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小費

「啊!讓相公把外面的女人接近府里來,在我眼前里蹦噠,我心里不是更添堵嗎?」劉美嬌痛苦的說道,手下一用力,一根粗壯的臘梅枝就被她硬生生的掰斷了。

「 嚓」一聲響,把她自己給嚇了一跳。

「可是在外面蹦噠,對你更為不利,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我這話說的有道理沒?」胡子悅故作親昵的拍了拍劉美嬌白白女敕女敕的手背上。

「多麼漂亮的一雙手呀,看著就心疼人,二弟怎麼就忍心不顧你的感受,在外邊金屋藏嬌了,讓你傷心,我看著都心疼。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無動于衷呢?唉,我都替你不值。可是我們女人命苦呀,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們呀。」胡子悅故作哀愁的低下了頭,側身向另外一只梅花走去。貼身丫鬟止符緊隨身後,遞上花剪。今天心情好,多摘幾只回去,插在梅瓶里。

「嗯!」劉美嬌眼眶瞬間充滿血絲,淚水模糊了雙眼。努力不讓淚水低落下來,奈何水量太多,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落到地上。趕緊用繡有蘭花的白色手絹擦拭掉,努力調整心情,擠出笑容,跟上大嫂胡子悅的腳步,自己現在是一點兒采摘臘梅枝的雅興都沒有了。

胡子悅心情好極了,腳步輕快,就差嘴里哼歌了,連剪了三枝,讓身後的小丫鬟給送回房里去。

胡子悅感覺差不多了,拍了拍手上的浮塵︰「在外邊呆太久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

劉美嬌現在就像胡子悅跟班丫頭,亦趨亦步的跟在胡子悅身後,失去了自己該有的傲氣。因為對相公的猜忌越來越深,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瞬間崩塌。

長年累月的深居內院,明知處處都要警惕,丟失了防人之心,就等于沒有了防御的鎧甲,等待自己的就是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後院里。劉美嬌獨自隱蔽在悲春殤秋之中,防人之心現在被她丟之腦後。

因為出生是庶出,自己的娘親也不是那種很得寵的人,所以她也不是一個得寵的姑娘,每次吃飯做事總是在角落里,天長日久,心靈產生了一種低賤感,自卑感,不被認同感。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能被她的想象力無限的放大,特別是這幾年地位的突然提升,又沒有一個人引導,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剛剛突然被一個自認為擁有高貴出身的嫡出給認可,覺得終于找到後院生活的導師,自己原有的處事方法被她瞬間給丟在了茅坑里。

立刻認同胡子悅就是她無話不說的閨密,放棄了所有的防御,認為自己終于擺月兌了低下的出身,走進了嫡出的交流圈子,身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終于找到一個認同自己的人,一個願意與自己深交的人,一個知己。自己與胡子悅就是現實版的伯牙鼓琴。

這份劉美嬌自認為得到的友情,讓他的心情大好,胸口里面的那糾結,郁悶之氣少了很多。

胡子悅卻越發的看不起劉美嬌了︰幾年來,一直蹲坐角落的人,以為劉美嬌是個城府深沉的人,一直都是點頭之交,下絆腳石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遠離她。今天發現是這麼個玩意兒,被自己當做絆腳石這麼多年,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可惜了二弟!」胡子悅已經不在于劉美嬌手挽手的走路了,不僅如此,還把剛剛被劉美嬌踫過的衣服,用手絹擦了擦,然後把髒手絹遞給了旁邊的丫鬟止符︰「剛剛沾著水了,給我換一張去」。

「是!」

「哎!傻子有傻福!」胡子悅低著眼眸在心里長長的嘆了一聲。「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女人出生再好,也不如後天嫁的好。我不甘心吶,讓這麼一個二貨爬到我的頭上。」

胡子悅已經開始在擬訂自己的計劃︰不管嫁的再好,骨子里始終是一個低下的庶出,上不的台面。這麼多年來,一直被宋玄逸,保護在他那密不透風的羽翼下,獨寵專愛,掩蓋了一切。

以前對是著他們那故作神秘的微笑,不願意隨便吐露的自己的心聲,不過是仰仗著夫君的恩愛獨寵,一旦失去這一層,光鮮的外表再也掩飾不了她那顆缺少心機謀略的心。我只要輕輕地加一把吃一口氣,不知道她在這個候府大院里面還存活多久。

「生不出來兒子,把圖哥兒過繼到自己的膝下,也真是個不錯的想法。」胡子悅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自己即將也是有孩子的人了,這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一件事情,候府永遠都只掌握在我的手里,誰也別想奪走。

「大嫂你人真好。」劉美嬌心情好了很多,更加的信任胡子悅了。

「呵呵,那是要看對什麼樣的人。美嬌,你這是對了我的眼,入了我的心。」胡子悅笑不到眼底的說道。

同一時間,秦老爹已經駕的他心愛的老馬車,帶著聶一倩交了三個銅板的入城費,放慢了速度,向西坊市的悅來客棧駛去。

「秦老爹,你一會兒就在這個客棧後院歇一會兒,我上去找個人,吳青山吳大哥,然後要出去辦點事兒,辦完事情後再回到這里來找你。」

「沒有問題,你放心去辦事吧!我會一直守著馬車等你的。」秦老爹露著老黃牙高興的答應著。

「辛苦您了!」

客棧的青衣店小二看見又有一輛馬車停在他們客棧門前,馬車上下來一個帶著黑色帷帽,穿著一件老氣的黑色粗面布的女人,趕緊把抹布搭在肩頭上,上來迎接︰「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

「我找一位入住你們客店里的客人?」

「哦,請到櫃台前。」小二哥有禮的把聶一倩迎進了客棧。

「多謝。」

青衣店小二把聶一倩引到了櫃台前,掌櫃的不在,就對著掛著深色青花布簾的里屋大吼了一聲。

「掌櫃的來人吶!」

「哦,等會兒。馬上就來。」

一個擁有小麥色肌膚,身形干癟精瘦,身穿一身深紅色印花褂子的五十開外的大叔,頭上裹著一張紅色條紋點綴的黑布巾。手里正拿著一塊灰色的漢巾擦著手,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打尖還是住店?」站到櫃台前,帶上自己的那對鸚鵡似的小而圓的老花鏡,拿起台上的筆,一雙眼楮炯炯有神地問道

「她找人的。」

「哦,找誰?」剛剛拿起的筆又重新放到了筆架上。

「吳青山。」

「什麼時間入住的?」

「我想應該是前天晚上吧!」

「我查查!」掌櫃的在手指上沾了一下自己的口水,打開登記簿,一行一行的查找。「丙字三號房。」

「多謝。麻煩掌櫃的在後院給安排一下外面那輛秦老爹的粗布老馬車。然後給上一頓簡單的有肉飯菜,泡壺熱茶,給他。一會兒我要出去辦點事兒,讓他在店里休息等著我。一個一錢的銀角子,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你放心吧!今天你不回來,我們不會讓姓秦的馬車夫走的。」掌櫃的樂呵呵的接過一錢銀角子。「對一個馬車夫都如此舍得,是個大方的主。」

「小李哥,帶著這位姑娘去丙字三號房,今天早上,我還沒有見到那位姓吳小哥出來,應該還在屋里。」掌櫃笑眯著眼吩咐道。

「請!」這位叫小李哥的店小二,可是看著這位年紀不小的女人,出手就是一個銀角子。笑呵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把聶一倩帶到了丙字三號房前。

「砰砰砰。」

「誰呀?」

「吳青山,吳大哥,有一個帶著黑圍帽的女人找你,我已經給你帶上來,正在門外等著。」

「哦,多謝,我馬上來開門。」

「既然已經帶到,我也不再多留了,你們慢慢聊,我先下去忙活了。」店小二小李哥搓了搓手呵呵的說道。

「多謝。」

店小二小李哥卻沒有立刻轉身離去,而是繼續站在原地搓手。

聶一倩有一點納悶︰「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小李哥,還有事嗎?」

「一看這個女人就不懂規矩。」店小二也不著急,支支吾吾的︰「那個、那個。」

店小二繼續搓手,然後兩個手指彎曲比了一個銅錢的姿勢。

聶一倩好像有點明白,小二哥是在讓我給他小費︰「不好意思,初來乍到。還請小二哥多給關照一點。」趕緊從懷里模出來兩個銅板遞給了他。

「好說、好說,沒有問題。」拿到銅板厚,立馬揣進了懷里轉身離去。「雖然不多,好歹有一點,算了,就這吧。說不定一會兒還有使用到我的地方,那時候可以跟她多要一點。」

「 當!」

門閂被打開的聲音響起,露出了吳青山那張熟悉的臉。

「想著你都該來了,我一直沒有敢出去,快請進。」

「辛苦了。」

「唉,這種好事兒談不上辛苦。」兩人交談之間,吳青山再次把房門關上。兩人圍著桌子坐下。

「怎麼樣?」聶一倩取下帷帽放在桌子一角,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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