼神,突然目光犀利的盯著聶一倩的眼楮說道。

「這個我已經考慮到,許可嵩本人也考慮到了。」聶一倩迎著葛郎中犀利的眼神,依舊毫不畏懼,眼神清澈的說道。

「哦,那你還要這樣子做?」葛郎中壓低了聲音,發出了警告。

「咱不都是在這賭著萬分之一的機會嗎?所有人都去送子仙尊廟求他老人家給送一個男孩,但是依然有很多家庭只生女孩,或者更甚像許可嵩家根本就生不出孩子來。

可是大家依舊熱情不減的每年都去像送子仙尊祈求。孩子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婚姻締結之後就已經安排好了的,但是沒有人會心甘情願接受這種安排,努力後總是有希望的,人們活著不就是為了這份希望在奮斗嗎?有希望就有奮斗的動力!」

「哦!」

葛郎中眼楮圓睜,把目光從聶一倩身上收回,再次轉看向河面。真的非常佩服這個聶姐兒,看的比誰都明白,行動比誰都努力。他已經無話可說,感覺明天的行動肯定也很有意思。偶爾參與一下年輕人的活動,活動活動,自己這把老骨頭,也是挺不錯的。

「酒醉心明白。說的不就是芸芸眾生嗎?」聶一倩笑著補充道。「總是有人喜歡那點雲里霧里繞的東西,眼楮看得太清楚了,現實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了,追求一點虛無縹緲的東西,就成了人們精神上最後的一點希望。人人都知道最後的結局是死,卻還是在死之前,做著各種掙扎,努力讓自己的人生活得更精彩,更富有。給自己一個希望,給後代一個希望,給這個社會一個希望,既然來世上活了一朝,就要留下一點自己曾經來過的痕跡。」

「小女圭女圭,怎麼覺得你活的比我還老?」葛郎中看著平靜的河面幽幽的說道。

「啊!」聶一倩不知道該如何接葛郎中的話。

「好久以前的事兒,那時候的我還很年輕,跟我徒兒懷安現在差不多一般大。心高氣傲,以為翻看過幾本醫書,拜師學藝了幾年,就老子天下無敵了。很快就診斷錯誤,給人下錯了藥方,讓那個男人的子嗣經脈更加堵塞。」葛郎中對著河面慢悠悠輕聲細語的說道。

聶一倩沒有想到葛郎中還有這樣的經歷,只是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听他說下去。

「後來師傅發現了這個問題,對我是一通責罰,責令我重新讀習全部醫書,找到解決的方法。功夫不負有心人,三年的潛心研究,終于讓我找到了方法,可是造化弄人,那個男的卻在不久前的一個馬車意外事故中去世了。他成了我心中永遠過不去的一個坎兒,鞭策我不斷努力學習。懷安很有天賦,也很努力,我不想我的徒兒,經歷我同樣的心理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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